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麗跳腳,怒瞪着裴芩就罵,“誰要和他定親了!這是你的!別往我身上賴!”
裴芩呵了一聲,“你娘說錢狗剩很好啊!人長得好,體貼,家裡有錢,嫁過去就吃香喝辣的!這麼好的親事,你娘巴望的跟啥一樣,你不稀罕?”
“鬼才稀罕!死了媳婦兒的還有娃兒,給我都不要!你別想往我身上賴!”裴文麗氣的怒罵。罵完才反應過來,說錯了話,臉色難看的不行。
“既然你們覺得那麼差,那麼嫌棄人家,鬼才會稀罕,那爲啥要定給我?”裴芩犀利的眼神看向裴厚理。
她的眼神彷彿帶着穿透性,直擊內心最醜陋不堪的一面。讓裴厚理的臉頓時紅了又青,說不出話來,只大憋出一句,“丫!今兒個是啥日子?別鬧!”
裴芩呵呵冷笑,“我鬧?這麼好的人家,又是你們大房和人商量好的,爲啥不是你們閨女嫁過去!?”
裴文麗看事情搞砸,又恨又惱又急,衝着裴芩就罵,“我哥考中功名,我就是小姐!你狗屁不是!你是個嫁不出去的!死了媳婦兒都不願意要你!我是小姐!”
裴芩掏了掏耳朵,有人對她大吼着她是個小姐,讓裴芩忍不住想要笑場。睨視着裴文麗,“你好像搞錯了!我爹纔是秀才!他就算死了,也是有秀才的功名!你哥現在還沒下場參加科舉,連科考的路費都要靠賣堂妹得來的銀子,你覺得他能考中!?”
說大孫子考不中,一下子激怒了裴老頭,朱氏幾個。朱氏跳起來就罵,“你個賤丫頭!你不想在這個家待了!?不想活了!?”
裴芩哼了聲,“你真以爲我多想待這個家?以爲我想活!?”
“芩兒……”方氏哭的喘不上氣。
裴芩玩味的看着陳氏和裴厚理,“今兒個的親事你們完全可以繼續!你們大房應的親事,做得主,那就成你們大房的閨女!但若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只要老孃不死,你們老裴家連童生都別想有一個考中的!”
“我不幹!我不幹!憑啥讓我嫁給一個死了媳婦兒的鰥夫!”裴文麗急的跺腳,哭罵。
“你不幹,你娘會替你乾的!你爹也會爲你做主的!爲了你親大哥,你這個親妹妹,犧牲一下又有啥!?總不能拿別人閨女使!”裴芩說着聳了下肩,“你們若想用我的屍體,也可以!正好我想我爹了!他要是在,就算趕考沒有高中,至少是個秀才相公,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賣他閨女!”
“好!好!你們老裴家真是好!”錢婆子怒不可遏的出來,指着陳氏朱氏,指着裴芩,“你們老裴家的閨女都主貴,我們娶不起!把我們彩禮和聘金都還來!”
陳氏一聽聘金,臉色一變,連忙過來,“嬸子!嬸子你先消消氣!這個事好商量!咱們都是親家了,這事…”
“誰跟你們是親家了!滾開!”錢婆子怒的一把甩開陳氏,點着她的鼻子,“以爲我們家有錢就好欺負是吧!?把那二兩銀子聘金還來!”
“二兩銀子聘金!?”裴芩危險的眯起眼,冷厲的看向陳氏。
裴老頭和朱氏老兩口也不知道聘金的事,都看向陳氏。
陳氏想不承認,可錢婆子一下子說了出來,讓頓時下不來臺了。
方氏聽陳氏私底下收了銀子,終於忍不住了,“你們私下收銀子,你們想幹啥!?以爲我們二房沒人就好欺負了是吧!?”
陳氏見一圈子人都看着,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祈求的看着錢狗剩,希望他出來‘澄清’一下,要不然她真的要沒法做了。
“這二兩銀子聘金收的好啊!是不是不算在二畝地之外的!?等拿到二畝地,不管別人閨女願不願意,是死是活,直接捆上花轎啊!?”裴芩呵呵冷笑。
朱氏看陳氏的樣子,氣恨臉發青。這親事她明明都已經答應了,說服了老頭子也同意。拿到那兩畝地就行了,她竟然私底下又收了二兩銀子!這是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裡了!?
“分家!”裴芩面無表情的看着裴老頭。
分家兩個字一出,裴老頭,朱氏,裴厚理一圈子人都震驚了下。裴厚理立馬就看向方氏。
方氏也驚疑的看着裴芩。
裴芩扭頭,貼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我掙到了錢。”
方氏更是震驚。
陳氏一聽分家,和錢狗剩家這門親事也要散了,急的就想撒潑。
裴芩沒給她機會,嘲諷的看着,“對!坐地上!最好躺在地上,哭!喊!嚎!把整個後山村的人都叫來聽聽!你大兒子要趕考了,把堂妹賣了換地換銀子使!我也是識字的,要不要我再編一首打油詩讓小娃兒們去到處傳唱傳唱!?”
“你……”陳氏簡直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把她撕碎。
裴芩拉着方氏,“走!先去哭一哭我爹,再找個地方去要飯!”
方氏心裡也恨極了陳氏,不知道她背地裡和錢狗剩家做了啥勾當,跟着裴芩就哭着出來。
三丫拉着四丫和裴文東,也哭着跟上。
“你們給我站住!站住!”朱氏大怒的上來攔,真要再讓她們鬧下去,大房的名聲更壞了,大孫子科考影響是大!
裴芩扭頭,鬆開方氏,後退幾步助跑,一躍而起,狠狠踹向一扇大門。
咣噹一聲,被踹的大門狂顫着,從門框上掉下來,嘭的狠狠拍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裴芩站在塵土後方,“大房做的勾當,拿自己閨女上!老裴家若容不下我們娘幾個,直接說一聲,恩斷義絕!但想算計買賣,從今後,只要裴芩在,你們都休想得逞!”
塵土散去,裴芩已經拉着方氏,領着三丫四丫和裴文東幾個蘿蔔頭朝村子外走去。
留下院子裡的錢狗剩錢婆子,裴厚理一衆人,目瞪口呆,看着地上裂開來的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