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黑暗料理什麼鬼

旁邊裴茜一直在等着,她不喜歡方慧這個小姨,覺得她心裡都是算計,沒安好心。也不喜歡她給長姐梳頭。

看她給裴芩綰了頭髮,拿個銀簪子就給裴芩戴,她一把拽住她的手,拉開,把手裡的碧玉簪插在裴芩頭上,不客氣的說道,“早就準備好的碧玉簪,幹啥還戴銀的!”

方慧眼看着銀步搖都插到裴芩頭上了,沒想到竟然被裴茜衝上來給拉開破壞了,銀步搖拿的不穩,也掉在了地上,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難看起來。

轉瞬間,裴芩頭上的銀步搖換成了碧玉簪。

方婆子和餘氏在一旁看着,都覺得裴茜有些不懂禮。就算平常說話掐尖了些,這個時候也不該上來打斷。

方慧不好當衆喝斥裴茜這個外甥女,但她的行爲的確無理的很,張嘴就道,“茜兒!及笄禮的規矩哪能打斷!”

裴茜纔不怕,只不過今兒個長姐及笄的日子,她不想頂嘴,把氣氛搞壞了,就呵呵道,“之前就說了,長姐及笄的簪子早就準備好了的,自然是給長姐戴上了!”那破銀簪子哪能和碧玉簪相比!而且這碧玉簪還是沈頌鳴送給長姐的。

方慧臉色發黑,趕緊彎腰撿起銀步搖,“茜兒是嫌棄小姨送的簪子是銀的,不好,看不上眼!?”

方婆子微微皺眉,看裴芩頭上的碧玉簪。那簪子通體碧玉,玉色瑩潤通透,簪頭雕着魚戲蓮花,看着就不凡。

餘氏笑着打圓場,“二姐!小娃家家的,也不懂的及笄有啥規矩。我看這碧玉簪倒是也襯芩兒,既然是她們姐弟提前準備好的,那就用這個好了!娘和我,我們都送了首飾,芩兒也不能一下子全戴上,以後換着戴,有的是時間!”

她都這樣說了,方慧也不好當衆發作,可是心裡不甘,就笑着道,“這碧玉簪是好看,不過單戴一支也太素了,芩兒以後就是大姑娘了,多戴一支吧!”不死心的拿着銀步搖又往裴芩頭上戴。

裴芩微嘆,“這銀步搖看着眼熟,小姨就這麼往我頭上戴?”

方慧給她插簪的手就頓住了。

裴芩站起身,看方慧的眼神有些冷。

氣氛有些凝住,方婆子一衆人都看的不明所以。

孫鐵柱想到鄒興身上一直揣着卻沒打算送出去的木簪,看着方慧,眼中閃過一抹鄙夷。這是表明心意的簪子,被拒絕了,想拿着給小裴戴了,讓她有口說不清,爲了名聲必須得答應嫁他們家去,真是卑鄙!這還是親小姨,就這麼算計小裴,狗屁的親戚!

方慧見她竟然認出來了,心下有些着急,就解釋,“這簪子是我前些日子買的,就算不值啥錢,也是一份心意。”

看裴芩面上還笑着,眼神卻明顯冷下來,餘氏心裡咯噔一聲。這個簪子芩兒認得,難道是之前馮波……

方老秀才多精明的人,況且之前方立也跟他說過方慧要給馮波娶裴芩的事,看這個情況,冷抿了嘴,兩邊的法令紋更深,顯的嚴肅冷沉,瞥了眼馮守興,緩和了聲音道,“既然這簪子多,那慧娘就換成兩塊料子吧!都送一樣的,別的倒短缺了!”

看他都發了話,方慧也知道他看穿了,心裡焦躁着急。爹知道了,肯定會罵她,勒令她不準再起結親的心思。可他孫子幾乎成天往裴芩跟前湊,就不准許別的人沾邊了。

但這會方慧也不敢多表現出來,她最擔心的,是裴芩氣惱了,那以後真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跟他們家來往也不親絡了。當即就應了聲,“既然都送簪子,那我就改送料子吧!”忙把簪子裝了起來。

裴芩瞥她一眼,沒有多說啥。

阮氏就笑着轉移話題,說起裴芩頭上戴的碧玉簪,“看着就瑩潤透亮,不像是凡品,是在哪買的?”

誰知道沈頌鳴在哪買的,給她做及笄禮物撐面子的。裴芩只說在‘府城’買的。簪子這東西在古人眼裡,是不能隨便亂送亂收的,不像他們現代人。

另有一支白玉簪,常詠麟奶奶,常老太太賞的,也不是那劣質的,玉質一看就是頂好的東西。

方婆子欣慰的笑言,“芩兒成大姑娘了!也是該有兩件像樣的首飾了!”

裴芩是隻要能吃飽吃好乾自己喜歡感興趣的事就行了。

方芳看的眼饞,那些首飾和料子看着就是好的,她就只有絨花和兩個銀頭花戴。想着跟表姐借幾天戴,不過她同不同意?

一說做飯吃飯,裴茜就趕緊把所有的首飾禮物啥的,全部都收了起來,鎖進了箱籠裡。

孫婆子和鄒氏都說不讓裴芩今兒個下廚,和裴芫早早就把菜都預備了。

餘氏和阮氏也攔了要下廚的方婆子,妯娌倆過來幫忙。

外面裴宗理和朱氏又過來了,拿了一支銀鎏金的鳳頭釵,一對銀鐲子,一對銀珠耳墜,三四塊綢布錦緞的料子,還有幾盒吃食,來給裴芩過及笄禮。

開了門,裴宗理看着清秀標誌的大閨女,想到前些日子偷偷定下的親事,總覺得心虛,“芩兒!我們就是來送點東西給你及笄,也不留飯,只要你把東西收下,這是爺奶,是當爹的一片心意!”

這次的東西可都是好的,還那麼多,上次這個小賤人看不上,這次的東西,她保管看得上!朱氏心裡叨罵着,又很不捨得這些東西。雖然不是他們花銀子買的,可總算到了他們家,到了她手裡的!

方婆子兩眼怒恨的盯着,咬着牙,“我看你們只有驢肝肺!”因爲是裴芩及笄的的好日子,怕朱氏真罵起來鬧事掃興,沒有多說。

朱氏陰恨的盯她一眼,嘴上沒說話,心裡也不住的罵老逼賤騷貨。

裴芩目光掃了眼裴宗理展示出來的那些華美的首飾和衣裳料子,冷笑,“裴二老爺忘了吧!你的原配剛死一週年,老孃還在孝期,就能穿戴花哨鮮亮!?”

裴宗理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我沒忘…這些東西是送給你的,也不是讓你現在就立馬穿戴的。”

“如果你們真聰敏,不應該再來找老孃的!”裴芩冷哼,一腳踢到大門上。

嘭的一聲,大門瞬間關上,把裴宗理和朱氏關在大門外。

朱氏陰沉着臉,張嘴就想罵,但想到他們來不是加深矛盾的,但不罵一頓,難消心頭之恨,就拔高了聲音,“我們是來送東西,給你過生辰及笄禮的!你個死丫頭竟然把奶奶和當爹的關在門外,你就不怕別人罵你不孝,戳你脊樑骨!?”

方婆子要上去跟她對罵,“這樣得招來多少人!?到時候肯定會對芩兒名聲有影響的!”

裴芩擡頭看天,反正她的名聲也不是好的。

“理他們作甚!戳誰的脊樑骨還不一定呢!”方老秀才沉着臉道。

方婆子很不忿恨惱,恨不得詛咒老裴家斷子絕孫,過不下去,去要飯纔好!

餘氏拉她,“娘!咱還是趕緊做飯吃飯吧!他們見了看熱鬧的人,要是還顧着一點點臉,自然會走的!”

果不其然,鎮上的人都知道番薯改名了,不叫番薯,改叫紅薯了,是知府大人改的。現在縣令大人和知府大人都找裴芩說了紅薯的事,這以後不可限量。老裴家把方氏逼死,把裴芩姐弟幾個大冬天趕出來的時候不說,現在又恬不知恥的貼上門來,不過就是想佔便宜,搶功勞!

看來人指指點點的,裴宗理覺得有點受不住,在外面叫裴芩,也沒人應,還有裴茜罵他們不安好心,想搶功勞,暗地裡使壞,害她們,忍受不住,也不一直等着,趕了馬車離開。

“他們老裴家,沒一個好種!”方婆子依然氣恨。

方婆子幾個也應和兩句,說完,幾個人又自行笑起來。你炒菜,她切菜,她燉湯,我燒鍋,很快就拾掇了兩桌子的飯菜出來。

方婆子和餘氏阮氏,方慧,孫婆子鄒氏等人陪着裴芩姐妹坐了一桌,方老秀才帶着兒子孫子,和常詠麟裴文東,孫鐵柱,馮守興馮淳他們一桌。

大家說說笑笑,每人再提簪子的事兒,方慧坐的離裴芩遠,給她夾了塊雞腿肉,也沒見她給個熱熱的笑臉,話也不敢多說,心裡忐忑的吃完了飯,就立馬到鎮上布莊扯了兩塊衣裳料子,拿過來給裴芩。

裴芩收了料子,謝過了她,讓裴芫拿出準備好的點心回禮,送走了一衆人。

裴芫回頭就小聲問她,“長姐!那銀簪子你眼熟,是不是之前見過的?”她心裡隱隱有些猜測。

“是那個馮波上次跟長姐表白的時候送過的吧!?果然是沒安好心,想把長姐名聲搞壞,好嫁給他們家,佔我們的家財呢!”裴茜怒哼一聲。

裴芫氣的臉色陰沉,“她還是小姨呢!竟然這麼算計我們!”

“她是啥小姨?之前我們吃不飽穿不暖受欺負的時候,她可是問都沒問過我們!看我們能掙錢了,發家了,就跑來獻殷勤,算計我們!我早就說他們沒安好心!”裴茜拉着臉道。

裴芫想到寒衣節的時候,方慧特意跑過來燒紙,說她多心疼她們姐弟啥啥的,而大舅母卻根本沒張揚,自己跑去孃的墳前燒了紙,要不是她們和小姨一塊去,都不知道。

“行了!以後能交的人就交,不能交的人就讓他們圓潤的滾蛋!”裴芩從來不糾結跟人結交的事。也可能一直是別人結交她,主動權都是在她的手中。

裴芫皺緊眉頭,“說是這樣說,可馮家畢竟也是親戚……”

裴芩看了眼天,“還有方法,叫表面功夫,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裴芫釋然的點頭。

裴茜連面子功夫都不想做,馮家的人都太奸惡了,還小姨,狗屁的小姨!就知道算計她們!能不來往,她是一點也不想和他們來往!

“好了!你們收拾剩下的吧!我要去看醬油了!”裴芩現在的心思都在醬油上。

盧海一句話不多說的跟在她後面,履行貼身保護的指責。

出了太平鎮的方老秀才,叫住了方慧和馮守興,讓他們到方家村去一趟。

方慧臉色難看,不想去。

方老秀才就下了車,揹着手到一旁幾個大人說話。

方慧不滿的抿着嘴,“爹想說啥,我都知道,我是想讓大郎娶芩兒。你爲孫子考慮,我也爲我兒子考慮!再說,芩兒嫁我們家,我可是把她當親生閨女待,大郎也對她,我們家就算不如那些有錢人家,可她真要攀了高枝兒,看着享一時富貴了,到後面比誰都慘!我也是爲她考慮了的!”

馮守興看着方老秀才黑沉難看的臉色,回頭扯了扯方慧,讓她少說幾句,畢竟他是岳父大人,當爹的。他們家的地掛在爹的名下,這些年也沒收過稅糧。要是惹了他,也不好。

方立雖然沒有放棄,可他堅決不承認,“二姐可別亂說話!芩兒的親事,爹早有打算!她是個有造化的,可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匹配的!啥爹是爲了孫子,爹可是說過,不會親上加親!要結親也是往外擴,結幾門強親,互相幫扶,才能枝繁葉茂,發揚壯大!不然拿啥跟老裴家和那個錢家鬥!?”

“你要沒想法,會把留明送到鎮上學堂嗎?還天天跑過去找芩兒,難道不是打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主意!?”方慧性子要強,跟弟弟說話,就不那麼客氣了。

“二姐說的這是啥話!?留明送去鎮上學堂是爲了唸書的!他去了這小一年成績也的確提升了不少!去找芩兒更是沒有的事!不過都在鎮上,表姐弟兄妹之間,互相照應一下,哪有二姐想的那麼齷齪!”方立可不讓她說,這事連兒子都不支持他,爲這事,他還心裡正憋氣着呢!

“你們不齷齪!你們能想,我們就不能想了!”方慧惱怒的臉色漲紅。

“慧娘!這事你爹早說過,我們三家只要關係好,不需要親上加親!芩兒也不會嫁給馮波或者留明瞭!”方婆子低喝了她一句。

方慧紅着眼,心裡惱恨難平,“我就是想給兒子娶裴芩!別人都能想,我們家憑啥就不能想!?”

“你們真想結親,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提親,爲啥要拿簪子去算計?”方老秀才冷聲責問。

方慧呼吸一窒,說不出話來,心裡既惱恨裴茜多事,又惱裴芩竟然認了出來,當衆給她難看。

餘氏嘆口氣,想到閨女好吃惹麻煩,裴芩直接拒絕閨女,一直不跟閨女親近,大兒子聽話懂事,又是叫去吃飯又是教功夫指點學問的,嫉惡如仇一樣。二姐這樣算計,只怕芩兒心冷,對馮家以後也只有面子情,難修復了。

“提親被拒絕了,那就不用在多想,堂堂正正來往。你現在倒是再堂堂正正來往個試試!?”方老秀才也不多說,直接大步朝牛車走去。

方立眼裡閃過一抹得意,這下就少一個搶親事的人了!

“慧娘!你想岔了!這事行不通,就別再多想了!”方婆子也對她算計裴芩的事心裡不悅,都是自家親戚,幹啥非得做這樣的事,反倒親戚變仇人!?

方慧看着他們走遠,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馮守興嘆了口氣勸她,“慧娘!算了吧!她們願意攀高枝,就讓她們攀去吧!要是兩邊都鬧僵,對咱們沒一點好處!”

方慧怎麼甘心。明明就可以的,只要幾年光景,大兒子就成地主了。可現在,裴芩不願意,還又孃家只想自己,還打壓他們!嫁給方留明,她裴芩就不怕,成爲下一個方容娘!?

裴芩可壓根沒那想法,若不是方留明不討厭,餘氏之前也接濟過方氏她們,也不會教方留明。

大門又被敲響了,裴茜跑過去開門,外面的人是坡腳斷了腿的張庚山。他洗漱乾淨了,起色也好了些,看上去也慢慢顯出了真是年齡。

“你有啥事?”裴茜問他。

張庚山端着一小筐子遞過來,“我們公子聽裴大小姐生辰及笄,也沒有銀錢置辦像樣的禮物,就包了這些餃子送來給裴大小姐恭賀及笄!”

裴茜詫異了下,掀開蓋的布,裡面滿滿一小竹筐的餃子,蒸好的。她回頭叫裴芩,“長姐!”

聽張庚山來送餃子,裴芩也有些意外。那個瞎子竟然還會包餃子?他看得見剁餡兒擀皮兒嗎?見張庚山還等着,裴芩伸手摸了一個扔進嘴裡,臉色頓時僵住,“你們是不是沒鹽了?”

張庚山皺眉,“裴大小姐!就算餃子有點不鹹,你還可以就菜蘸蒜汁,一樣好吃!君子遠庖廚,我們公子以前可不會做這些的!”

“的確比鹹的難下嘴強些!”裴芩點頭,伸手接了過來。

張庚山見她收了東西,只簡單一句謝了,抿了抿嘴,轉身瘸着腿回作坊。她對公子也沒啥大恩,反倒是公子教她弟弟唸書練武的,竟然還給她包餃子恭賀。要他說,拿出一點錢,隨便買點啥送去也就是了。

之前整個北直隸的閨秀千金,哪個不是天天盼着念着公子能跟她們說句話,更別說送東西了。要是誰家小姐收到了公子親手包的餃子,還不幸福的要暈過去!?想到如今的狀況,張庚山神色黯然,拖着腿,回到作坊。

墨珩正在屋裡拆字,開着窗子和屋門,冷風灌了滿屋。聽張庚山回來,擡起頭,“收下了嗎?”

“收下了,公子!裴大小姐很高興呢!當即就吃了一個!”張庚山笑着跟他道。

當即就吃了一個,是嚐嚐他包的餃子能不能下嘴吧!?墨珩能想象到她嫌棄的樣子,神情不自覺的柔和了一分。他縱然眼睛瞎了,也是能做好一件事的。

裴芩把那些餃子和辣白菜一塊炒了。

在一旁看着盧海實在忍不住,嘴角微抽。餃子炒辣白菜,這是個什麼吃食!?

“麪條能炒,餃子也是能炒的!”裴芩之前可還造出過不少黑暗料理呢!這餃子炒菜,還是其中比較好的,至少挺好吃的,吃完不會拉肚子,食物中毒啥的。

裴芫和裴茜,裴文東常詠麟幾個都囧囧的看着那用大盤子盛着的炒餃子。

“開吃吧!”裴芩說着,先夾了一個餃子吃,邊咬邊點頭,“這麼一炒還是挺好吃的!要不是裡面的肉餡兒不夠勁道成塊,切成半炒會更好吃。”

她們想象不出那該是一道啥樣的菜。

之後,裴芩突然喜歡上了炒東西吃,炒饃花,炒餅絲,炒麪條,炒湯圓,炒丸子,炒餛飩。

前面的裴芫她們還能接受,但炒湯圓和炒餛飩是個什麼鬼!?

看她們滿臉的抗議,裴芩白她們幾人一眼,“這就受不了了?老孃還沒給你們做個辣椒炒月餅,橘子燉雞塊,西瓜炒雞蛋呢!”

幾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綠,那些東西…能…吃嗎?不會吃出毛病來!?

裴茜連忙道,“長姐!你不是說醬油快能出來了嗎?這些天你就看着醬油吧!做飯的事,我和二姐來就行了!”她要是真不靠譜起來,還真可能給她們做來嚐嚐。

“是啊!長姐!茜兒還要練廚藝,你之前說熟能生巧,她平常都不做,可練不出來的!”裴芫也忙應和道。

常詠麟添了嘴脣,“我想嚐嚐!”

裴文東一把掐住了他,“長姐!醬油做出來了,能做啥樣的菜啊?”

“醬油做出來,那能吃的菜就多了去了!紅燒肉,紅燒魚,紅燒雞鴨排骨,大腸豬蹄等等等等。”裴芩守了幾個月,一直小心的看着溫度,差不多已經能提取醬油了。

“我想吃!”常詠麟道。

“小吃貨!等着!”裴芩終於放過了做飯,把廚房交給了裴芫和裴茜。

看倆人殷勤的做飯,收拾廚房,裴芩笑着點頭。這纔對嘛!哈哈哈!

裴芫怕裴芩突發奇想,給麻醬燒餅裡面也加點別的料兒,把烤麻醬燒餅的活兒也接手過來。

裴芩就專心在家提取醬油,頭一道,第二道,一直提到第四道。搗鼓了幾天,終於提了一大罈子的醬油出來。

“這就是醬油?咋這麼黑啊?”

“這也不像是油啊?都是水熬出來的。”

“肯定是油,不然幹啥叫醬油!”

幾個人圍着罈子,你一句我一句的。

“廢話少說,去割肉!咱先做上一頓肉來吃上一頓!”裴芩拿着銀子,領着裴文東和常詠麟出了門,直奔肉鋪。

買了五花肉,大腸,豬蹄和魚,又捎了一堆大骨頭。

回來裴芩就一頭扎進廚屋裡,乒乒乓乓的忙活來了。

紅燒東坡肉,紅燒大腸,紅燒豬蹄,紅燒魚,紅燒冬筍。除了大骨頭湯是乳白色的撒了蔥花香菜末,一桌子菜全是紅燒,一眼看過去,一片紅。

裴芩頗有些意猶未盡,“明兒個再做紅燒雞。”

幾個人都不太敢下手,還是常詠麟先拿着筷子吃了一塊紅燒東坡肉。肉剛一入口,就瞪大了眼,直點頭,“好吃!好吃!又香又好吃!”一整塊都塞進了嘴裡,塞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

裴文東也夾了一塊,長姐做的吃食,雖然有時候……奇怪了點,不過她們吃了這麼久,也沒吃出啥毛病來。夾着肉一口塞進嘴裡。紅燒肉入口,他的臉色也變了。

裴茜趕緊吃了一塊,“好吃!這就是紅燒嗎?果然紅紅的!看着喜人,吃着也好吃!”依次把幾個菜都吃過來一個遍。

裴芫吃完也一臉欣喜。

一桌子的菜,幾個人竟然吃完了,都撐得捂着肚子,癱坐在椅子上。

常詠麟喊他小廝去買消食茶。

這邊盧海也一口一筷子紅燒肉,吃的不含糊。

盧浩邊吃邊跟妹妹說話,“怪不得沈少爺要讓咱們千里迢迢跑來保護她。”她要是沒有過人的美色,那就肯定是有過人的腦子。

盧海沒有反駁他,有些默認的態度。心裡覺得裴芩有時候也挺抽的。

裴芩正在發愁,她不知道沈頌鳴那貨是在京城過年,還是回了濟南府,醬油不知道送到哪去。問了盧海,她直接冷冷回一句‘不知道’。

盧浩笑着跟裴芩出主意,“裴大小姐可以兩邊都送些,這樣總有一邊沈少爺能收到的!”

裴茜雖然不捨得,不過也贊同盧浩的說法。

“哪有那麼多醬油!就送到濟南去!”裴芩不同意都送,她也就只得了一大罈子,撐不多久的。

“那爲啥不送到京城?頌鳴哥哥要是在京城呢?”裴茜道。

裴芩瞥了她一眼,“濟南離得近,路費便宜。”

裴茜吸了口氣,不說話了。

裴芩用小號的罈子裝了一罈子,密封了口,找了一家回濟南過年的夫妻,給了些錢,讓他們把醬油送到濟南府衙去。

裴文東也拿了一罐子醬油,去墨珩那的時候,給他們主僕送過去,讓他們燒肉或者燒菜。

墨珩看不見,只能靠想象出他們形容的紅燒顏色,就是吃在嘴裡,味道很特別。這一年來,他一直口味清淡,這紅燒的五花肉,倒是能吃上幾塊,不覺得油膩。

很快就是年關了,酒樓裡要的酒鬼花生和糖炒花生都加量了,有人知道是裴芩做出來的,甚至看見她去送貨,攔了她想要定一批自家過年的時候用。

原陽縣的花生是被裴芩買絕了的,要不是王家一直從外地調運了花生過來,裴芩也沒得賣了。快過年了,家裡也忙,裴芩直接拒絕了。只給王家和常員外家,糖炒花生酒鬼花生各三十斤送去。吳棟思和趙員外家,各十斤送去。

看她往各家送東西,趙俊超也在街口拐彎處攔了她,彬彬有禮的拱手作揖笑道,“裴姑娘!在下趙俊超,在縣學和方輔結識,聽過裴姑娘。想買一些糖炒花生和酒鬼花生,家裡過年時吃用。”

特意說了他是和方輔認識的。

裴芩微微挑眉看他。

趙俊超又笑道,“我小叔是縣衙的刀筆吏,見裴姑娘給縣令大人送了有十斤,我們不需多的,一共十斤也就行了。”

裴芩對刀筆吏的認知有些歧義,一詞一句定乾坤,他們是最會顛倒黑白的人。她也相信啥人都有壞也有好。但這趙俊超張口就擺出他小叔是衙門的人,“想幹啥?比權勢來了?”

趙俊超沒想到她會這樣接話,笑着搖頭,“自然不是,裴姑娘誤會了!我只是想買些花生而已。”

“不賣!”裴芩直接趕了驢車揚長而去。

趙俊超臉色有些僵硬,神情微冷。這裴芩只看着常家的富貴,王家的昌盛,卻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他們家的底兒來!

裴芩回到家,把家裡剩餘的花生都做了出來,天天拉到集上賣。就用牛皮紙包着,誰要買,就拿以包,把錢放下。

裴芩要烤麻醬燒餅,裴芫要炸紅薯丸子,裴茜幫忙看着兩邊的火,兼打下手。

糖炒花生和酒鬼花生也早在鎮上打出了名頭,過年了,家裡都不缺那倆錢,就給小娃兒買上一包糖炒花生,給家裡的男人們買上一包酒鬼花生,過年擺上桌,也是一個菜。

年關,鎮上天天逢集。學堂裡放了年假,常詠麟回了家,裴文東也出來幫忙擺攤。

姐弟幾個一天也能進賬一兩多銀子。

不過年前的集不多,是臘月二十開始的,也就十天。

姐弟幾個一直賣到年三十,快晌午了,才收掉攤,回家包餃子過年,去給方氏上墳燒紙送餃子。

又把山上抓的竹鼠拎了兩隻大的,抓了一隻野兔子,年前給方家送去。

孫鐵柱家也送了一隻竹鼠和一隻野兔子。

知道裴芩喜歡吃羊肉,拎着兩隻竹鼠回家的鄒興,見村裡有人殺羊,跟家裡商量了,買了一隻羊腿送過來。裴芩教了他們冶鐵,打的手搖脫粒機,也賣的不錯,今年一年做的東西,賺了六七十兩銀子。

裴芩家的豬肉,是孫鐵柱包了的,一個後腿,三十多斤。

這時候的豬是黑皮豬,都是家養的,肉很香,也好吃。裴芩都收着了。至於王家和常員外家送的野味乾貨,她收的更不手軟。

加上盧浩盧海帶過來的,沈頌鳴讓送的乾果啥的。

姐弟幾個歸攏了下,吃不完。商量後,打包出來兩份,一份分給麪館幹活兒趙氏妯娌和孫全亮家,一份給墨珩主僕送去。

張庚山吃着那些乾果乾貨,一下子就紅了眼,“公子!這是京城的土產!又到過年了,公子卻有家不能回,只能在外面孤苦……”

墨珩臉色陰冷,周身氣息也變得凝固。

張庚山不敢再說,別過頭,悄悄抹了眼淚。

封未把東西端走,“公子!奴才和庚山,和公子一塊吃餃子吧!”

墨珩卻想去裴芩家裡看看,過年了,她又在搗鼓什麼吃食。這兩天定是要剩不少餃子,她是不是還要炒餃子吃?

想着這些,墨珩緩緩吐出一口氣,“把餃子炒一炒吧!摻辣白菜。”

封未和張庚山臉色都變了變,不過還是聽從吩咐,炒了餃子。墨珩卻覺得不好吃。

很晚了,墨珩聽着風聲,拿着竹棍,摸到了鎮子上。不知道哪是柳兒巷,就只能聞味兒,今兒個年三十,她們肯定做了紅燒肉。

但家家戶戶包餃子做肉,雖然味兒不太一樣,但各種濃香飄着,很厚重。

墨珩在幾個巷子裡轉了小半時辰,心裡戾氣越來越重。從瞎了眼睛之後,他從沒有這麼痛恨過,這麼強烈的希望他的眼睛能復明。

他拿着竹棍來回在地上敲啊敲的,盧浩警惕,就上了屋頂,悄悄出來探查情況。

三十的晚上沒有月光,星光倒是漫天浩瀚,可也找不見臉。盧浩離的近些,藉着一戶人家院子裡燈籠的光,這纔看清墨珩。他驚愣的睜大眼。這墨家的墨九公子,竟然藏身在這個地方!?

就在墨珩快壓抑不住心中暴戾時,他終於摸到了柳兒巷口的榆樹,緩緩換了口氣,不用竹棍探路,他熟悉的順着牆,一直走到裴芩家門口,停下。

盧浩看他竟然來裴芩家門口,擰了擰眉毛。難道這墨九和裴家姐弟認識不成!?

墨珩敲了門。

裴文東跑出來問了是墨珩,把門打開,奇怪他咋過來了。

裴芩看到直接白了一眼,“拜年用得着這麼早!?”

墨珩心裡奇異般漸漸平靜下來,不說話,就站在院子裡。

外面乾冷乾冷的,他又是一個人摩挲過來的,裴芫小聲跟裴芩道,讓他進屋喝點熱湯,再讓盧浩送他回去。

“還站在院子裡裝水仙!?”裴芩沒好氣道。

墨珩這才朝着熱源的方向進屋來。

裴芫給他舀了熱湯。看他喝完,也着實覺得他可憐。她們姐弟至少還有姥姥家,有家,能掙錢,身體健康。這個瞎子,也沒有家,還看不見,雖然跟着兩個僕人,但過年這樣的日子,肯定孤冷過不下去。

墨珩喝完一碗湯就在一旁坐着,也不說話,一副要和她們守歲的樣子。

裴芩把他當透明的,繼續姐弟幾個玩樂。

知道午夜,子時的更聲響起,新的一年來了。

墨珩這才站起身,準備要走。

裴文東讓盧浩幫忙送他回作坊。

門外封未等着,他是知道,公子有時不時摸到她們家的習慣。帶着墨珩回了作坊。

盧浩想了下,等問了裴芩姐弟不知道他名字,姓氏,只知道是個長得極爲好看的瞎子,暫住在他們作坊。猶豫了兩天,就給沈頌鳴寫了信,說了墨珩在裴芩家作坊藏身的事。

沈頌鳴收到信的時候,已經十五元宵節了,當即就叫雙喜給他收拾行禮,過完元宵節就出發去原陽縣。

方慧正在裴芩家裡哭。

過年的時候,去方家走親戚,方留陽說到了稀罕的竹鼠和野兔子,說是裴芩送的,還問馮淳給他們家送了沒有。

方慧就知道,裴芩和他們家疏遠了。雖然過年也去了,客客氣氣的吃了飯,也沒說啥,但元宵節的湯圓卻也沒了他們家的那一份,過年走親戚只是面子情。

元宵節剛過,方慧就過來,拉着裴芩哭,說自己不放心她嫁到別人家去,再攤上個裴宗理那樣的人,朱氏和陳氏那樣的惡婆婆和惡毒妯娌,以後沒好日子過。就讓馮波務必對她好,把她娶進門,當閨女養着。沒想到她聽了別人讒言,誤會他們,弄的連最親的親戚都不親熱了。

裴芩揉了揉耳朵,又掏了掏耳朵,聽方慧哭了一歇兒,就鳥盾了。

等裴茜再去茅房找人時,她早已經翻牆出去了,正在大街上溜達。

幾個小娃兒在砸熊兒河的冰面,她也過去湊份兒,拿着石子瓦片往冰面上砸,跟幾個小蘿蔔吹噓,她拿瓦片能在水面上打四個水飄兒。

幾個小娃兒見過她玩滑板,都認識她肯定打水飄兒也很厲害,看她的眼神帶着崇慕。

“小郎!過來!”張世千從巷子裡出來,揚聲叫。

其中一個小男娃兒扭頭一看,就叫了聲小叔,朝他跑過去。

裴芩扭頭看了眼,想了想,就想起他是誰來。實在是他的眼神,有仇一樣盯着裴芩,很難讓人忽略啊!裴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呦!熊兒河壯士!想不想試試這熊兒河的冰啊!應該挺厚的,石頭砸下去都砸不破,人砸下去應該就差不多了!”

“哼!你別得意!”張世千怒哼一聲,牽着小侄兒就走了。

裴芩聳了肩膀,在外面溜達了大半天,終於見方慧捨得從她們家出來了。

方慧心裡別提多怒恨了,她說了那麼多,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竟然還尿遁了,不想看見她。帶着滿腔的怒恨,回了家,和勸她放棄親事,好好修復關係的馮守興吵了一架。

裴芩正準備拿着醬油送到縣裡酒樓,就見雙喜趕着車過來了。

下車來的,果然是沈頌鳴,“我把座鐘和八音盒做出來了,還有點問題,你快來看看!”

裴芩看了下,的確不少問題,跟他討論了大半天,吃了晚飯,把他攆去了客棧。

沈頌鳴看了眼盧浩,見他點頭,在客棧安置下來,就趁着暮色去了鎮外作坊。

墨珩正在聞那些醬缸,摸上面的標籤符號,因爲有幾個字,不像是寫錯少筆畫了,而是另外一種字。

沈頌鳴見真的是他,微微眯起眼,“真是沒想到,名動北直隸的少年解元郎竟然躲在我家的作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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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成狗,時間擠來碼字,都麼有時間回覆評論了,俺對不起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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