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讓興盛典當行大量收穫糧食的告示一經貼出,當下就讓糧商們慌了神。
在他們的印象中只要興盛典當行出手哪一行哪一行就是災難。
“夫人,糧價漲了三文錢一斤了。”這個地方的管事姓厲:“夫人,您看我們還要不要再收糧?”
典當行收糧純粹就是不務正業,厲管事覺得價低收一些也無妨,但是價格高了完全就沒有必要了。
“收,直到糧從上漲一半爲止。”邱秋收糧本就不爲賺錢,能這樣拉動糧價上漲對百姓來講也算是好事一樁。左右都是爲百姓辦事的,讓這些糧商吐一些利潤出來挺好的。
“是,夫人。”厲管事是第一次見邱秋,都說夫人做生意利害,他就沒看出厲害在哪裡。
往年江南的糧價哪有這麼高啊,她不像是做生意的,完全是來哄擡糧價。
因爲興盛典當行的糧價比尋常的糧商要高一文錢,再加上興盛典當行童叟無欺有着很好的口碑,所以前來賣糧的人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不管是哪一個行業,只要歐陽夫人一出手就沒有好事情。”在興盛典當行對面的茶樓二樓雅間,江南幾大糧商看着街上排隊的糧農苦笑道:“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典當行就典當行啊,居然幹起了收糧。”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既然她要收,我們就讓。”一個年紀稍長的山羊鬍子老頭拍案而起:“我們糧庫裡也存了不少,不如……”
江南六大糧商,加上庫存一共有幾百萬斤。
“對,我倒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吃下去。”厲掌櫃道:“要是都吃下了我們也省不少事。”
一年賺兩年的錢,還不用人工看守,算起來也划算。
江南的糧價一天一個樣。
簡直和戰亂年代相差不大。
從最開始收穀子一斤八文錢漲到了十二文了,詭異的是米價也才十二文一斤。
穀子價在漲,米價未動。
這其實上已經是虧本生意了,要知道,一斤穀子頂多能舂出六兩米。
厲掌櫃看着外面排着的長長隊伍有些心急,好幾次都想將貼的告示撕掉不收了。
可是,夫人給的標準是一斤漲到十六文才不收啊。
“厲掌櫃,情況不對。”有一個年長的人在長長的排隊賣糧人面前轉悠了幾圈:“我都觀察了三天了,這些賣糧的人很多都是老面孔,有幾個還是年年有餘糧行的夥計。”
“原來如此!”厲掌櫃也覺得情況不對,可就是想不是是什麼問題。
年年有餘糧行每天都在貼告示說糧價漲到多少錢一斤,可是就是沒有人去賣,相反興盛典當行來賣的人越來越多。
結果是人家的圈套。
“你的意思是說糧行在賣存糧給我們?”邱秋想了想糧價前後相差很大,繼續收下去肯定會有一個大的窟窿,不過她承受得住。
而且,這些糧商還真是膽子大。
真如他們所想將所有的存糧都賣給自己了的話,未來米價將是自己一家獨大。
這也是一個圈套。
邱秋就算是想要賣高價也不高,會引起江南士子和民怨。
邱秋在民間一向都是有慈善名聲的,這麼一弄就會被糧價污了一世的好名聲。
“夫人,我們停止收糧吧。”厲掌櫃着急不已:“我們先準備的兩個屋子來存糧,眼下已經存了兩個屋子了,而且,照這樣下去,我估計還準備五個都不夠。”
六大糧行存糧可不少。
收得越多賠得越歡暢。
“貼出告示,我們的糧價就定在十二文不再上漲,願意賣的就來。”邱秋道:“按這個價格照收不誤。”
蜀郡的意外變故讓邱秋還是敲響了警鐘,一旦有個天災人禍,糧食關係着國計民生需要穩定,否則民不聊生一片混亂。
邱秋不是重生沒辦法預估未來似乎有沒有災難,但是區域性的差價還是存在的。
同樣是米價,江南十二文錢一斤,在京城就是十五文錢一斤了。
不過,加上人力運費,還是虧本的買賣。
邱秋現在明白了關嬤嬤爲什麼不看好自己收糧了,眼下不就是騎虎難下了。
有條件要收,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收。
厲掌櫃對邱秋的決定簡直無語。
誰讓她是大老闆是東家呢,她說了算。
有銀子多高興怎麼玩就怎麼玩,自己只得奉陪到底了。
十二文一斤,六大糧行算了一下也能盈利不少。
於是照着原計劃將自己糧倉的存糧悉數賣掉。
將銀子裝進腰包坐等看戲。
他們早想好了,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按照行商人的思路,不出三個月江南米價就得飛漲。
到時候,身後上面有人聯手參他歐陽旭風一本,太子妃的親爹孃又如何,不也照樣拉了他們下馬。
邱秋不知道的是,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皇帝的眼中。
“常得順,你說這個邱氏想要幹嘛?”造反嗎?明顯的是一個圈套,居然還往裡面鑽,到時候御史彈劾起來自己是保還是棄啊?
“皇上,恕奴才愚鈍。”常得順覺得自己不僅不知道邱氏想要幹嘛,也不知道您想要幹嘛啊,不知道索性就不說。
皇帝擡頭看了一下常得順,這個老傢伙是越來越精了,很多事明明知道卻不說出來。
罷了,罷了,孤家寡人說的就是自己。
當下摺子也不批了,去御花園走走。
在御花園里正巧遇上了賢妃,自然又得起二皇子在蜀郡的所作所爲。
“啓路這孩子不錯。”皇帝欣慰的說道:“朕想讓他留守蜀郡,林將軍多次提及想要回京城,不如愛妃意下如何?”
“皇上,路兒是皇室子弟自然當替君分憂,臣妾很高興他總算長大了。”賢妃心裡暗暗稱奇,高人就是高人,如此以來,啓路就留在了蜀郡,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皇帝點了點頭,自然而然的跟着賢妃去了她的宮中,美人配美酒愜意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