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管這衛姝上門來做什麼,有什麼理由和藉口,都是爲了接近侯爺的。”君夙雪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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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芩看她兩眼擔憂焦急的盯着她,忍不住笑起來,“一副立馬要衝鋒陷陣的架勢,你家將軍我就那麼蠢!?”
君夙雪張張嘴,也笑起來,“那將軍要見她嗎?”不是她蠢,她是最聰明最英武的人!可後宅之事她也真的不擅長,總會有魑魅魍魎來作妖。
裴芩挑眉,“當然要見!看她能有什麼招數!咱們也學學,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君夙雪笑着應聲,“我去準備。”回了帖子,讓人送出去。不管是誰,就讓她來吧!她現在正覺得沒有用武之地呢!後宅這一片天,就讓她來給將軍撐着!
衛姝很快準備了上門來,還拿着兩幅畫。
她是上門來求畫的。
裴芩這些天不忙的時候都在搗鼓樹脂畫,過年安周原家也派人送了年禮上門來拜年,安夫人肯定還要再求畫。
君夙雪引着她到了偏廳。
裴芩正在火爐旁翻元宵的禮單子。
“將軍!衛大小姐來了。”君夙雪沒有賭氣喊她安大奶奶,安府都已經出來澄清她和安周原早已經和離,那就還原了之前的身份,十分有禮的稱她衛大小姐。
衛姝見君夙雪稱呼裴芩爲將軍,想她來時,路過大門,兩塊匾額,上面掛御賜西寧侯府,下掛御賜天策神將府。墨珩既在上,家裡應該都稱呼夫人的。卻叫將軍……
這麼想着,上前來見禮,“見過裴將軍!身負重孝,年間來打擾,還望將軍見諒!”
裴芩嗯了聲,伸出手,“這就是你畫的吧!?”
衛姝應聲,把兩幅畫都遞給她,“我畫技拙劣,實在難以畫像。那幅畫像,公公婆婆都十分珍視,視作寄託,我不敢奪他們所愛,自己又臨摹不像,只好來求教將軍了!”
她雖然沒有一身白衣帶孝,但牙白色繡蘭草通袖襖,水綠色繡波紋的裙子,烏黑的頭髮綰了雲髻,只簪了三支白玉簪,清淡素雅,眉宇間淡淡的哀愁,秀眉顰蹙,說不出的讓人想要撫平她憂愁擁護她的*。
裴芩暗嘖了一聲,這副模樣,她這情敵看了都想憐香惜玉,更何況男人了。打開她的畫,眸光微凝。她畫的是安周原,雖然這古代還沒有絕對寫實的可這畫上的人,眉眼卻和墨珩相像。
君夙雪知道她有大智,但大智若愚,有些方便也真的挺蠢。所以時刻戒備着。見她眼神一變,也去看桌上的畫,打開另一幅。安周原她不認識,可墨珩她認識。這畫上的男人,眉眼竟然相像墨珩。
衛姝自己畫的,自己卻不覺得,“還請將軍指點一二,賜我一幅畫像,以慰思念。”說着就要跪下。
裴芩看着她沒有。
君夙雪上手來攙她,“將軍接了拜帖,就已經應下了。衛大小姐對安大少爺這份情義,我們將軍也感懷在心,所以願意圓夢衛大小姐。”
衛姝忙道謝,兩眼氤氳。
“畫技不同,我也無法指點你。先前安夫人也來找過我,讓我把畫裡的安周原變成活的,看來安周原去世,對你們婆媳打擊都是一樣的。我就給你畫一幅。”裴芩吩咐黃秋鋪了紙,磨墨,她拿了顏料出來調色。
已經畫過一次,裴芩心裡也有了腹稿,大紅蠟燭,紅雙喜,紅綢鴛鴦帳子雕花拔步牀。畫中衛姝一身鮮紅嫁衣,和安周原一身新郎喜服並排坐着,互相看着對方,滿臉深情歡喜。
“人生苦短,要多想些高興的事。又正逢過年,就送衛大小姐一幅新婚圖吧!相信安周原他也不希望衛大小姐整日愁悶,希望你回憶的都是美好的時光!”裴芩說着看向她。
衛姝艱難的揚起嘴角,眼中淚光閃爍,“多謝將軍!”她所有美好的時光,都是有九衡的!
君夙雪看了眼她的手,躲在衣袖裡,怕是早就握拳咬牙了。淡漠的收回目光,請她喝茶,“因爲要畫的篇幅大,時間也長,衛大小姐要是在這等,只怕要等上兩個時辰了。”到時候侯爺就該回來了。
衛姝還是很有眼色的,她明白若即若離的感覺,“要這麼久時長,我就不一直等着了。將軍得閒了,畫好讓人知會一聲,我再來拿。”
裴芩看了看她,“夙雪,送客。”
君夙雪應聲,出來送她。
走到半路,她安排的小丫鬟過來,“夙雪小姐!侯爺慣愛吃的筍湯,夫人的藥膳湯材料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去做了,過會侯爺就該回來了。”
“好。”君夙雪應着聲,送衛姝到馬車上。
衛姝沒有多嘴問,直接告辭上了馬車離開。
君夙雪看着馬車走出去,目光一片冰冷。這衛姝的段數看來比謝怡高太多了。不過她沒問卻不代表她不多想。她身份尷尬,卻也有尷尬的好!這衛姝膽敢和離,再跑上門來勾引侯爺,不就是認爲將軍不能再生養,而她能生嗎!?如果將軍不愁子嗣了呢!?仗着她自以爲的那點舊情?
衛姝坐在馬車上,就陷入了沉思。君夙雪的事情,外面雖然有些傳言,但說的多的卻是她被挾持做過裴芩的未婚妻,被救了之後追隨她過來的。外人都在傳流言,有人蠢蠢欲動示好九衡,裴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生,那君夙雪……怕是她準備給九衡的。就連府裡的下人都稱她爲小姐。九衡呢?也看得上那種小家碧玉嗎?
又想到裴芩畫的那副新婚圖,她面容忍不住有些微扭曲。九衡本來應該是她的夫君纔對!不是她裴芩的!她享用了那麼多年本該屬於她的幸福,如今也該還給她了!
裴芩打完草稿,上了底色就扔在那裡,“做飯吃飯!”
“不畫了?夫人!”黃秋笑問。
“當然要畫!我喜歡一氣呵成的,吃飽了之後繼續!”裴芩點頭,洗了手下廚。
看她還哼着小調,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廚房裡幹活兒的幾個下人都有點無語。夫人這是真心大啊!那衛姝都找上門來了,她幫人畫畫,還要被窺視覬覦丈夫,竟然還能有個好心情!
九兒完成作業也過來,“娘你做啥好吃的?我給你幫忙!”
“咱吃點清淡的,做個牛肉羹,炒幾個小菜。”裴芩招呼她在一旁看着。閨女才這麼小,如今家裡又不像之前,只有她自己在前頭拼,挑不了全部,要拉裴芫和裴茜兩個童工上手。
九兒就給她摘菜,遞東西。
不一會,墨珩也回來了,抱着喜兒過來。
喜兒掙脫他下來,“我也給娘幫忙!”興致高昂的小模樣。
其他湯和菜都準備好了,裴芩也沒有多做,幾個清淡的小菜,一家四口就擺了飯吃飯。
吃過飯,九兒拉着爹孃妹妹到園子裡消食。
君夙雪把她畫具都收拾到書房去,天又陰了,偏廳這邊冷。
周劍過來找裴芩,有製造局的事回她。
“周副將先稍等一下吧!將軍和侯爺帶小姐去了園子,估計一會就回來了。”君夙雪吩咐上了茶,請他坐會。
“……那我先等會。”周劍應聲。見她收拾了裴芩的畫具一應東西離開,忍不住出聲,“君小姐!”
君夙雪停下腳步,“周副將還有什麼吩咐?”
周老爺和周太太年間也看了好幾個,看來看去,覺得周劍最滿意,他雖然沒有爹孃兄弟幫襯,但也沒有家庭繁累了,而且他也對君夙雪有意,又是跟着裴芩的,就想促成這門親事。
君夙雪沒有拒絕,卻也沒有應,讓爹孃把她的情況都跟周劍說清楚。
周劍知道她的情況,將軍在製造局,她每日都精心準備了餐飯給將軍食補,親手做衣裳,本不該住在天策府引人話語,卻還執意住在這不走。看她清亮的雙眸,周劍動了動脣,“君小姐是至情至性之人,若是願意給在下機會,我會等你。”他沒爹沒孃,投了軍才管着溫飽,跟了將軍,纔算有點小成就。如果她幫將軍,他願意等她!
“我對將軍,已漸漸轉換成主僕之情,將軍現在內憂外患,我想再……守些日子。”君夙雪解釋。
周劍看着她笑起來,“好!”
君夙雪屈膝福了福,拿着畫具等物送回後院書房。
墨珩知道周劍要來,也在跟裴芩說周劍和君夙雪的事,“你覺得怎麼樣?”
“兩方都滿意?”裴芩自然樂見,她麾下還有好幾個大齡剩男,正愁人生大事呢!
“應該不久能提上日程。”如果君夙雪識趣,他就不會強硬插手。
裴芩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今兒個下午好像還得去一趟製造局,回頭找周劍問問!”
結果轉一圈回來,就見周劍正在府裡等他,“呦!那邊想你,這邊就來!”
周劍正要笑,見墨珩也在,忙正經了臉,過來恭敬的見禮,“侯爺!將軍!屬下有事稟告!”
“製造局的事,我們路上說吧!我去換件衣裳!”裴芩說着就回了後院換了衣裳。
墨珩軍中也有事,等送了裴芩去製造局,就去忙他的。
沒了他在場,周劍也輕鬆了些。我們這些人不是侯爺親生的,還真是差得遠。還是他們將軍好!
裴芩就問起他的親事,“作爲男人,你要多主動啊!”
周劍嘴角微抽,“將軍!太主動了,反而孟浪。”
裴芩眨眨眼,想到這古代的情況,還有君夙雪的情況,拍拍他的肩膀,“夙雪是個好姑娘!能娶到她你就有福氣了!她現在只是轉不過彎,覺得我一個女的哪哪都好!等你跟她關係親近了,她就發現你很好,感情自然就升溫了!”
“話雖然說的有道理,可是,將軍,你誇自己哪哪都好的能別笑那麼得意嗎!?”周劍抽着嘴角悶聲道。
裴芩哈哈大笑,笑完了又道,“不過夙雪真的好!人長得漂亮,又賢惠,啥啥都會!要我是個男人,保準娶了她了!”
“將軍!這話我記住了,我要是今年娶不到媳婦兒,這話我就告訴侯爺去!”周劍幽幽的看着她道。
裴芩反應過來,臉色一僵,睨了他一眼,“我剛纔有出聲說話嗎?都在這幹活兒呢!我說了啥話嗎!?”不承認的進了熔鍊屋去視察。
“耍賴的功夫,將軍越來越溜!”周劍忍不住嘟囔。不過,這話要是讓侯爺那醋罈子知道,呵呵!想到還有個和離準備改嫁給墨珩的衛姝,又忍不住皺眉。
外面已經給直播出去了,衛姝主動找上門,目的不純,居心叵測。
然後街巷都在紛紛猜測,墨珩和裴芩感情好,但真沒有子嗣,墨珩和衛姝又有舊情,會不會轉頭真的舊情復燃!?
堅決擁護裴芩的那些人都恨鐵不成鋼,“裴將軍怎麼能讓她上門!人家貞潔烈婦,死了男人都守孝,就算她沒孩子,也可以過繼一個傳承安大少爺的香火!她倒好,卻看男人不行了,早早和離。就想着改嫁呢!改嫁還搶別人的男人!裴將軍就應該把她打出來,不讓她上門!”
安周原病逝,衛姝大歸,又與裴芩墨珩糾纏到了一起,滿京城的人都在關注這個事。
裴芩忙完製造局,在家把衛姝要的畫給畫好了。
墨珩看過,直接送去給裝裱鋪子拿去裝裱。
裴芩畫技奇特,京城早就在傳,但一幅也沒有流露出來的,也都沒有見上過。只安周原家的親屬,看過裴芩畫的畫像。
畫送到裝裱鋪子,雖然都有規矩不會透露出去,但總有些經手的人能看到,就忍不住傾慕裴芩這樣奇特的畫技和精美的畫工。
鋪子裡的一個管事喝醉了酒,聽人議論衛姝,就插嘴說,“你們都瞎說!衛大小姐雖然和離了,那也是遵着安大少爺的意思,讓他走的安心!衛大小姐實際上,對安大少爺用情至深呢!去找裴將軍,是爲了求畫,畫的就是她和安大少爺新婚的畫!我親眼看見,幫着裝裱的!”
有人不信,就斷定衛姝爲了搶裴芩的夫君,假惺惺藉口上門的,“裴將軍是爲了打江山,救我們萬民百姓才中毒,不能再生養的!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不記裴將軍的功績,竟然開始算計裴將軍的夫君!那衛姝就是最不要臉的!心機深!還叫安夫人出來幫他們說話!說對安少爺用情深,都和離,大歸了,誰還會相信!?安大少爺這邊下葬,那邊她就走了!迫不及待去搶裴將軍的男人!”
管事跟他吵吵了起來,酒勁兒上來,還拉着他們到鋪子裡去看那幅畫。
很快,流言的風向莫名就轉變了。衛姝思念亡夫,深情不悔,衣不解帶照顧那麼久,如今更是身形消瘦,思念成癮,只能每日看着畫像,以慰思念。
然後就有人寫詩作詞歌頌安周原和衛姝夫妻情深,至死不渝。
還有人讓安家給衛姝請賜一塊貞節牌坊。
裴茜覺得這主意簡直太好了!立馬就找了裴文東讓他把蕭雍找來,“請他幫個忙!賜一塊貞節牌坊給那個賤人,看有了這個御賜的貞節牌坊,那個賤人還有什麼臉再勾引男人!”不準勾引不成長姐夫,讓她所有男人都勾引不了!
裴文東搖搖頭,“行不通。別說如今那衛姝已經和離,又大歸回家了。即便真的在安家,朝廷也不能貿然就賜貞節牌坊。高祖皇帝曾下過旨,因貞節牌坊出了大案,不許再賜貞節牌坊,欺壓婦女。”
裴茜陰沉着臉,“不能賜貞節牌坊,那就讓她上門來勾引長姐夫!?”
“長姐現在用着藥,調養個一年半載,就能治好了。”裴文東想插手,卻也只能寫寫詩詞,宣揚束縛一下。但若衛姝恬不知恥,衛家也打定主意,這種程度的束縛就不能用了。只有長姐治好了身子,懷上子嗣,那些人再沒臉打這樣的注意。
“長姐肯定能治好的!”裴茜咬着牙。
全家都在祈禱希望着。
裴茜有力無處使,就繼續讓在外面宣揚衛姝和安周原夫妻情深。
裴文東想了兩天,跟常詠麟商量,“讓安周原回來顯靈……”
外面流言那麼多稱讚衛姝和安周原的,也讓衛家覺得不正常。衛姝的情況,沒有比家裡的人更清楚的了。
衛姝收到畫,停了半天,這纔打開。
入目一片鮮豔的大紅,讓她有些心驚的感覺,沒仔細看,就合上了。
外面的那些流言,是裴芩!是她在防備她,對付她!
不過她也不怕!就算她再吃藥,再治,對於一個不久於人世的人,她死了,還能管得住九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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