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譚氏身爲趙府的當家夫人,卻是被數落得一無是處,她心裡慪得不行,手指甲深深的掐進了掌心。
“嬤嬤說得是。”小譚氏伏身道:“那就請嬤嬤好好教導一下,讓我等也見識見識宮中的規矩。”
“說得好!”方嬤嬤道:“國法大於家法,別說你了,就是親爹孃也得給娘娘行跪拜禮,這一點相信你比較清楚吧?”
小譚氏就知道自己是自取其辱。
“至於說那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弟姐妹的,還有什麼資本跑到娘娘面前耀武揚威?”方嬤嬤嘲諷的笑道:“誰都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反倒將娘娘這麼金貴的人襯得一無事處,真是敗壞了我皇家的威嚴。”
趙宜佳聽到這兒心下也是一凜。
對啊,自己現在的身份如果任她們的欺凌容忍的話,估計皇上知道了都會很生氣吧。
嗯,不過,有教養嬤嬤在,也不用自己出面訓人。
挺好的,這就是當主子當最尊貴的人好處所在。
接下來的日子,趙宜佳感受到了當主子也有不好的地方。
從說話到走路,再到進食洗漱,趙宜佳真正是痛苦萬分。
趁着夜色溜到了洗墨樓。
“先生,好苦啊!”這和平時學的禮儀完全不一樣。
“要不然怎麼會說皇家不是一般人能輕易進去的呢。”梅沁然卻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了:“你且忍一忍吧,等進了宮就不會有人再管你了。”
“可是,我要是沒學會就會被人嘲笑的。”趙宜佳一臉的懊惱。
“你是聰明的,哪有學不會的道理。”梅沁然笑着安慰:“再有一個,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就算是錯了,誰又敢笑話你?錯的也會是對的。”
好像是這麼一個理。
想着皇上對自己那麼寵溺,趙宜佳心裡一下就有了底。
“那位總算沒起什麼妖蛾子了。”梅沁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真是蠢得可以啊,還縱着姓凌的爬到你頭上來作虎作倀的。”
“姓凌的一直被她利用了,還當她是一個好姨母呢。”蠢的人不僅僅只有一個小譚氏:“這世上的人就這麼奇怪,好心會被當成驢肝肺,算計她的還覺得是好人。”
“那我是不是好人?”梅沁然笑着問趙宜佳。
“先生,您是最好的好人!”趙宜佳摟着梅沁然道:“先生,有教養嬤嬤在,我不怕她們來找麻煩,可是,同時我覺得教養嬤嬤也一個大麻煩。”
“別這樣想。”梅沁然想了想道:“這樣吧,明天你去給嬤嬤說一下,我也想跟着學一學,這樣進了宮纔會成爲你的助力,以免拖你的後腿。”
“辛苦您了,先生。”趙宜佳道:“宜佳會好好學習的!一定不會讓先生失望。”
“好,我相信你!”這麼聰明的一個好孩子,總算守得雲開見日出了。
小譚氏這幾個月日子真心難過。
方嬤嬤是緊緊的盯着她,一點兒都不能犯錯。
多說多錯,索性她連趙宜佳的面都不去見。
結果,她不見吧,有人卻來找她。
“皇上交待老奴負責娘娘的嫁妝,夫人,請將單子將給老奴先覈對一下吧。”樓嬤嬤卻是逮着小譚氏不放:“據娘娘所言,先夫人的嫁妝也不少,先將這一筆讓老奴清點一下吧,餘下你們的添置就行。對了,聽趙老爺說過,娘娘的嫁妝當是一百二十擡。”
“有勞嬤嬤費心了。”小譚氏簡直慪出了幾升血,有這麼精明的人在,她想做手腳根本就不可能了。
一百二十擡啊,讓她上哪兒去找這些東西來裝。
而且,無論她做得多麼好,到頭來還是會說她這個後孃不好。
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卻甩不掉這個差事。
樓嬤嬤更不是省油的燈,清點的時候就讓小譚氏相陪。
清點到兩個商鋪時,樓嬤嬤笑了。
“夫人,就只是這麼點盈利?”一個鋪子一年才六百兩銀子,而據她所瞭解,這兩個鋪子生意很紅火,曾經還讓某些人眼紅過。
“是啊,生意不好做。”小譚氏心裡在打鼓:“又請了這麼些人,開支也是不少的。”
生意不好,還請那麼多人,這不是自相矛盾?
“夫人,據我所知,這兩個鋪子的收益遠遠不止這個數。”樓嬤嬤臉上一臉的擔憂:“夫人,是不是請了掌櫃拿出帳本,要是他敢貪墨的話讓他吃不了篼着走。娘娘的東西都敢惦記,還真是不想活了不成?”
小譚氏驚出一聲冷汗。
“那我明天派人去請掌櫃的來問問。”當下,小譚氏再不敢倔強的認爲只有那麼一點點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小譚氏摔碎了一個茶杯。
再生氣也無濟於事,第二天下午,乖乖的拿了一個新帳本去交給了樓嬤嬤,經營了十三年,沒有功勞了有苦勞啊,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還落下了一身的騷。
而且,趙宜佳一百二十擡的嫁妝真是讓她絞盡的腦汁。
京城添妝的人家也全都被樓嬤嬤記了數,想要塞進去都不行。
生生的讓她拿出來自己給親生兒女的私房都填了窟窿,心裡真是氣得要命。
總算等到了九月九日這一天。
九月初九,京城滿城喜慶,皇上大婚。
別人家的都是新郎騎着高頭大馬來迎親。
自己就不要想這些事了。
趙宜佳蓋上蓋頭的時候心裡苦笑了一下。
別人看到的都是風風光光,只是自己知道從此進了宮門後還得步步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