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等丫鬟上了茶水,夏小蟬揮了揮手,把丫鬟都指使了下去。
等丫鬟離開,朱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夏小蟬,在看見夏小蟬大着的肚子的時候,眸子暗沉了一下,也因此,越發顯得他整個人眸子深不見底。
他的目光從她的肚子移到她的臉上,發現她面容光潔,皮膚越發粉嫩,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道,“肚子都這麼大了,快生了吧?”
夏小蟬靜默了一下,道,“是啊。”
“幾個月了?”
“六個多月了。”
“那快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以後,忽然便沒了話題了。
朱勳看了看她,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問我嗎?”
“朱公子是貴客,朱公子不想說的,自然不會說,我問又有什麼用?”
朱勳眸子一閃,道,“我從京城來。”
夏小蟬聽了這話,擡頭一下看向他,她張了張,道,“他……他……”
她捂住心口,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看起來竟是分外的惹人憐惜。
朱勳看着她一副爲情所困的模樣,心口只覺得被人撞擊了一下,分外的疼痛,道,“我離開的時候,二皇子府邸張燈結綵,正準備辦喜事。”
“喜事?”
“二皇子終於要迎娶她的青梅竹馬陳姑娘了,整個京城都爲他們的婚事而慶祝。”
“原來——如此!”
她在這裡挺着大肚爲他生兒育女,擔驚受怕,他卻洞房花燭,逍遙快活。
朱勳卻並不放過她,輕聲的道,“蟬兒,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恩?”,她雙目無神,漫不經心的聽着他說話,甚至對他親暱的稱呼,也沒聽出來。
朱勳一臉的溫柔,道,“我們第一次見面,並不是在雪山上,也不是在那一家客棧,第一次見你,在那西山的一片臘梅林,當時你捂住花枝輕笑,我一下看入迷了,心竟一下狂跳,我以爲是見着了山中狐仙。”
夏小蟬驚訝,道,“原來臘梅林裡的時候,你見過我。”
他抿了抿嘴脣,道,“此後數月,日日夜夜都是你的笑容,夢繞魂牽,竟再也無法忘記。”
夏小蟬開始還有些漫不經心,此時,卻一下回過神,她驚訝看着朱勳,失聲道,“朱公子,你……你的意思?”
朱勳道,“那次客棧獨處,姑娘真的以爲是意外嗎?”
夏小蟬臉色一下沉下來,道,“什麼意思?”
“二皇子殿下知道在下是首富朱家的繼承人,因大皇子封鎖了所有的要道,他有一批物資必須要運到邊境,在下有一個額外的請求,二皇子殿下答應了。”
聽了這話,夏小蟬的身子一下顫抖了,她臉色慘白,嘴脣無血色,道,“你……你的意思是,那一日的千年梅花相遇,本是他給出的條件。”
朱勳雖然分外不忍心,還是道,“是!”
在獲得肯定的答案以後,夏小蟬身子搖晃了一下,整個人臉色難看得可怕。
他讓自己的妻子和陌生的男人單獨相處,這,是他對自己的全部。
原來,這就是真相。
心痛得讓她無法呼吸,臉色越發慘白,她從椅子上起身,一個蹣跚,險些跌倒在地上。
在一旁,朱勳一把摟住她,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朱勳就着她的手臂一動不動看着她,道,“蟬兒,你知道我的心吧?爲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蟬兒,如果你不夠快樂,便跟着我走吧,我……我會給你幸福的。”
看着他急切裡抓住自己的手,夏小蟬皺眉,推開他的手,道,“朱公子,請自重!”
朱勳道深吸一口氣,道,“他能給你的富貴生活,我也能給你,至於權勢?請恕我直言,你沒有身份,一旦他得到那個位置,你根本沒有什麼資本留在他身邊,即使他因爲救命之恩感激你,但是,你真的願意一輩子留在一個籠子裡,日日等着男人施捨一眼?”
他的聲音帶着魅惑,好像能蠱惑人似的,整個人壓抑裡,帶着一種洪水一般強勢的情感。
“而我,我可以的,蟬兒,我不會拘束你,我能給你你任何想要的。正室名分,專一的情感,富貴的生活,悠閒的日子。”
這番話說得夏小蟬分外的驚訝,一時,倒是從剛剛的打擊裡回過神,道,“你……你喜歡我?”
他眸子灼熱的看着她,道,“蟬兒,不,不,不是喜歡,我愛你!”
好像被什麼擊中心臟,夏小蟬的面容,一下變了。
頓了頓,道,“我不愛你,也不喜歡你!”
她擡頭平靜看着他,“所以,你走吧!”
雖然他說得很動人,但是夏小蟬卻知道他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對於朱勳,即使他再做出深情的模樣,都不能改變他是看着自己的臉才心動的。
夏小蟬連和小傻子相處這麼久,依然受到傷害,她還怎麼會相信感情?
尤其這個朱勳還是道出真相的那個人。
朱勳身子僵了僵,一臉傷心的看着夏小蟬,道,“我知道……我就知道……”
說完這話,他嗓子有些沙啞,停頓了一下,才道,“我送個嬤嬤和一個丫鬟給你吧,他們在是都是婦科能手,且會武,你現在懷着他的孩子,以他的身份,必有人容不下你的孩子。”
“你——要小心你身邊的人!”
夏小蟬頓了一下,才道,“謝謝!”
朱勳苦澀的笑了一下,道,“我該走了,蟬兒,我隨時等着你改變主意。最起碼現在,我還是有自信能帶着你好好的過日子。”
夏小蟬沒有應答他的話,只垂着眸,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等朱勳走了以後,小桃帶着一個丫鬟和一個婆子走了進來。
小桃看了這兩人,道,“夫人,這是朱公子留下的丫鬟和婆子,您看怎麼處置?”
夏小蟬看了兩人一眼,道,“擡起頭來。”
這婆子和丫鬟立即斂了眉眼擡起頭來看向夏小蟬。
這兩人,年長的約四十左右,五官尋常,人看起有些和藹,丫鬟容貌也普通,僅僅是耐看而已。
“奴婢蘇婆子見過主子!”
“奴婢玉竹見過主子!”
他們稱呼的是“主子”,而不是夫人。
呵,夫人不過男人的附屬品,這家裡真正的主人自然是夫人的丈夫,女人只是依附物。
而主子,他們只聽她的命令。
看着一旁遞上來裝着賣身契的盒子,夏小蟬道,“好,從今以後,玉竹便也是我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留在我身邊,蘇婆婆則提升我房內的管事嬤嬤,也留在我身邊吧。”
一旁的小桃和小梨聽了這話,頭越發垂得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