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深眉頭略微蹙了一下,“我沒印象,阿姐,推拒了吧,我才十四,一事無成,暫時不想這個。”
看到他眼裡的認真和疑惑,穆知許就知道他是真的沒印象,也不想定親。
她自然不會勉強自己的弟弟。
再者,她希望弟妹都能有情投意合的人,相伴一生,堂姐們也是。
婚姻大事,不容馬虎。
“放心吧,阿姐明白。”
有了這句話,穆深也就放心了。
不過穆知許還是讓人打聽了一下馮家,她們在京城毫無痕跡,四品官家怎麼會眼巴巴的送上門來結親?中間或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查到的結果卻有些出乎意料。
馮家確實家風清正,馮大人爲官雖圓滑,卻也有自己的底線,算是好官。
且最讓穆知許意外的,是馮大人只有一妻,沒有納妾,他的兩子一女,皆是馮夫人所生,馮小姐年十五,剛及笄,是家裡的掌上明珠。
名聲也不錯,雖有些嬌縱,但不是蠻橫無理,總的來說,是個好姑娘。
第三日,穆知許就讓人請了媒人過來,然後婉拒了親事。
媒人很驚訝,這麼好的婚事都不要。
但穆知許給的理由是她弟弟還小,至少要十六纔會定親。
這就讓媒人有些無話可說,畢竟……馮家小姐還要比穆公子大一歲。
馮家也沒打聽清楚人家的年紀。
媒人帶着穆知許給的豐厚賞銀,去了馮府。
豐厚的賞銀讓她的無法昧着良心說話,所以在面對期待的馮小姐和冷淡的馮大人時,媒人笑容有些僵硬,但還是說好話,“搖光郡主雖然暫時拒了親事,但也沒說以後不可能,那穆公子奴家今日見了,儀表堂堂,目光清正,是難得的好兒郎。”
馮夫人警告的看了一眼自己女兒,隨後淡淡的看着媒人,“此事就當沒發生過,你也當沒去過郡主府……”
“母親!”馮小姐打斷馮夫人的話,“我……”
“眉兒!”
馮小姐雖然閉上了嘴,但還是倔強的看着馮夫人。
媒人想了想,還是開口,“其實也不怪,那穆公子才十四,家裡要等兩年也應該……”
她的話在馮夫人冷淡的眼神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來人,送客!”馮夫人端茶送客,媒人站起來,見丫鬟手裡拿着一個荷包,她眼神也沒太大的變化。
“夫人,傅府送來了請帖!”媒人轉身走了兩步時,突然一個丫鬟拿着帖子走了進來。
“傅家?”馮夫人有些激動。
傅家能給馮府送請帖,完全因爲馮大人和傅家大爺是好友,不然傅家可不會搭理馮家。
“是的夫人,聽說傅老要收關門弟子,是搖光郡主的弟弟呢。”丫鬟討好的笑了笑。
她已經給送帖子的人打聽過了。
馮夫人一愣,“哪個弟弟?搖光郡主的哪個弟弟?”
“大公子!”
馮夫人臉色頓時複雜起來,媒人聽到此處,嘴角微微勾了勾,邁步離開了馮家。
腳步看起來有兩分輕快。
傅老要再收一位弟子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多少書生徹夜未眠。
多少官家子弟憤憤不平。
他們都曾求到過傅老面前,但也不曾得到過傅老的親眼。
正值科舉開始之際,這件事更加沸沸揚揚,多少人暗地裡說穆深走了狗屎運,搖光郡主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無論外面傳得多離譜,郡主府依舊平靜,看不出任何端倪,就連下人也都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模樣。
還真是奇怪。
顧凜從軍營回來,直奔郡主府。
“籲!”轉角差點撞上一輛馬車,顧凜連忙勒住彊繩。
“誰家馬車?”北隱臉色發冷,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搖光郡主府。
顧凜臉色也冷了下來。
車伕被他身上的氣勢嚇得抖了一下,還未開口,馬車裡的人已經掀開簾子。
一個面容姣好的姑娘,“見過定遠侯,家父吏部侍郎馮大人。”
“馮大人家的?”北隱疑惑的看了一眼,馬車上確實是馮大人家的標誌。
顧凜沒說話,收回眼神打馬走向郡主府,翻身下馬,把馬鞭扔給門口的護衛,徑直走了進去。
“要是我也能如此光明正大的進去就好了。”北隱正準備跟上,就聽到了一句羨慕十足的話。
他奇怪的看了馮小姐一眼,然後進了府。
“小姐……”丫鬟擔憂的看着馮挽眉,她害怕,小姐膽子太大了。
夫人明明不讓小姐來見穆公子。
“怕什麼,天塌下來還有我呢,再說了,我又沒做什麼。”馮挽眉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郡主府門口。
期待穆深能從裡面出來。
不過她的期待註定要落空了,穆深根本沒在府上,他和穆淵,去了傅家。
郡主府內,顧凜呷了一口茶,這才道,“發生了什麼事,馮家的馬車怎麼在府外?”
穆知許詫異,“馮家的馬車?馮挽眉?”
“應該是。”
“……膽子真大。”
接着,她把馮家來說親的事情說了一遍,顧凜都微微頓了一孤魂下,“阿深還小。”
怎麼有種自家白菜要被豬拱了的感覺,難道是因爲親眼看着長大的意思?
他甩了甩頭,把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東西甩掉以後,這才道,“阿深他們幾個的親事好好挑,咱們不急,”
穆知許打趣的看着他,“這麼快就已經操心上了?”
“自然,反正都是一家人。”
“還不是呢。”
“是。”
“……”
轉眼三日過去,這天,馬車絡繹不絕的往傅府而去。
穆知許早就準備好了穆深的拜師禮,她從空間裡拿出來,收藏了許久的徽墨,還有養身的古方,千年老山參,一套百年茶具,另就是拜師需要的所有利信,六樣束脩。
單獨千年老山參就所有賓客震驚得不行。
這……皇宮都只珍藏了一根,搖光郡主好大的手筆。
賓客們的眼神都變了。
穆知許卻沒感覺,她看了一眼自己弟弟,穆深端正自身,穩步向前,在蒲團上跪了下去,拜師禮,三拜九叩。
少年一身藍色錦袍,腰間綴着白玉,眉眼清正,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