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楊桃在去尋卿蒼時表現的信心滿滿,卿蒼也答應的她非常痛快,但卿蒼究竟會不會真的派人來,楊桃心裡並不確定。
當第二天她來到村口,見卿蒼居然派來了三輛馬車,不僅如此,卿蒼和陌秋來了,正每人牽着一匹馬,等在村口。
“這話是怎麼說的!”路大娘也跟着一起到了村口,見卿蒼弄這麼大的陣勢,感覺有點兒緊張。“卿公子,真是太麻煩你了,只是你多派輛車來就好了,又親自跑一趟。”
“不麻煩。”卿蒼溫和地笑着。楊桃在瞬間想起,她從前總覺得無語的笑容跟誰神似,原來是卿蒼。“不過是聽桃子說咱們村裡要買兩匹馬,一塊跟着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麼幫上忙。”
“那就多謝你了。”路大娘說着,又給村裡的幾個男人介紹卿蒼,並告訴大家這麼長時間以來,多虧了這位卿公子每次派人派車的,送她們到鎮上。
幾個男人也說着客氣話,倒把卿蒼給不好意思的。從前的事兒那可都不是他乾的啊!如今被人感謝着,倒好像他真的被人救過,卻並沒有來報答人家那種感覺。
卿蒼心裡越發奇怪,這“被救”的情節,該不是就這麼被弄假成真了吧?
楊桃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這卿蒼未免太給面子了!
又想起她過些日子還要去尚寶樓交圖紙拿銀子,這批銀子,在村裡可是除了路大黑之外,連奶奶也不知道的,她要留起來,等着將來開茶樓用。
因此楊桃又跑過去,跟卿蒼悄聲說了幾句什麼。如此這般的囑咐一通,無非是讓卿蒼打着他母親想見她和路大黑的旗號,來接他們。
卿蒼竟然也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看來這卿蒼。也算是她的貴人!
不過她心裡的防備是不會丟的!雖然看在銀子的面子上,不得不和卿蒼周旋。但她知道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是不可能發生的,就是偶爾會發生也未必砸到她的頭上,卿蒼這麼痛快地答應她這個那個,難道會一點兒目的都沒有?
何況他和凌鴻飛究竟是什麼關係,她還不知道!
她可不希望有第二個“風箏事件”,讓她不知不覺成了習慣,以至於得知真相之後。心裡分不清是失望還是難過。
路大娘和柳嬸她們並沒有跟着去鎮上,這件事就交給了那幾個躍躍欲試的男人,她們則安心回來,該繡花的繡花。該做布貼畫的做布貼畫。
楊桃則依然專心地去畫她的底圖,抽出空來,又想了些別針、步搖和簪子的樣式,畫了幾幅。一張圖紙五百兩銀子啊!她都有買彩票中大獎的感覺了!
村裡的那些男人下午回來的並不晚,竟然有一輛馬車。是村裡人趕回來的,趕車的正是路伯伯。
這在村裡也算是件大事,很多人都聚集到村口去看,參與沒參與這買馬車的,都覺得非常興奮。卿蒼在一旁笑眯眯地瞧了會兒熱鬧。就跟路伯伯柳叔他們告辭。
“這位卿公子還真是熱心,他那手下還會識馬的牙口,回來的路上,那手下還一直說,這兩匹馬買的確實便宜。”路伯伯忍不住跟路大娘說,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楊桃並沒有去村口看馬,但到了晚上,還是讓奶奶跟她到路大娘一趟,問問這買馬用的銀子,應該怎麼攤。
“裴奶奶,這事兒你們就別管了。”路大娘聽奶奶說了來意,連忙說。“俺們這十幾戶人家已經說好了平攤,餵馬的事兒也由大家輪流來,桃子給咱們村帶來這麼多好處,讓大家賺的錢,那可是多少馬都能買來的。”
“不是這樣的,她大娘,這馬本來俺們家就沒人能幫着喂,若是再不出兩個銀子,俺們用起來會覺得不好意思的,這畢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奶奶執意不肯。
“是啊大娘,我跟奶奶的想法是一樣的。”楊桃也說。“大娘就別再客氣了,這錢上的事兒分的清楚,以後纔好相處。”
三個人又謙讓了幾句,路大娘終究是說不過楊桃,只好叫過路伯伯來,跟路伯伯說,將每家該攤錢少算些,收了楊桃這份兒。
因還沒有蓋馬圈,路伯伯他們就先將馬栓到那準備蓋學堂的小院子裡,第二天,男人們就風風火火地製作土坯,上山找成器的木頭,一天天將馬圈蓋起來。
日子過得越發的順心,而且有條理起來。
只是那繡活中的帕子和枕面因沒幾個錢,除了那不喜歡弄漿糊打袼褙,把手弄的黏黏的,大多數人都忙着做布貼畫,或是繡成衣,竟然只剩下幾個人繡帕子枕面了。
雖劉大娘對這個並不着急,說店裡有許多存貨,但楊桃想着也總不能拖拉太久,畫底圖之餘,就自己也繡上幾個。這個倒不爲錢了,就當修心養性,自娛自樂,省得她一閒下來,就會對着那空空的食盒發呆。
剛開始的時候,楊桃還珍視着那食盒,每天抹的乾乾淨淨,沒事兒打開來看看,對着空空的盒子不明所以地傷感一會兒,但時間長了,楊桃就不那麼在意了,偶爾將些零碎東西扔在裡面,竟當收納盒來用。
當她見到路大黑上午來尋裴逸凡出去玩兒,不再去想風箏究竟還會不會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年關,其間,卿蒼派那位曾經注意過雁兒姐妹的“張大哥”來接她去了尚寶樓一次,將以前的銀票都拿了出來,又交給那掌櫃的幾幅圖紙,結結實實地大賺了一筆。
楊桃將銀票全部放在那食盒裡,上面依然是些零碎的紙屑啊布頭啊什麼的,奶奶和裴逸凡也都不在意,只道那東西就是她裝小物件用的。
偶爾,楊桃也會拿出卿蒼派畫北送她的小盒子,猜測裡面是什麼東西,本來她一直想着有機會再見到卿蒼問問他,可是她去送底圖的時候,卿蒼雖安排好了一切,人卻不再彌鎮,聽說又到別處去看了。
過年這幾天總是特別忙,村裡跟着馬車到鎮上買年貨的人不少,那會趕車又出了銀子買馬車的,就借來自己帶家人去,那不會的,一般都是路伯伯和柳叔趕車。
那在買馬的時候沒有參與的,大多也都給幾個車馬費,路伯伯柳叔等本待不要,人家卻非要給,也就收下,交由莫老爺子等幾個老爺子給保管着,留着養馬修車的用,二丫頭柳橙則管着記賬,倒也不出任何差錯。
楊桃和路大娘柳嬸幾個,大多在送布貼畫和繡花的時候順便就將年貨買回來了,不過是給家裡人做新衣裳的時候,又分別單獨去了一趟。
楊桃家裡也是每個人又做了兩套衣裳,奶奶說一身就好,原本就有兩套還算新的,也沒大狠穿,但楊桃執意要最少做兩件,就也聽了她的。
因要過年了,那該做衣裳的也都做了,繡活倒是慢慢少了下來,只是那布貼畫卻有點兒供不應求的架勢,因這段時間,楊桃畫的底圖,大多是跟春節有關的喜慶的樣式。
正如楊桃所想的,鎮上依然暫時沒有第二家做布貼畫的人,那些文人墨客不屑做這個,鄉村裡又缺少會畫的人,閨閣裡的小姐們,偶爾有做一個半個消遣的,也不過是自己留着用或是送給閨中姐妹。
別人倒還罷了,只是這路大娘和柳嬸有些奇怪,那夏冬雲幾乎天天都去楊桃家裡,也沒事兒跟着楊桃到處走,這布貼畫的做法,也算是熟悉了,而這布貼畫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若是那王氏沒有動過這個念頭,似乎不太可能。
其實她們倒是真的不是多心,也並沒有冤枉王氏,那王氏確實有過這心思,只可惜夏冬雲完全不配合她的想法,平日裡倒跟她相處極好,也算是個貼心的,只是王氏一問她關於布貼畫的事兒,她就假裝沒聽見,或直接告訴王氏,最好別賺這個念頭。
王氏心裡這個氣啊,自己家裡好好個閨女,不知道怎麼竟跟鬼迷了心竅一樣,幫起外人來。但王氏素來是慣孩子的,尤其是女兒夏冬雲,生氣歸生氣,卻捨不得多說兩句,只能自己暗暗琢磨。
要說這王氏雖然厲害,且也是個不吃虧的,卻不似柳二家的,凡事只知道咋咋呼呼,葷的素的什麼都說,這王氏還是很注重她在人前的形象的。
村裡人本來跟她關係就不好,以前有幾個巴結她的,也不過是看她有錢,而今大家手裡都有幾個錢了,也越發不把她看在眼裡,她若再憑一己之力跟村裡人作對,恐怕就會完全被孤立。所以這布貼畫,即便她有主意,也不會親自出馬,落人口實。
轉眼就過年了,這春節前雖然忙碌了些,但過年這段日子,村裡人可真是悠閒自在,其樂融融。且今年又跟往年不同,大家手裡都有些錢了,沒那麼窘迫,就更多了一層喜氣。
唯一的不和諧是老夏家拉上來賣的油鹽醬醋又漲了價錢,但村裡人的其他東西都在鎮上買的,也省了不少,再加上手裡都寬裕了,也不跟他計較,每家還多買了些。
這村裡的日子,竟有了欣欣向榮,一片祥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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