蕭光珌來了。
裴芩皺了皺眉,回去跟裴芫告辭,“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和高興。”
“出了啥事?”裴芫擔心問。
“要送走蕭繹了。”裴芩讓她放心。
裴芫一聽頓時就放了心,“送走的好!”又讓她有事送信兒。蕭繹被劫持,就算是和慶王自己乾的,也會故意問罪長姐一頓的。
裴芩應着聲,帶着喜兒又跟趙太太趙老爺告辭。
方婆子留下照顧裴芫,不回去。
趙孝辰把裴芩幾個送出清河鎮。
等裴芩回到家,家中一片肅穆,沉靜。
裴茜小步快步走過來,“長姐!”
裴芩點頭,跟着她進了廳堂。
廳堂裡,上座坐着一身便衣的蕭光珌,脫下威風霸氣的龍紋蟒袍,換上黃色繡方勝紋的錦袍,更映襯的面容俊美陰柔。
裴芩快步上前一個深蹲,“臣妾裴氏,見過王爺!給王爺請罪了!”
蕭光珌沒有立馬讓她起來,“裴芩!本王把小郡王交給你,是信任你。”
蕭繹在一旁規規矩矩的坐着,見蕭光珌開始問罪裴芩,頓時看裴芩眼神得意起來,心裡暗自哼哼。讓你對本郡王不好,還讓人劫持了本郡王。父王現在過來問罪,休想讓本郡王幫你說一句好話!
張庚山在外面看的心急,他一個奴才,又不能衝進去說話。
裴茜緊抿着嘴,心裡暗恨。要是她們的仇家肯定會劫持走九兒了,劫持蕭繹,分明就是衝着和慶王來的,是他們自己的仇家,自己派的護衛不中用,卻來問罪她們!誰當皇帝,也不能讓這個男生女相的和慶王上去了!
“臣妾有罪,請王爺降罪!”裴芩沉聲請求。
“你是有罪!罪在小郡王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了!罪在小郡王被劫持了你竟敢阻攔給本王報信!罪在沒有積極去查獲線索劫犯營救小郡王!裴芩,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壓住消息不讓報知本王!”蕭光珌越說聲音越威冷。
裴芩臉色一變,有些誠惶誠恐的跪下,“請王爺恕罪!”
見她終於怕了,蕭光珌神色稍霽,“小郡王在你手裡被劫持,按罪砍了你都不爲過!”
“求王爺饒命!”裴芩忙祈求。
裴茜和外面的張庚山也都跪下,“求王爺饒命!”
蕭繹得意的哼哼一聲。
蕭光珌看威懾到了,擺擺手,“本王過來,也並不是就問罪你們的!”
裴芩立馬鬆了口氣,擡眼殷切的看了他一眼。
蕭光珌停了會道,“你們都起來吧!”
“謝王爺!謝王爺!”裴芩感激涕零的樣子,起來就主動說,“臣妾也幸得王爺明斷,才和夫君從死牢裡出來,連身上的封誥都是王爺幫着請辭。臣妾說白了還是個沒有見識的村婦。實在無法教導小郡王,更承擔不起教導小郡王的責任。還請王爺,把小郡王接走吧!”
蕭繹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情。父王都趕過來了,他是肯定要跟父王一塊離開的!竟然讓他在這做質子,她們就是罪該萬死了!
蕭光珌卻沒有答應,“你謙虛了。你幾個弟弟妹妹都教養的很不錯,小郡王放在你這裡教養,本王也很放心。”
蕭繹睜大眼,“父王!我不待在這!我要跟父王回家去!”
蕭光珌威嚴的看他一眼,見裴芩也不可思議不敢置信的樣子,又道,“劫持這事也是本王考慮欠妥,派的人手不夠,這次本王會多留幾個人手下來。”
裴芩眸光一冷,繼續推辭,讓他務必把蕭繹給帶走,不然她也會送蕭繹回去的。不論怎樣,蕭繹這個熊孩子,她是不會再接手了。
蕭繹也不願意留下來,強烈要求回家去。
蕭光珌卻不可能這個時候就把他帶走。墨珩去了西寧衛,那是他計劃中很重要的一處。他生性多疑,要把蕭繹接來。結果出了劫持的事,他把人接走了,裴芩一個婦道人家不會猜疑太多,墨珩卻會懷疑劫持之事是出自他的手筆。
所以,無論裴芩怎麼說,蕭繹也央求,蕭光珌都堅決不鬆口,讓蕭繹留在原陽縣跟着裴芩。
裴芩一臉看他是說真的,還讓蕭繹繼續留下,繼續信任她很歡欣的樣子,吩咐廚房給蕭光珌做幾個大菜招待。
蕭光珌見裴芩不多話問,自己主動說起,“王府有些生意遭到重擊虧損,本王原本派了管事,收到你的請罪書,這才順便出門。”
裴茜在一旁聽着,低垂着的眼神陰沉發寒。指不定劫持蕭繹的事就是他自己乾的,給她們按個罪名,然後找她們要銀子!金礦山都送他了,他自己拿去賣好,卻還想跟她們要銀子!?
裴芩就裝作聽不懂,他一提,就立馬請罪,讓他把蕭繹接走。現在是老孃不伺候了!有本事有膽你他媽就自己接走!還想放在這,就老實一點!
蕭光珌很快就發現,裴芩話說的很溜,人也的確一副小商販的滑頭性情,不由的心裡大爲惱火。想到墨珩拿金礦山都是猶豫了再三,才捨得獻上來。裴芩又是市井小民心態,鄉下生出來的,更看重錢財。遂決定不再提話茬,左右他給墨珩送了信,他走後,裴芩自己也會給墨珩去信。那他拐道來一趟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蕭繹見他留下來的事情成定局,紅着眼緊抿着嘴,繃着小臉,極度的不情願,委屈。
蕭光珌給他帶了幾箱的東西,吃的用的,穿的玩的。蕭繹一點不感興趣,就是不想留下來。
裴芩也勸他走,勸蕭光珌帶他走,“…。小郡王都還是個孩子,才幾歲個人,王爺還是帶小郡王一塊回去吧!”
蕭光珌本還想多待兩天,聽了次一天就離開了,。上次他來汝寧府就遇刺。
他一走,柳兒巷凝固的空氣頓時就輕快了不少。重陽日又是九兒的生辰。今年的生辰禮物,都是提前和中秋節禮一塊送到的,所以重陽日九兒就沒去年的禮物拿了。
雖然蕭光珌也給九兒留了一大箱的生辰禮物,裴芩卻沒準備拿出來給九兒用。
自己下廚,摸索出了個四不像的奶油蛋糕。
九兒看蛋糕上鋪滿的水果,高興壞了,甜甜的奶油吃到嘴裡,就過去奶孃懷裡抱喜兒,“給妹妹吃!”
“妹妹現在還小,不能吃。等她再過幾個月,就能吃飯了!”裴芩揉揉她的頭髮。
“那我給興旺哥和趙小郎吃!”九兒又道。
裴芩讓張庚山跟她一塊去請。
孫興旺和趙小郎他們很快就拿着禮物過來了。
幾個小娃兒圍着蛋糕大吃了一頓,吃的滿臉滿頭滿身都是奶油。
蕭繹聽裴芩笑着和裴茜給九兒唱生日歌,氣的小臉發青,直哼哼。他要是在王府過生辰的時候,會有更多人來給他祝賀,送他禮物!比他們的好多了!
裴芩看看他,暫時沒有多理會。
蕭繹被劫持的後續事情也落實下來,沒有降罪啥的,方老秀才他們也都徹底放下了心裡壓的石頭。
沒幾天,外面傳來消息,蕭光珌南下再次遇刺,傷勢嚴重。
裴芩把紙條扔在火上,轉身去忙作坊的事。
交貨的期限日,單葉飛派的車隊準時抵達,管事直接帶着錢箱子,把裝車的醬油和松花蛋一次性結算完,還捎帶了不少方家的酸筍。
出貨就用了兩天,下次交貨要等明年三月,水上可以跑船了,這一次,把所有的庫存全部搬空了。
裴芩收了銀子,讓孫大順不忙的時候,醬油作坊再擴張一半。
太平山上的葵花也快熟了。
各家種了葵花的,都得回收,到了快熟的季節,都着急的來問啥價兒,咋收起來。
裴芩要喂喜兒,走不遠了。離家遠的都交給裴茜帶人去收,太平山和鎮上附近的都由裴芩負責。
姐妹倆一連忙了幾天,把葵花收了。
沈頌鳴的信纔到。讓她答應單葉飛,漕幫本來就是做上船上走貨的生意,這又是雙贏的好事。不管單葉飛有啥別的目的,單論生意,沒問題。又跟她交待了橡膠加工和乳膠加工的事,問她要不要去江南看看實地。反正墨珩也沒在家,離得遠管不着!
裴芩拿着信白了一眼,轉身去準備裴芫滿月的事。
因爲是孃家,要依據規矩準備很多東西。當初九兒方婆子就安排了,裴芩嫌麻煩沒讓都弄,反正她們也都在一塊住着。
但裴芫這就不一樣了,沒住一塊。東西拿了是要給趙家給清河鎮看的,給裴芫和高興長臉的。
方婆子和餘氏提前過來,看着裴芩準備的包被小衣裳,嬰兒車學步車,搖搖牀等,很是齊全,都放心下來,“這些小車,高興以後肯定喜歡!”又讓給九兒和喜兒也打一輛。
“孫鐵柱正在打呢!”裴芩應聲。
到了滿月酒這天,剛剛天亮,裴芩就吃完了飯,蕭繹不願意去不帶他,反正蕭光珌走的時候又留了四個人手下來,曹隸說是很厲害的高手,保護蕭繹是不成問題的。
等到方婆子和餘氏帶着方留陽和方馨,那邊方慧帶着李花玲和馮小郎,馮守興趕着車也到了。
還有鄒氏帶着孫興旺,趙氏妯娌和孫朝娘等人也都送了東西,帶着一個人過去,連任帶東西一下子拉了幾車。
清河鎮都知道裴芩捨得,疼妹妹,都眼看着裴芫滿月酒,裴芩會拿啥好東西呢!
等她們的車剛一到清河鎮,就有管事的上前來接,把人引領到家去。
各色東西搬下來,衆人看的唏噓不已,說裴芩疼外甥,特意打製了小車,還有搖搖牀的木料和做工多好多好。等看到玉項圈時,都唏噓裴芩出手就是大方。那樣的玉項圈,可值不少銀子的!
方慧離得近,眼更尖,還看到了一盒一盒的燕窩和補品。這些東西纔是好東西!她離那麼遠都聽人說了,裴芫生產大出血,裴芩送了一堆補藥,裴芫天天有燕窩吃。
看趙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把東西都直接拎進了裴芫裡屋另外放着,方慧心裡酸的不行。
等給了高興見面禮,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孃家的女眷和親戚在屋裡說話。方慧忍不住道,“芫兒!你懷孕是和你長姐前後差不遠懷上的,你長姐生了九兒又生了閨女,你頭一胎就生了兒子,你倆之前坐了一張牀和一張凳子了吧!?”
裴芫神色一愣,“這話是咋說的!?”
方慧不等方婆子和餘氏出聲攔,直接嘴快道,“人家老人兒說,兩個懷孕的不能一塊坐,兒子會換成閨女,閨女會換成兒子!你長姐都生過一個閨女也該生兒子了。”
“那些都是人家亂傳的,你也信那個!?”方婆子氣的臉色發沉,當着那麼多人,又不好沒皮沒臉的說她,只能警告的瞪她。
方慧不爲所動,笑呵呵的說她見過誰家和誰家就是這樣的情況,是真的,老一輩的人傳下來的。
趙太太聽的臉色發青,臉上的笑就有些掛不住。這個做小姨的方慧竟然心思那麼惡毒那麼壞!這樣的話不是故意在挑撥芫兒姐妹關係!?
她忙看裴芩的臉色,雖然還笑着,卻笑裡帶着涼意,趙太太忍不住心裡暗罵方慧找事。裴芩一連生了倆閨女,墨珩又遠去任上了,這不是在故意找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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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俺趕集回來寫,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