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族長看着夏二姑,淡淡的道,“石頭娘啊,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挺不容易,我雲氏一族最是講理之人,石頭娘,我作爲族長,准許你改嫁,你趁着熱孝期,早些找一個男子出嫁吧,至於雲梅花和雲石頭,雲梅花早些出嫁便是,雲石頭則由族裡撫養,如此,你一個女人也沒有那麼苦了。”
雲族長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而真正的目的,不過惦記夏二姑家裡的房產和十來畝地罷了,夏二姑既敢和兇悍的房氏鬧翻,便不是真正的弱女子,她悠悠嘆了一聲,道,“族長,我夫君屍骨未寒,我怎麼可以學那些虛榮的女子就改嫁?嗚嗚嗚,族長,你這是要我做一個不貞潔的女人嗎?”
這逼迫良家女子做不貞潔的女人這個名頭雲氏族長是不敢戴上的,他原本想着着夏氏被逼迫得丈夫外面有了人也不知道,是個軟弱的,不想竟這般的尖刻。
不過,在想着自己三兒子快要成親了,而家裡剛好沒有房子,他目光一沉,便道,“夏氏,女子再嫁算不得什麼,我雲氏一族好男人很多,你不能因爲一個男人不好就這般啊,你……哎,我也是一片好心,你好好考慮吧。”
雲族長心裡這般盤算,腦子一動,想着村子裡的幾個老光棍,這幾個老光棍要麼人長得醜,要麼家裡窮得揭不了鍋,哼,只要鼓動鼓動,這些二流子天天夜裡跑小寡婦家裡,時間一長,這夏氏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這般盤算好,雲族長便神清氣爽的走了出去。
夏二姑眸子一冷,冷哼一聲,只當沒有聽懂這雲族長的話。
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生活,真的太難了,世人都欺着,謀算着,可是,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般的地步,她便一定要把日子過好。
在稍後,那唸經的道士訕笑着來找夏二姑,道,“夫人,你亡夫由於是枉死,需要各類買路錢摺合銀子二兩,你看?”
夏二姑嗤笑一聲,道,“我亡夫是玩女人逍遙快活而死,怎麼會是枉死?就這樣做法事吧,做得多了,我亡夫拋棄妻子,只怕會地底不安啊。”
這道士臉上一冷,道,“夫人真的不多給你夫君燒一點紙錢?多做一點道場?就不怕你夫君走得不安?就不怕你夫君來找你?”
夏二姑心道,他走得不安?那我呢?我的不安誰來安慰?他來找自己?那倒正好了,老孃心裡正憋屈,這男人要真敢來找自己……
想到憤恨處,夏二姑眼睛瞪得圓圓的,眼裡的戾氣把這要錢的道士也嚇得身子打顫。
艾瑪,哪裡需要惡鬼來找這女人?這女人看起來就像一個惡鬼啊。
道士灰溜溜的溜回大廳,在大廳圍繞着雲姑父的屍體唸經去了。
在一旁的道士詢問的時候,這道士怯怯看了夏二姑一眼,慌忙縮回了腦袋。
道士不敢招惹夏二姑,且懷疑夏二姑是被惡鬼纏住了。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房氏在聽說那死鬼妹夫死掉並得了一大筆賠償以後,想也沒想,立即放下和夏二姑的隔膜,來參加雲姑父的喪事。
房氏心裡盤算,這夏二姑死了丈夫,那麼,自己就可以把夏二姑接回家養着了,只等着把夏二姑手裡的錢哄到手裡,再把人趕出去。
房氏到來的時候,一臉的正氣凜然,道,“二妹啊,怎的家裡辦喪事也不叫我?你放心,有我們這些孃家人在,沒有人敢欺負你們孤兒寡母的。”
說着話,她惡狠狠的看了前來幫忙的雲氏族人的媳婦,好像這些人都是欺負夏二姑家裡孤兒寡母的人似的。
夏二姑淡淡的道,“三嫂,你對我真好啊,既來了,那土豆還沒去皮,你便去打些水給土豆去皮吧。”
“土豆去皮?”
和熊氏不同,房氏到來的時候,可是兩手空空,連一顆大白菜都捨不得的,更別說送任何的禮了。
在以前,即使過年過節,也只有夏二姑送禮給房氏的份,並沒有房氏送禮出來的份。
此番,房氏本謀算着打秋風的想法,自然是一毛不拔的。
在人羣裡,有婦人譏笑一聲,道,“夏氏,這是你孃家的嫂子?”
“這是三嫂。”
“這三嫂和二嫂,差別還真是大啊。”
夏氏淡淡的,沒應聲,只朝着不遠處忙碌去了。
而那婦人旁,另外一個婦人道,“二嫂和三嫂怎麼不同了?”
“二嫂背了兩隻野兔,還有野雞,一大籮筐的土豆,稍後,那夏二哥還挑了一擔子玉米來,就怕糧食不夠。這三嫂嗎,嘖嘖,一毛不拔啊。”
“別胡說,估計人家送錢呢,一會兒去禮金處看看就知道了。”
一旁的房氏聽得這番的對話,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心裡暗罵熊氏兩口子就是會做面子,這是看着夏二姑手裡有錢了,先拿出好處來,好哄着夏二姑手裡的大把銀子呢。
房氏想到這裡,咬了咬牙,冷笑一聲,她偏不讓熊氏得逞。
想到這裡,她便來到那禮金登記處,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道,“我送禮。”
那負責記錄禮金的,也是雲氏裡的一個不得志的讀書人,這人看了房氏一眼,淡淡的道,“姓名,禮金!”
“夏世康,禮金就二……不,五百文!”
“五百文?這可是半兩銀子了啊。”
聽到這麼大手筆,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的涼氣。
此時,雲氏族人不少人原本還想着夏氏死了丈夫,好趁機來佔夏氏便宜的,此時,都一下有了別的打算。
這夏氏的孃家人,還真是不簡單啊,一個個都好像很有錢啊?
聽說夏氏之所以順利拿到一大筆的賠償金,便是夏氏孃家有能人的緣故,不然,夏氏一個婦人,又是外鄉人,人家有錢有勢,爲啥要賠償錢給她?
也因爲這個緣故,不少人都對夏二姑高看了幾分。
便是房氏,雖然覺得她有些面無可憎,但是人家出手大方啊,便也跟着高看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