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快死的人了

裴芩打量了幾眼那兩位丰神俊美的年輕男子,心裡忍不住納悶。她穿越來的是個啥世界啊?咋這些男的都一個個長那麼俊,那麼美的。難道這個世界的男人都靠臉吃飯的!?

章巖雖然人品不咋地,但皮相俊美。沈頌鳴也英俊不凡,幾個大小蘿蔔頭眼看着長大也是俊美少年,更別說那個好看的只剩下臉的啥墨九了!

裴芩摸着下巴就琢磨,長得美的女人她都沒見到,也就那孟紅嬋長得白皙嬌嫩。她自己這樣的勉強及格,旁邊的盧海,冷着一張臉挺又個性,可也不咋美。

於是,裴芩就得出個結論。長得美的男人都在外面滿世界晃,長得美的女人都被關在了內宅被金屋藏嬌。她雖然也是女的,但這輩子想見到那些金屋藏着的小嬌嬌們,怕是沒可能了!

小嬌嬌們都在富裕權貴人家藏着呢!一般人家,那都下地幹活兒,洗衣做飯,就算出幾朵貌美的小野花兒,也被風吹日曬摧殘成了黃臉婆了!

盧海看她眼神毫不避諱的打量男人,都不管自己淋溼的衣裳,微微皺眉,輕咳一聲,提醒她注意點。盯墨九看,人家是瞎子看不見。這兩個可都是長了眼睛的,看着就氣勢不凡,旁邊帶的兩個隨從,雖然斂了內息,但也是高手。

裴芩不以爲意的收回打量的眼神,看盧海衣裳都淋溼了,線條都快出來了,就跟廟祝說了聲,讓她們到另一間喝點熱茶,歇一會。

一串錢扔過來,廟祝笑着給她們行了方便。

裴芩把衣裳水擰了,可她們還是沒有衣裳換,就算是夏天,穿着溼漉漉的衣裳也難受,看大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就又要了火盆,烤衣裳。

另一邊的兩人卻在低聲說着裴芩和盧海。可沒有哪個村姑出門還帶着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這護衛還是個女高手,不多見。而裴芩的氣息腳步,也像是練家子。他們卻探不出她的底。要麼是練了什麼特別的外家功夫,要麼就是深不可測。

幾人立馬意識到危險。

可這會下着大雨,也不好趕路。還不知道外面有沒有埋伏,有多少埋伏。

廟祝拿了錢,做了他們的飯,“飯菜不好,幾位貴人就湊合吃一頓吧!”

盧海開門接了兩碗菜和兩個饃饃,跟廟祝道,“饃饃不夠,再多拿兩個來!”

廟祝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冷冷的,身子隱在門後面,應了聲,又去拿饃饃,“小姑娘家家的,吃那麼多!”

這邊的幾人聽裴芩和盧海兩人吃的比男人食量了,已經決定先下手爲強。

裴芩身上就穿一件絲質的裡衣,還是夏天裡穿着滑溜舒服,裴芫特意給她做的。乾的快。

盧海也只穿了裡衣。

倆人坐一塊,很快就把兩碗菜和四個饃饃都吃完。

裴芩摸了摸差不多快乾的裡衣,朝火盆遠處挪了挪。這麼熱的天,下雨也沒涼快到哪去,還做在個火盆旁邊,就算衣裳烤乾了,她也烤熟烤冒油了。

她這邊正琢磨大雨啥時候能停,路上肯定不好走了,到家得啥時候了。

盧海突然驚起,抽出腰間的軟劍。

裴芩一驚。門已經被震開來,兩個持劍的男子滿身殺氣的衝進來。

盧海立馬擋在裴芩前面,把裴芩保護在身後,衝殺上去,和兩人纏鬥。

裴芩拉着衣裳,忍不住罵娘,“啥時候打劫的也殺人了!?”她第一想法就是有人買兇殺她,轉念一想,太自作多情。她這樣的,誰會買兩個這麼明顯頂級高手的來殺她!那就是她們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要殺她們滅口了!?

“臥槽!不就他媽長得好看,多看兩眼嗎!?”裴芩抽出沈頌鳴頭次見面送她的彎刻刀。

外面的兩人聽着,見裴芩被盧海一直護在身後,就有些確認,她不會什麼厲害的武功,或許只練了些皮毛功夫。

盧海一人對兩大高手,很快就受了傷,她敵不過。

裴芩擰着眉,眼神瞄上門外的兩個丰神俊美的男子,“我們只是路過,進來避一下雨,讓他們住手!”

盧海看自己不敵,外面被人堵着,裴芩又沒法跑,就冷聲道,“我們京城沈家的人,你們若無牽扯,就住手!”

外面兩人一聽她們是沈家的人,目露懷疑。不過看盧海已經受傷,裴芩又不沒出手,就叫了停。

裴芩那三腳貓的功夫打個流氓混混還行,真對上這些有內功的高手,她上去只能給盧海添亂,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見他們停手,裴芩忙上來扶住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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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海吐出一口血,手依舊緊緊握着軟劍。

“你們是沈傢什麼人?”年長的男子開口問話。

“種紅薯的人!”裴芩很想告訴他們,她是代表月亮消滅他們的人。

兩人神情微愣,對視一眼。難道他們認錯了?

走到原陽縣的時候,多處都在說種紅薯的事,說是看別人種的啥情況,要真高產,他們也要種。

年長的男子目光落在裴芩身上,“你是叫裴芩?”

“咋着?這名兒礙你事了!?”裴芩看他們的樣子,也知道他們明白自己搞錯了,沒好氣的很。

雖然是他們搞錯了,不過倆人並沒有認錯的覺悟,只賞了一瓶金瘡藥。

“奶奶個熊!避個雨差點避出命來!”裴芩不滿的罵着,給盧海上藥,撕了窗簾包紮的。

外傷處理好,裴芩看她還有內傷,又罵了聲娘,“我就說來廟裡避雨過夜,會碰見妖魔鬼怪,你還偏過來!老孃情願和驢一塊淋着!”

盧海扭頭看她,一個姑娘家,張口閉口罵娘罵奶奶,簡直一點不像女的!

隔壁過來送銀子,算是慰問的。

裴芩很有出息很有骨氣的拒絕了,等人走了哼哼,“那點銀子想買通老孃!”

外面雨下的小了些。

裴芩看看天,出來把他們放門口的傘搶了。

幾人也都沒說啥,看着她把傘扔給盧海撐着,帶着草帽子,穿着半乾的衣裳,趕了驢車離開。

“她就是裴芩,一個小小農女,竟然……”

裴芩挺滿意自己小農女身份的,“…就是特麼的見了比自己尊貴的那一票人,瞬間變身被欺壓小草根!尤其出個門,帶個與身份不匹的保鏢,還要被人懷疑成刺客滅口!”

盧海默了會,難得出口應她,“應該聽你的。”

“我早就說,快鬼節了,這荒山野嶺的破廟破屋子啥的,去避雨過夜,那是會見鬼的!”她們今兒個不就見鬼了!?那是上來就殺,不讓說一句話。差點把老命搭上。

盧海這次贊同她,不過見鬼一說,她覺得是裴芩最近,“…看太多鬼怪神談了!”

裴芩白她一眼,“要是碰上真鬼還好了,人可比鬼恐怖多了!”

這話說的倒是,盧海沒再說。

雨漸漸停了,她們也總算走上了通往太平鎮的大路。大路好走一些,驢子也不那麼抗拒,認命的往前大步走。

在家裡的裴芫和裴茜幾個都急壞了,好好的天愣是下了大雨,長姐還去了田莊那麼遠的地方。她自己昨兒個下午看着天還說可能會下雨,今兒個竟然還出門。

裴茜看了眼在家裡一直不走,裝擔心的方慧,不客氣的出聲趕她,“…就算冒雨趕回來,估摸着也傍晚去了,我家也不方便住,小姨還是先回去吧!”

方慧臉色不好看,扯着嘴角硬硬的道,“我還是再等等你長姐吧!下這麼大的雨出門,也實在不讓人放心。要晚上走不掉,我就在廚房湊合一夜好了!”

她硬要住下,她們也不可能真讓她去廚房湊合。

裴茜眼神陰沉,心裡不悅極了,想說幾句話刺她。

裴芫攔住了她,要是真鬧了衝突,別人只會說她們姐弟不敬重長輩。

裴茜拉着小臉,抿着嘴,就盯着方慧,生恐她碰了動了家裡啥東西。

傍晚時,裴芩和盧海終於回來了。

盧浩一看就看出妹妹受了傷,吃了一驚,“怎麼……”

盧海看方慧竟然還在這,就直接回了她屋,“我換衣裳。”

跑出來接裴芩的裴文東和常詠麟也看到了她身上有血,都擔心的看着裴芩打量。

“我沒啥事!”裴芩是一點傷沒受。

幾人鬆了口氣,裴茜拉着她趕緊回屋去換衣裳。

裴芫舀了熱水給她沖涼,見她身上真的沒有傷,這才放下心。

等裴芩換了衣裳出來,方慧就拉着她擔心的不得了,突突說個不停。直到裴芩臉色不好看,這才忙道,“在外面跑了一天,還淋了雨,趕緊的吃飯吧!熬兩碗薑湯喝,別回頭着涼風寒了!”

盧海換了衣裳出來。

盧浩端了飯到她屋裡,低聲問她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碰上了哪路貴人,認爲我們是刺客……”盧海簡單幾句講了事情經過。

“無妄之災!”盧浩也不能說啥,讓她吃飯,出去給她抓藥。

吃了飯,看了下盧海,裴芩立馬就想睡。今兒個她可是受驚了!

方慧卻還要拉着她說話,說給馮波定親了,能找個那麼好的,還沾她們姐弟的光啥啥的,又說快娶兒媳婦了,馮淳生的不夠精明,以後就不太好娶到好的,家裡作難,想做個小本生意,貼補家裡啥啥的。

“小姨你哪那麼多的話說!都說了一晚上了,我長姐累了一天,到現在都還沒歇着呢!”裴茜不客氣的說着,拉裴芩,催着她去睡覺。

裴芩已經打哈欠了,跟方慧打了聲招呼,就回屋睡去了。

方慧心裡慍怒,卻也不好再說,只得和裴芫一塊回了她屋,她今晚和裴芫睡一屋。

裴茜早提前過來,把箱籠都鎖了,像樣的東西全部都收了起來。

下過雨,也不熱,也就不用冰了。

方慧只得裴芫心性軟,嘆着氣跟她說了半宿的話,想着把她說感動了,也能在裴芩跟前多說點好話。

裴芫次一天起來都沒精神。

裴茜看着方慧,低哼了一聲。

早飯吃完,方慧就提議晌午那把她拿來的公鴨子殺了吃肉。

裴芩看她還不準備走,就道,“路上不好走,要不我趕車去送小姨!?”

看她笑意不達眼底,帶着不耐的冷意,方慧不甘心,“不必了,也沒多遠,我自己能回去。”

那裴芩就不送她了。

回到家,方慧憋了一肚子氣,又去找方婆子說項。

餘氏聽着沒吭聲,送點東西說些好話,就想讓芩兒姐弟立馬拿好處出來給她,二姐想錯了。芩兒看着好說話,她要不是脾氣硬,又咋撐起來一個家!?

方婆子也讓方慧慢慢來,等她去鎮上,幫忙說說話,八月十五再一塊聚頭。

七月十五鬼節一過,慢慢的天開始轉涼,不那麼熱了。

墨珩的眼睛敷了幾個月的藥,已經能看到眼前是白的,雖然濛濛卓卓的看不清,但比之前晚上白天都是黑漆漆的比,已經快好了。

裴芩過來掐紅薯葉子蒸菜吃,聽他眼睛轉好,“原來還真是有用的藥,不是隨便湊的!”

張庚山眼神不好的瞥了她兩眼。難道她之前一直都認爲這藥是隨便湊的!?那還不攔着,讓他們公子用了這麼久!?

墨珩拿了拆字的筆畫字典,“快修訂完了,還有些字沒有錄,庚山沒法幫我查資料。”

“額……我也沒法幫你查資料!你需要的書,整個太平鎮都沒有!”裴芩道。

墨珩讓她給自己校驗一下,看有沒有哪個地方出錯的,他自己看自己的,不容易看出來。

裴芩囧了囧,她又不是文學大能,他這少年才子都看不出來,她就能看得出來了!?

墨珩朝她走過來,一直走到聽到她淺淺的呼吸,才停下。

裴芩朝天白了眼,“離這麼近……臥槽!”她發現這麼近看墨九,他孃的得仰着脖子。

墨珩聽她驚聲,忙往後退了兩步,“我…看不見。”算是解釋。

張庚山也過來,眼神盯着裴芩,看什麼一樣。

裴芩反倒朝墨珩走過來兩步,問他,“你到底有多高?”

墨珩本就不低,這一年倒是又長高了不少。聽她是問個子,墨珩微愣了下,“不知道。”

一旁的張庚山抿了下嘴道,“我們公子的個子起碼有六尺了!”

裴芩嚴重不服,“六尺可有兩米,你看他有兩米嗎!?”

“那我們公子個頭也高!”張庚山道。

裴芩呵呵他一臉,一米八都夠高了,他還吹兩米,以爲自己姚明呢!

墨珩不知道她這麼長時間一直在鬱悶自己的個頭,“男子總要高一些。”

“…嗯。”裴芩沒氣力的應他一聲,接了他的手稿,“我回去有空看。”她估計這幾天都沒空!她要回去熬大骨頭湯!

可大骨頭湯喝了不少,眼看着裴茜還沒咋長,裴芫和裴文東,常詠麟的個頭是直往上竄,裴芩她自己卻沒長多少。

端着滿滿一碗奶白色的骨頭湯,裴芩一邊喝,一邊想。必須得把買奶羊喝羊奶的事提上日程了。爲了長個,不能懶!她就算沒有上輩子的大長腿,至少再給她長點吧!

剛放出風,鄒氏就抱着小興旺過來玩,說是她孃家有人養羊的,她前幾天回去,剛有母羊下了小羊羔,就倆了兩隻,奶水卻很足。

裴芩接了小興旺過來,讓他叫姑姑,捏着他白嫩的小臉,“那就要了!連小羊羔一塊買下來吧!”

“行!反正也沒事兒,明兒個我幫你去問問,要是價錢合適,就讓他們把羊牽過來!”鄒氏笑道。

小興旺拍着小手,“姑姑!羊!羊!”

“小綿羊!”裴芩笑着端了石涼粉,喂他吃。

小興旺從她懷裡下來,非要自己摟着碗。

“吃啥都像搶食一樣!”鄒氏無奈的笑。

“這纔好!”裴芩喂着小興旺,逗他說話。

玩了大半天,鄒氏次一天就去了孃家,當天下晌,鄒興就和養羊的那家人把羊牽過來了。價錢比別人家都便宜些。

裴芩讓裴茜拿了銀子,把養買下來,送去了作坊,交給孫全亮家的幫忙照應着。平常割草,或者紅薯秧子,喂着麥麩和豆餅啥的。

然後裴文東和常詠麟就負責學了擠奶,每天練了武,回家擠一罐子羊奶拿家去。

裴芫幾個都不喝,嫌羊奶味道有腥羶味兒。

裴芩搗鼓了下,羊奶的味兒還是多少有點,幾個大小蘿蔔都不願意喝,只有常詠麟,之前喝過,也聽過喝羊奶好,陪着裴芩一塊喝。

早晚擠兩次,早上的裴芩和常詠麟喝掉,晚上的裴芩就盯着裴芫裴茜和裴文東三個喝,“喝羊奶能增強抵抗力,還能變白!瞧你們這個夏天過去,曬的跟黑炭一樣!”

三人都有些囧,長姐也是夠了!爲了逼他們也喝羊奶,竟然說她們曬成了黑炭。

軟的怕硬的,最後三人還是在裴芩的淫威之下……呸!威逼利誘之下,跟她和常詠麟一塊喝羊奶。

方留明趕上了,也要喝上一碗。可他真的不喜歡,喝了頭一次,回學堂的路上,就把早飯全給吐出來了。連着三次都吐了之後,說啥再也不喝了。

裴芩也咋不喜歡,不過她常喝牛奶,倒能接受,爲了長個,必須得喝!

羊奶的事情解決,裴芩也終於有空了,把墨珩的筆畫字典手稿拿出來看。

小楷寫的倒是好看,皮相和身高身材,這些表面功夫做的真好!

按筆劃拆分之後的字,系統性的做成筆畫字典,還真挺像模像樣的。也不愧是做學問的,她只提了個別建議,就做的那麼系統詳細,可以直接刊印成冊拿去賣了,正好他們缺錢。

這個提議說給墨珩的時候,他兩眼剛敷了藥,除了剛開始的不適應,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反應了。刊印筆畫字典的事,“等我能看見了,再校驗幾遍。”又問她,“署你的名嗎?”她像是不喜歡張揚的。

“署我名幹啥?招事兒嗎!?”裴芩沒好氣道。她不就帶了個武功厲害的保鏢,看着和身份不匹配,就被人當刺客差點要了命,“有人到時候找我拼學問,我比得過嗎!?”上輩子她還可以拼爹,這輩子啥都拼不過,只能拼自己了。

墨珩嘴角微揚。

裴芩白了他一眼,走了。

封未從外面回來,見他嘴角還有笑意,眸光閃了下,“公子!”在他耳邊低聲說幾句,“公子見不見?”

墨珩神色頓冷,把筆畫字典手稿收起來,冷聲道,“既然來了,那就見見吧!”

封未有些擔心,公子之前對誰都冷冷的,可如今對裴芩卻……不過,公子眼睛很快就復明了,到時候他們就離開這裡了!應了聲,等天黑透,引了兩個丰神俊美的男子進作坊。

裴芩次一天趕集擺攤的時候,見到那兩個人,眼刀子刷刷就射了過去。兩人不是怕刺客嗎?還大搖大擺的在集上吃飯。

盧海也朝的前一步,不動聲色的戒備起來。

兩人看到裴芩,沒有避開,反而過來要買麻醬燒餅和炸紅薯丸子,跟裴芩打聽,太平鎮有什麼好吃的小吃特產。

裴芩垂着眼瞼裝聾子,烤了麻醬燒餅拿出來裝了給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這裴芩倒有幾分不同。

裴芫看他們器宇不凡,又生的俊美不像普通人家的,就多說了兩句啥啥好吃。

兩人吃過麻醬燒餅,晌午就去了麪館。

裴芩兩條眉毛皺成了一條。他們知道沈家,那肯定就是認識沈弼和沈固的,就算不是京城的,也熟悉京城,沒離多遠。卻跑來原陽縣,是幹啥?沈家的政敵?拿她下手的?還是查到沈頌鳴在這邊買了地,想拿沈頌鳴下手的!?

反正這兩個人不用看,就知道不會是好人了!

不是好人……裴芩嘶了口氣,摸着下巴又琢磨。沈頌鳴像是認識墨九的,聽口氣他身份也不低,應該也和沈家是不相上下的。他現在瞎了眼,住在這小鎮上,那個隨從都能找來,難不成他的仇家也找來了!?

他們要是打定主意,幹掉墨九,那她是肯定見死不救的!那兩個侍衛武功太厲害了!盧海都頂不住!

一時間,裴芩已經把墨九當成快死的人了。

想了又想,裴芩覺得她還是把良心撿起來點,不能全摔地上了。封未那個還債不算,好歹墨九給小蘿蔔講學,勉強也算夫子,她該去通知墨九一聲,讓他逃命。這兩個男的看着就不像好人,還帶了倆武功高手,要殺墨九,他們估計也逃不了,但要是萬一走了狗屎運呢!?

於是,裴芩就寫了一張小紙條,裝着去作坊打醬油,把小紙條揉成紙蛋蛋扔給墨九小跨院裡。

墨珩正坐在屋檐下出神,聽到有東西扔進來的聲音,扭頭過來細聽。他瞎了眼後,得裴芩指點,耳力另加靈敏。聽到有輕輕的腳步聲走遠,起身到紙蛋蛋落下的地方去摸。撿起來,打開,墨珩仔細辨認了上面的字。

只有一句話:有人來伏殺你,速速逃命。

是裴芩的字。墨珩來回摩挲了幾遍,和有些熟悉的腳步聲得出。她是見到了那兩個人來作坊?還是……墨珩神色凝上肅冷。他們去見了裴芩!

裴芩扔了紙條,拎着醬油,又掐了一大把的紅薯葉回家,準備晚上蒸菜吃。至於墨珩逃命不逃命,她就管不着了。反正信兒她是已經冒着風險遞過去了。讓裴文東和常詠麟兩個小蘿蔔也不要再去作坊了。

她前幾天沒往這上面想,那幾個人是早就來了,肯定在查。讓兩個小蘿蔔老實待在家裡,他們真去殺那瞎子主僕,倆人的小命好歹沒啥大問題。現在就祈禱他們還沒有查到墨瞎子的藏身處,也沒有發現倆小蘿蔔去學武的事。

兩人在太平鎮住了下來,就住在鎮上最大的悅盛客棧,一邊等墨珩的回信,一邊調查裴芩。

裴芩一清二白,沒啥好調查的,日子照過,攤兒照擺。

那兩人卻很快找上了裴芩。

“不去!”裴芩很囂張的拒絕了跟他們去說話。但下一刻就又屈服了。她可不是光棍一條,她拖家帶口啊!

這次不是年長點的開口,而是年輕點的,眼神先是興味的上下打量裴芩,很是直接。見她身量纖瘦,卻一身硬骨,生的倒也清秀,只眉宇間隱露出的氣勢和氣魄生生把她整個人給映襯亮眼了起來,倒是有點意思。

裴芩也在不客氣的打量他,狹長丹鳳眼,脣紅齒白,面容豐俊,卻放蕩不羈的架勢,還有他的眼神,裴芩心裡默默的想起一種很高大上的職業:牛郎。忍不住彎了彎眉眼,口氣也好了不少,“你們還想幹啥?”

“你是怎麼結識沈家沈頌鳴的?”紀秉初看着她問。

“如果我不說,你們會殺人嗎?”裴芩反問他。

紀秉初搖頭,“自然不會。”

“那老孃結識了誰,關你屁事!”裴芩就不客氣了。

紀秉初神色微微愣了一瞬,勾着嘴角,笑意更深,“那沈頌鳴也是知書識禮的百年世家出來的,沒想到竟然喜歡這種,口味倒挺獨特!”

裴芩白他一眼,懶得跟他解釋,“你們既然不是滅口的,那到底有啥事兒?”反正問她墨瞎子的事,她是不知道的。到現在也就知道他叫墨九,這肯定也不是真名字。

“不急!跟你打聽個人!”紀秉初笑着。

裴芩挑眉。

紀秉初果然問起墨珩來,“……一個長相俊美的瞎眼公子。”

“沒聽說過。”裴芩睜着眼說大瞎話。

她倒還真敢說!墨珩明明就住在她家的作坊裡。紀秉初看了眼一旁的男子,滿眼笑意的打量裴芩,這大瞎話說的象吃飯喝水一樣,“他就住在你家作坊裡,你沒聽說過?”

裴芩知道瞞不了了,皺了皺眉,“他已經逃命去了,你們人手多,武功還高,可以追得上的!要不你們去追去?”出賣的毫不猶豫。

紀秉初看了她一會,哈哈哈大笑。墨九還拿礦山去救她,真是虧大了啊!

裴芩等他笑夠,黑着臉看着兩人。

紀秉初揉了揉肚子,笑着跟裴芩道,“我要買你家醬油!”

“不賣!”裴芩冷着臉道。

“生意上門還不做?”紀秉初笑容不羈的挑眉。

“老孃的生意,我樂意。”裴芩翻了一眼。不要再跟她套話兒了!她這真的不知道,也不想跟這一票臉上寫着危險的尊貴人物打交道。

紀秉初贊同的點頭,“有個性!爺喜歡你的個性!”

“對不住爺了,我回去就改。”裴芩立馬衝他笑。

紀秉初又哈哈一笑,稍後神情認真了些道,“我們真的是來買醬油的!五十斤的要五罈子!多少錢?”

“這個得拿算盤算一下,你們啥時候拉貨?”拉了貨就麻溜的走啊!

“你說瞎話的本事倒還真是一絕。明明精於心算,卻說的像真話一樣!”紀秉初早看到了她的資料。

裴芩默了下,“說實話多是沒人信,說瞎話信的人多!”

紀秉初點頭,“說得倒像真理!”

裴芩算了下價錢,問,“你們確定要二百五十斤?”

紀秉初只一眼就聽出她說‘二百五’的別樣意味,“要三百斤!”

“一斤六十文,三六一共十八兩銀子。”裴芩報了數。

紀秉初直接掏了錢袋子,扔了她兩個十兩的銀錠子,讓她不用找零了,“…把醬油準備好,我們走之前過去拉貨!”

裴芩拿着銀錠子出來,兩條眉毛微微擰在一起。

裴芫看她神色不好,“長姐,是咋了?”

“哦!賣了三百斤醬油,把銀子收起來吧!”裴芩把銀錠子給她。

裴芫疑惑的接了銀子,去入賬。

那邊紀秉初見過裴芩後,當晚又去了作坊見墨珩。

墨珩無可無不可的聽着,看不見,也眼眸冰沉。

裴芩也在想,他們到底是來殺墨瞎子的,還是別的啥事兒。但他們不拉貨,那指定要一直住下去的。

第二天,紀秉初就到作坊里拉了醬油,又給了打賞,拉着醬油走了。

裴芩地裡掐紅薯葉子的時候,去作坊裡看了下墨珩,啥事兒都沒有發生。

幾天後,墨珩讓張庚山過來,叫裴文東和常詠麟過去聽他講學。

裴文東和常詠麟也都猜出了墨珩必然和來鎮上的那兩個氣度不凡的男子有關,又大麻煩,所以裴芩說不讓他們去,他們就聽話不去了。如今墨珩又讓人來叫他們,都看向裴芩的臉色。

裴芩想了下,擺擺手,“去吧!”幾天過去了,也沒出啥事兒。那估摸着不是仇家來滅口的。

日子又迴歸了平靜,天也涼爽起來了。

地裡的夏紅薯也到季節了。

裴芩消息一發出,種了紅薯的村民們都歡歡喜喜的衝去地裡開始挖紅薯了。

沒幾天,各村的消息就傳出來,有人一畝地種出了兩千斤,有人兩畝地出了四千五,有人用下等田一畝地種出了一千六百多斤。

各村裡正都把各家種植紅薯的情況登記了,也好上報官府。

裴芩把各項數據統計好,去王家和常家問種秋紅薯的事,把統計數據給吳縣令送了過去。

紅薯大豐收,一畝地比那些種玉米高粱的多了幾倍,交完稅糧,一家人吃飯就不是問題了。

那些沒有種的,都心裡後悔,沒有種上一畝兩畝的,半畝地試試也好啊!

可讓他們種秋紅薯,又沒人捨得。收了秋,地裡要種的是麥子,種了秋紅薯,明年哪有麥子收!?

田地多的倒是沒這個顧慮了,聽明年開始收春黃豆,收了秋紅薯,開春可以種春黃豆,不耽誤種玉米高粱,就跑過來買紅薯苗,把那下等田的幾畝地種上紅薯。

裴芩給他們出主意,那些收了的紅薯秧子,只要挑青綠好的剪了,一樣可以種,能少花點錢。

那些人都感激不已,回家趕緊把地整了,準備種秋紅薯。左右下等田種麥子,也收不了多少糧食。種紅薯反倒收的多!

等王家和常家的各兩百畝地整好,裴芩帶着裴芫幾個小蘿蔔,到田莊裡,和陳瓜他們兩家人,剪了三天,終於把四百多畝地紅薯秧子剪了出來。

自家田莊裡,裴芩就讓種了十多畝地,其餘的就讓種了麥子,她們也是要吃麪吃飯的,麪館裡也需要白麪,總不能一直在外面買,成本也高。

秋收後,原本以爲種紅薯的人會少,畢竟都要種麥子。在莊稼人的眼裡心裡,麥子和玉米高粱穀子纔是正經糧食。

卻不想,那些家裡田地養的不好又想高產填飽肚子的,都把家裡的下等田或者另闢出三四畝地種了紅薯。

裴厚理也趕着牛車,拉着朱氏過來買紅薯苗。

孫全亮家的一看是他們,“不賣!”小東家可是說下了話兒,誰家都賣,就老裴家的人不賣。

裴文禮高中後,朱氏架子端的更高了,出門還覺得坐牛車掉價,想買一輛騾車。看她從牛車上來,孫全家的張口就說不賣,臉色頓時拉了下來,“你沒看見我是誰?還不賣給我們家!?”

“就是因爲看見了,所以纔不賣!誰家都賣,就你家不賣!”孫全亮家的白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就考中個秀才,開個鋪子,有啥好了不起的!看看他們東家,小小年紀,結識的都是世家貴族和當官的,老裴家就算中了舉人,做了官,也鬥不過!

“你……”朱氏怒恨的瞪着眼,跟她罵嫌掉她老太太的身份,不罵她又氣恨不過。

還有來買紅薯苗的,又指指點點的。

“看啥看!我是裴芩那死丫頭的奶奶!她們就算再能耐也是我們老裴家的孫子孫女,到哪天都跑不了!我們一家人想咋咋,要你們大嘴巴子議論了!?”朱氏罵喝。走到哪都有人這樣指點她,她如今可是老太太了的!

孫全亮家的撇了撇嘴,“話是沈少爺說的,就你家不賣!你們自己去找沈少爺說去吧!”

這塊地還在沈頌鳴的名下。

朱氏見買不了,咬着牙咒罵,“以爲不賣,老孃就弄不到紅薯苗了!?”

至於他們從別人地裡掐的,有人買了轉手給他們家的,裴芩都不管,反正她們的紅薯苗是不賣老裴家。

錢婉秀說家裡務必種上紅薯,朱氏還是想辦法弄來了紅薯苗,種了二畝多地的,因爲多了也沒有紅薯苗了。

方慧家也搶種了五畝多地,八月十五都是在地裡過的。裴芩說忙,只過來送了月餅和肉,沒有留飯。好在聽方家那邊也沒留下吃飯,她又忙王家和常家種秋紅薯,方慧心裡纔好受了點。

農忙這邊剛過完,就過來走親戚,說是馮波的親事定了,連婚期也定了,十一月十二,娶了媳婦兒正好過年,讓裴芩姐弟幾個一定要提前過去吃喜酒。

裴芩不在意的應了。

方慧又說起想做小生意的事,那邊有汝寧府的掌櫃過來訂醬油,裴芩又出去忙了。

裴芫不當家,裴茜沒好話,方慧沒辦法,看裴芩跟她還是不熱絡,就搬了方婆子和餘氏出來說項。

餘氏不太想說。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幾家也需要團結,有了矛盾衝突,互相體諒,過去了也就是了。方婆子兜了十個鵝蛋,還有一塊過年的臘肉,一籃子菜過來。

裴芩聽她說了半天,只問了方婆子一句,“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她想要我家的哪個生意?”

方婆子臉色一僵,有些說不出話來,“……芩兒,你小姨…也不是那個意思。”

她們現在看似很忙,也的確很忙。但除了作坊,就只有炒花生和麻醬燒餅攤了。炸紅薯丸子因爲紅薯的普及,也賣的少了。只有農忙收種紅薯的時候,會狠忙些個天。

裴芩想了一圈,想到了辣白菜,也實在煩了,就拿了紙筆,把醃製辣白菜的法子寫出來給方婆子,“也就只有這個了,我今年不打算做。”

方婆子不敢接,裴芩塞了給她。

等她心懷不安的拿着方子回到家,拿給方老秀才。

方老秀才看過方子,面色黑沉的看着方婆子,“自己先算計外甥女,又惦記人家的生意。這麼白白的過去要了過來,你一把年紀了,也拉的下那個老臉!?”

“也快一年了,咱們幾家人總要團結,我這才說合了幾句。沒有張口跟芩兒要啥!”方婆子小聲辯解。

方老秀才怒的擺着手裡的紙張,“拿了這個方子,才真會兩家斷交了!”伸手刺啦刺啦撕了個的碎。

方立在外面聽着,可惜的心滴血。也想着辣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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