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小娃迷途知返,馮家陰險搶孩子!
葛佳偉聽了夏蟬的話,臉色立時十分的難看。
他自然知道夏蟬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葛家已然沒落,自己哪裡還有可以炫耀的地方,現在,夏蟬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正在俯瞰自己。
“你少在這裡耀武揚威,這錢莊是我的,我不讓你提你就別想提走!”
葛佳偉想清楚了之後,更加的來火,遠遠將自己之前應該有的顧慮和種種都拋在了腦後。
“好志氣!”
夏蟬輕笑,伸手拍了兩下。
“只是這志氣可不是亂用的,葛少爺,您最好別後悔。”
葛佳偉觸及夏蟬的眼神,有些害怕。
他知道夏蟬的手段,可是現在自己如果答應,豈不是丟人?
“胡鬧!”
正在此時,一聲威嚴的聲音傳來,夏蟬轉頭,便見一個樣貌年輕的男子走了進來,雙手背於身後,身邊還跟了兩個小廝模樣的人。
“少東家……”
葛佳偉一愣,急忙神色變得恭敬起來。
那男子穿着一件碩大的斗篷,一半的臉被掩在帽子裡,根本看不清楚。
夏蟬微微皺眉。
葛佳偉喊他少東家,這麼說起來這個男人就是錢莊的東家不成?
那這場鬧劇的幕後之人也是他了嗎?
夏蟬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這個神秘少東家的廬山真面目。
“姑娘,多有得罪之處,敬請包涵。我會爲姑娘安排人提錢,姑娘稍安勿躁。”
說完,那人便看了葛佳偉一眼,道:“進來。”
葛佳偉如同一隻被馴服的小獸一樣,乖乖的跟着男人走了進去。
“這人是誰?派頭這麼大?”
天澤小聲嘀咕着。
夏蟬沒有作聲,只是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人的氣場和聲音,真的都是相當的熟悉。
只是看不見臉,自己不敢斷定。
葛佳偉進了內室。
“葛少爺,我想你是沒有明白我叫你來的意思,若不是看在二皇子的份上,我是不會想讓你來的,請你搞清楚一點,我們要做的是大事,而不是爲了你的私仇。”
洛風轉頭,皺眉看着葛佳偉。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一時衝動,中了夏蟬那賤人的奸計。”
葛佳偉忙不迭的認錯,順便將一切的錯都怨在了夏蟬的身上。
“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如果再有第二次的話,那你就收拾東西走人吧。”
洛風微微抿脣。
“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葛佳偉急忙說着。
“好了,你先下去吧,記住了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洛風低聲道,語氣中包含着濃濃的警告意味。
“是,是……”
葛佳偉連聲應着,轉身走了下去。
帷帽滑落,露出洛風一直被隱藏的臉頰,他五官俊逸,帶着幾分淡薄世故的清秀,只是在那右邊的面頰之上,卻有一塊長長的傷疤。
他擡手輕輕的撫上那傷疤,自言自語道:“小年,我定會爲你報仇。”
有了洛風的介入,取錢便順利了許多,天澤跟來時的小夥計一起將銀子搬上了馬車,便準備往酒樓裡回去了。
夏蟬正出門,卻碰見了正欲進門的文人祥。
“文叔,這麼巧?”
夏蟬笑道。
自從自己開了酒樓以來,雖然也有跟文人祥見過幾次面,可總過是自己總是很忙,沒有空去醉仙居找他聊聊,聽封刀說,文人祥倒是來過酒樓幾次,想來找自己,可是自己都是要麼不在,要麼就是在忙,久而久之,兩人之間也沒了聯繫了。
“丫頭,你也在,這麼巧啊,這都好幾個月沒見了吧?怎麼樣,最近好不好?”
“挺好的,文叔你呢?我最近一直很忙,也沒得空去醉仙居坐坐,怎麼樣,生意如何?”
夏蟬笑着問着。
“還行,一般般吧,倒是丫頭你啊,最近賺大錢了吧?”
文人祥笑着說着,兩人談話如同久違了的老友一般。
這會兒,夏蟬也注意到了文人祥身後三個女人。
一個老一點的,正在滿含戒備的看着自己,還有一箇中年的跟文人祥差不多年紀的,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還有一個年輕的,看樣子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正在滿眼怒火的瞪着自己。
夏蟬不禁覺得好笑,這到底是誰呢,怎麼這麼看着自己?
察覺到了夏蟬的眼神,文人祥也是反應了過來,急忙笑着轉身介紹道:“還沒跟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岳母,這是我的妻子,這是我女兒佩佩,佩佩倒是跟你一般大,好像比你小几個月。”
文人祥說着,又跟三人道:“這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夏老闆,夏老闆在鎮子上和定州都有酒樓的。”
夏蟬輕笑,看着三人。
這個岳母一看就不是個好人物,一進來先是滿含戒備的看着自己,頗有幾分瞧不上自己的意思,等到文人祥說了自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之時,卻又瞬間變得恭順起來。
踩低拜高的主兒!
“原來是夏老闆啊,夏老闆的酒樓生意可是很好啊,我們家的酒樓可得多多仰承夏老闆的照顧了。”
岳母黃氏,笑着說着。
“不敢不敢,我也是小本生意,何來照顧一說呢。”
夏蟬輕笑着,禮貌而客套。
黃氏也察覺出了夏蟬不怎麼喜歡她,便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再做聲。
“夏姐姐,你這衣服好好看啊,袖口上的花兒跟我家種的一樣好看。”
文佩佩走了過來,十分自來熟的摸着夏蟬衣袖上的花紋。
夏蟬有一點輕微的潔癖,不喜歡陌生人靠近自己,更別提碰自己了。
“是嗎,這料子是鎮子上的繡閣裡的,你要是喜歡可以自己去挑幾匹。”
說着,不動聲色的將衣袖給抽了回來。
文人祥的妻子許氏瞧見了,略微有些不喜,她向來就是自傲的很,在老家,文人祥每年往家裡寄得錢,足以讓她過上村裡人都羨慕的生活,所以她一直很是高傲,見了夏蟬也十分的瞧不起,所謂井底之蛙,便是如此了吧。
文人祥也看出了幾人之間的暗流涌動,便笑着打岔道:“丫頭,你是來存錢的吧?”
“不是,是來取錢的。”
夏蟬笑着道。
聽夏蟬這麼說,幾人都是驚訝,文人祥雖然心裡驚訝,卻也不好問出來,只是許氏巴不得趕緊的看着夏蟬出醜,急忙道:“哎呦,這流亭鎮上誰不知道這錢莊利息上漲啊,這會兒功夫取錢出來,夏老闆莫非是跟銀子有仇?”
說着,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文人祥有些不爽,轉頭看了許氏一眼,警告她不要笑。
許氏擺了文人祥一眼,冷哼了一聲。
“文叔,你是來存錢的嗎?”
夏蟬沒有理會許氏的陰陽怪氣,只是轉頭看着文人祥。
這件事目前爲止是矇蔽了大多數人的眼睛了,自己知道結果,故而置身事外,只是文叔嘛……
“是啊,這不是聽說利息要上漲,所以想來賺一點,你倒是不用在意這點小錢。”
文人祥開着玩笑,努力的想打破剛纔的尷尬氣氛。
夏蟬點點頭,看着文人祥道:“文叔,我勸你一句,還是留點錢別都存了,幾十年沒有漲過利息,一直是這個價,怎麼會忽然漲呢?而且沒有確切的消息,錢莊的東家也不敢出來斬釘截鐵的說就是一定要漲利息,我想,這其中變故太大,如果萬一說不漲反掉呢,那咱們的辛苦錢可就是都沒有了啊。”
夏蟬儘量說的很隱晦,就是想提醒文人祥,不要貿然存錢,這其中有詐。
文人祥聽了夏蟬的話,可是一瞬間被說醒了,他本來就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只是架不住岳母和妻子的一再催促和慫恿,沒有辦法,纔來了這裡。
只是文人祥還沒說話呢,旁邊的許氏就等不及了。
“哎我說,夏老闆啊,你自己個兒不想賺錢也就罷了,怎麼還攛掇着我們家不讓賺錢呢,這機會多難得啊,沒了可就永遠的沒了,你有錢,你財大氣粗的,那能不能賞點臉讓我們也活一下啊。”
許氏說的夾槍帶棍的,夏蟬皺了眉。
“你嘴巴放乾淨點,敢這樣跟我們家小姐說話,活膩歪了是不是?”
天澤皺眉,上前來虎視眈眈的看着許氏。
“你……你想幹嘛?”
許氏有些害怕,急忙往後退了兩步。
“天澤,回來。”
夏蟬喊了一聲,天澤才退後一步,站在了夏蟬的身邊。
“文叔,我沒什麼意思,我就是這麼一說,您聽不聽,都在您自己的腦子裡,您怎麼決定都行,就這樣,改天我再去醉仙居找您敘舊去。”
夏蟬笑着說着。
“丫頭,你別往心裡去,佩佩她娘啊,就是個直性子。”
文人祥十分的尷尬,恨死了這個不成器的妻子。
“本來就是嘛,你爲何要來一直管我們家的事情,別仗着自己年輕就想着這個那個的,小姑娘,我們家老爺是有妻兒的人,你還是省省吧。”
許氏看着夏蟬退讓,更加的有恃無恐了。
“你閉嘴,你說的是些什麼話?你知道個屁你就在這兒瞎猜!”
文人祥氣得要死,轉身看着許氏,怒吼道。
幸好這是在側門,要是在主門裡,只怕是要惹來注意力了。
“我說錯了嗎,我看你就是向着這個狐狸精,虧得我跟了你十幾年,爲你生兒育女,爲你照顧家裡,你倒好,在外面養起了狐狸精來……”
“啪!”
許氏的話還未說完,文人祥一巴掌便扇在了她的臉上。
“你打我,你爲了這個狐狸精打我?”
許氏捂着臉,不可置信道。
“你閉嘴,你要是再敢說一句話,就給我立馬滾回去。”
文人祥是真的怒了。
許氏一看文人祥發了這麼大的火,也不敢說別的了,只是捂住了臉一個勁的掉眼淚。
黃氏平時也是個願意說三道四的主兒,只是這會兒看見平時一直斯斯文文的女婿忽然發了這麼大的火,也是不敢再說話了,只怕會火上澆油。
這一家子可是都指望着女婿掙飯吃呢。
“丫頭,真是對不住,今兒個是文叔我對不起你,丫頭,你別往心裡去,過陣子文叔一定親自登門道歉。”
文人祥轉頭看着夏蟬,他是很喜歡夏蟬的,可是也只是長輩對小輩的那種關愛,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愛。
“文叔,我知道,你放心吧。”
夏蟬笑着說着。
許氏雖是不敢出聲,卻仍是不忿的看着夏蟬。
在她眼裡,自己的丈夫爲了另外一個女人而責備自己,那肯定是不正當的關係。
夏蟬卻沒去管許氏如何,在她的眼裡,許氏就是個跳樑小醜罷了,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屑親自動手去收拾這樣的小角色。
“文叔,我說的話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千萬不要衝動。”
夏蟬看着文人祥,眼神誠懇的說着。
自己剛來這個世界,所賺到的第一筆錢,就是文人祥給自己的,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更何況是自己最珍貴的一筆錢呢。
她不想讓文人祥到時候也賠本,所以一直勸着他。
文人祥點點頭,剛想說話,旁邊就有人走上前來,哈哈大笑道:“夏老闆,你這話說的可真是岔了,滿流亭鎮誰不知道錢莊的利息要漲,我看你是故意放出這樣的話來,不想讓大家發財,然後你自己偷摸着存了好多錢呢進去等着狠狠得撈一筆吧?”
說話之人正是數日未見的馮先勇。
夏蟬看去,見馮先勇身邊還有一名女子,牽着的正是馮永川。
馮永川看了夏蟬,出奇的沒有以前的仇視了,反而是一股十分複雜的眼神。
“馮老闆,您這家大業大的,怎麼還有閒工夫出來管我說了什麼話呢?嘴長在我臉上,我喜歡說什麼就說什麼,哦對了,我忘了馮老闆的酒莊被官府給查了,現在暫停營業,怪不得馮老闆最近是閒得很吶,不像是我們,一時半刻都撈不着歇息呢。”
夏蟬笑着說着,含笑看着馮先勇。
馮先勇聞言,臉色立時白了幾分。
馮永川也是臉色不好看,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老闆這嘴皮子真是利索,黑的也能說成白的,怪不得將酒樓經營的這麼好,看來這嘴皮子功夫沒少練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
天澤聽了馮先勇的話,立時就想衝上來狠揍他一頓。
夏蟬伸手攔了天澤一下。
“馮老闆好眼神,想來馮老闆正是因爲這嘴皮子不利索,所以纔想着另謀出路,纔在酒里加水的吧,只是這手腳功夫太沒個數了,一不小心加多了,這不就出了錯兒了嗎?”
夏蟬笑着說着,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怒,可落在馮先勇的眼裡,卻是氣得要死。
“你……”
馮先勇氣得臉色發白,三番兩次被一個黃毛小丫頭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哥,別理她。”
馮翠娥笑着,伸手攔下了馮先勇。
“夏老闆是吧,您財大氣粗腰纏萬貫的,怎麼還跟我們這些平民小老百姓計較呢,沒得失了您的身份是不?”
馮翠娥眯着眼睛看着夏蟬,尤其是看到夏蟬脖子上做工精緻顆顆圓潤的紅寶石項鍊,更是嫉妒的發狂。
夏蟬輕笑,看着馮翠娥,一字一句道:“俗話說得好,先撩者賤!不知道是誰先過來自己找罵的,是不是?”
馮翠娥皺眉,瞪着夏蟬,也不說話。
“天澤,咱們走。”
天澤點頭,伸手一揮,“讓開讓開。”
說着,擁護着夏蟬走了出去。
這邊,等到夏蟬幾人走了,文人祥才轉頭看着身後的幾人,“你們能不能給我長點臉,你們知道夏老闆是誰嗎,咱們這最大的酒樓,就是她的,夏老闆的爹就是定州知府,自己還在村中任里正,未婚夫是赫赫有名的戰神大將軍,外祖一家是市舶司杜大人,你們得罪了她,咱們以後都不用混了。”
文人祥怒不可遏,其實他倒並不想說出這些關係來,只是說別的沒用,對於妻子和岳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們倆都是踩低拜高的,只有把夏蟬的關係網說出來,這兩人才會安生一些。
果然,知道了夏蟬的身份,兩人這纔是目瞪口呆。
文佩佩驚訝的不得了,“戰神大將軍,就是那位玉將軍嗎?竟然是她的未婚夫?”
文佩佩咬牙,真是不公平,想她夏蟬也只不過就是出身比自己好一點罷了,模樣長相還不如自己呢,怎麼就能贏得大將軍的心呢?
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們以後都謹慎點,以後說話如果還像今日這樣口無遮攔,那就是引火上身,到時候我可保不了你們。”
文人祥說着,眼神嚴厲的看着幾人。
這邊馮先勇出了門,上了馬車,馮永川卻忽然道:“爹爹,那個夏蟬,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你這臭小子,說的什麼鬼話?”
一聽馮永川替着夏蟬說好話,馮先勇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爹爹,她說的對啊,咱們往酒里加水,肯定是不對的啊,咱們既然現在酒莊的信譽都不行了,不如再釀一批真正的好酒出來,然後叫上夥計沿街叫賣,低價先拉攏客戶啊,夏蟬說的對,嘴皮子功夫也是很重要的。”
“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傻了?夏蟬能把好的辦法給咱們?你記住了,你是馮家的人,夏蟬不是咱們一夥的。”
馮先勇氣急敗壞的說着。
“可是爹爹……”馮永川不死心。
“夠了!”
馮先勇怒不可遏,“回家去給我在屋子裡好好待着,要是敢出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馮永川嚇了一跳,不敢再做聲了。
回了馮家,馮先勇便將馮永川給帶了進屋子裡,鎖上了門。
“爹爹,爹爹放我出去……”
馮永川不斷地拍着門。
“臭小子,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說着,馮先勇便走了出去,對着下人道:“不準放他出來,知道了嗎?”
馮永川聽着腳步聲越來越遠,也知道沒有希望了。
他自從上次被夏蟬教訓了一頓,回來之後就總是記起來當時的場景,他一懂事開始,母親就不在自己身邊,自己是小姨養大的,奶奶總是在自己旁邊說,自己的母親是個不要臉的賤人,不顧家,反而出去鬼混。
他一直很討厭自己的母親,從來也沒有見過幾次,這一次,還是第一次看見。
說實話,他朝着母親扔石頭的時候,母親沒有躲開,他真的是非常的驚訝,當母親說以後再也不是母子的時候,他也是特別的傷心。
這一連幾天,他總是做同一個夢,夢裡,是母親抱着自己去爬樹,去盪鞦韆,給自己講故事……
他越來越想念那個女人,可是他不敢去找,他已經狠狠的傷害了她,現在怎麼還有臉,而且就算自己再去,她恐怕也不願意認自己這個兒子了吧。
天色一點點的暗了下來,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是劉嬤嬤來了。
“小少爺,吃點飯吧。”
劉嬤嬤將飯放下在桌子上。
“嬤嬤,你放着吧,我吃不下。”
劉嬤嬤嘆口氣,她是馮永川的奶孃,一直照顧他,很是有感情。
“小少爺,怎麼能不吃飯呢,不吃飯會生病的。”
劉嬤嬤上前來,慈愛的說着。
端着碗喂他。
“嬤嬤,我想孃親了。”
馮永川說着,竟是哭了起來。
劉嬤嬤聞言,有些不可置信。
“小少爺,您說什麼?”
她曾經也想告訴馮永川,雲長歌是個多麼好多麼有擔當的女人,可是馮永川那時候已經被洗腦了,哪裡還有心思能聽的進去呢,說了好幾遍也沒有效果,劉嬤嬤便索性不說了。
所以現在聽馮永川這麼說,劉嬤嬤便很是驚訝。
“嬤嬤,我想孃親了,上次看到孃親之後,回來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夢,做夢都是孃親……”
馮永川一邊說着一邊哭着,“可是我不敢去,我上次罵了孃親,孃親說不跟我做母子了,她恨死我了……嬤嬤,可是我很想孃親……”
“好孩子,你總算是自己明白了,這天底下哪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呢,夫人爲你付出了很多,她是愛你的,這天下沒有一個人愛你勝過她愛你的多。”
馮永川聽着,眼淚流的更兇。
“嬤嬤,我知錯了,最近我一直在找,我偷聽到小姨跟小姑的話,她們一直罵孃親,還想控制我去害孃親,嬤嬤,孃親是不是被她們逼走的,爹爹爲何不幫幫孃親呢?”
“孩子,你爹爹……他纔是做決定的啊,你爹爹對你娘這麼狠,怎麼會幫她呢,孩子,你是你娘唯一的希望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她,她很不容易的。”
馮永川哭着點頭,“嬤嬤,我一定好好報答孃親。”
劉嬤嬤給馮永川擦擦淚,“好孩子,你想去見就去見吧,早些跟夫人說清楚,夫人就原諒你了,哪裡有跟孩子過不去的父母呢?”
馮永川聽了,急忙點點頭。
“好,我這就去,晚上在悄悄的回來。”
劉嬤嬤笑着點頭,“小心點。”
馮永川從後門跑了出去。
這邊夏蟬回了酒樓,叮囑天澤將銀子妥善保管好,又四處看了看,覺得沒什麼了,便收拾東西回家了。
正要出門,春刀就急忙跑上前來,“小姐,小姐您等會兒……”
“怎麼了?”夏蟬轉頭疑惑的看着春刀。
“給,這個您幫我帶回去吧,給臘梅的。”
說着,遞上了一個包袱。
“這是什麼啊?”
夏蟬接了過來,掂量了一下。
“嘿嘿,上次跟臘梅說那個小人書的事兒,她沒聽過,所以一直很好奇,我特地給她買了一本,上面都是畫,沒有字兒,看着不費勁。”
夏蟬輕笑,“沒看出來,咱們春刀也有細膩如水的一面啊。”
“嘿嘿,小姐你可別取笑我,上次臘梅腳受傷,是不小心踩了我設的鐵夾子,要不然哪能受傷呢,我這不是心裡過意不去嗎?”
夏蟬輕笑,“好,我幫你帶回去給她。”
春刀笑着點頭。
這會兒已經摺騰到了接近晌午時分,夏蟬回了家,便上樓去將衣裳換了,準備下來煮飯吃了。
事情忙完了一個階段,現在心事也去了,就等着看接下來該怎麼收場了,反正自己的錢也都已經轉移,無論怎麼波動,也波動不到自己的頭上了。
生活還是要繼續,夏蟬洗了乾淨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想起了自己答應給春刀給臘梅送東西的事兒。
拿上了包袱,夏蟬便下了樓。
“小姐,上午曹叔送了好些新鮮的花生來,剛從地裡刨出來的,奴婢都洗乾淨了,等着煮呢,想着您或許會想點別的法子來煮,就沒下鍋呢。”
“那好啊,柚青還是你懂我,我可不是就有好法子來煮。”
夏蟬將包袱扔到一旁去,穿上圍裙進了廚房。
新鮮的花生帶殼煮出來是很香的,這可不是那種在超市裡買到的花生米所能比的。
夏蟬深知這新鮮花生的香味兒,想着煮出來原味的雖然就很好吃了,可是如果加點大料,應該還能更好吃纔是。
夏蟬去準備了一下,加了八角和大料以及鹽,下鍋加上水,燒大火煮開。
“柚青,你先燒火煮着,冒泡了就可以關火了,然後別先揭開鍋,讓花生在鍋裡稍微的燜一下,這樣更香,我先去一趟臘梅家裡瞧瞧她的傷勢咋樣了再回來。”
“噯,小姐您去吧,奴婢在家裡看着就成。”
夏蟬笑着點頭,拎着包袱出了門。
到了臘梅家裡,在門口就看見張氏正在院子裡磨着苞米,“張嬸兒,忙着吶?”
“哎呦,里正來了,趕緊的進來……”
張氏瞧見來人是夏蟬,急忙起身,拿着手在褲子上隨便擦了擦。
“臘梅在家嗎?這腳怎麼樣了?”
夏蟬一邊往裡走一邊笑着道。
“我瞧着是差不多了,這丫頭閒不住,在家裡做棉鞋呢,說是天兒冷了得給您做五雙。”
夏蟬輕笑。
“可不是……這個得做,上次答應我了的呢。”
夏蟬笑着說着。
進了屋,張氏道:“臘梅啊,里正來看你了。”
“里正,您來了……”
臘梅正做着棉鞋呢,一看夏蟬來了,急忙湊上前去。
“哎哎哎,你小心點,傷者爲大,你可別再怎麼地了……”
夏蟬笑着,坐在炕上。
“這腳感覺咋樣了?”
“還行,我覺得沒啥事兒了,可我娘就是不想讓我下地,我着急死了都。”
臘梅急匆匆的說着。
“你這丫頭,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才幾天,十天都沒有呢,給我老老實實的待着。”
張嬸兒笑着說着。
“我去給你們倒點水,你們先聊着。”
夏蟬笑着點頭。
“里正,你跟我娘說說吧,我想下地哩,想去農場了,還想去找彩菊玩哩。”
臘梅撒嬌似得看着夏蟬,央求道。
“得了吧你,老實點吧,你這腳得好好養養傷才行,要不然一旦落下什麼毛病,可就了不得了。”
夏蟬板起臉來,皺眉道。
臘梅吐吐舌頭。
“喏,這個給你的。”
夏蟬將包袱遞給臘梅。
“什麼呀?”
臘梅接了過來,打開。
“是春刀那小子讓我給你的,說是你喜歡,你看看吧。”
夏蟬笑着道。
春刀這小子可從不給人買東西的,這對臘梅,該不會是動心了吧?
這倒也好,臘梅潑辣,春刀這性子,就得找個這樣能管得住的人治治他,省的他整天跟只脫了繮的野馬似得,沒個消停。
“呀,是小人畫的書!”
臘梅歡喜的很,“有三本呢。”
“春刀說都是畫,沒有字兒,你能看得懂。”
夏蟬笑着道。
“哎呀,春刀怎麼這麼好呢,特地給我挑的吧?真是太好了,我正愁在家裡悶着呢,這三本書好厚啊,我可以看好久了。”
夏蟬笑着,“臘梅,你覺得春刀咋樣?”
“很好啊,人好,還熱心腸。”
夏蟬無奈的搖搖頭,看着臘梅這憨憨的樣子,就知道春刀這小子有心,人家臘梅姑娘無意啊。
夏蟬搖搖頭,不過緣分這東西,誰說得準呢?
回了家,花生已經煮好了,盛了出來在盤子裡擺在桌上,散發着濃郁的香氣。
夏蟬洗乾淨了手,剝了一個嚐了嚐,這花生入了大料的味兒,香氣中帶着鹹鹹的口感,十分的好吃。
夏蟬讓梅丫顧清也來嚐了一下,兩人都是點頭說好吃。
夏蟬笑笑,“柚青,菜都擇好了嗎,該吃中午飯了,我來做吧。”
柚青‘噯’了一聲,進去忙活了。
中午飯吃了米飯,夏蟬做了一個海帶排骨湯,嫩豆角炒肉,還有一大鍋冒着熱氣的滷豬雜,一小盤涼拌海帶絲,花生米剝好了用青菜拌了拌,一頓飯算是色香味俱全。
大家張羅着一起上了菜,夏蟬又去拿了醬上來,洗了小嫩蔥,準備蘸醬吃。
大家都是嘗過一次這小蔥蘸醬了,所以都是十分喜歡。
正要開動,這邊兒牛大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里正,里正……上次那人又來啦……”
夏蟬皺眉,“牛叔,什麼人,你說清楚。”
“就是那小孩兒,他又來了……”
“什麼?!是永川又來了嗎?”
雲長歌急忙站了起來。
“雲姐你彆着急。”
夏蟬起身,道:“咱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里正,不是……不是……就他一個人來的,一個小孩兒,哭着跑來了……”
牛大慌忙的說着,他本來是不想讓那小孩兒進來的,可是他一直哭,自己也是看不過去了。
“什麼?!”雲長歌一聽,更是十分的緊張,急忙就衝了出去。
這邊馮永川被困在外頭,伸手扒着門口的木欄,“孃親,我要見孃親,求求你們讓我見見我的孃親吧……求求你們了……”
夏蟬幾人到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的一幕,雲長歌是被嚇壞了,急忙幾步上前,開了門,蹲下身子一把將馮永川抱在了懷裡。
“永川,永川,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就自己來了?”
馮永川終於投進了母親的懷抱,只覺得十分的幸福。
“孃親,孃親,孩兒錯了,孩兒錯了,孩兒以後再也不敢了,孃親別扔下我,以後孃親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雲長歌一愣,急忙抽會身子來看着馮永川,“永川,你跟娘說,你到底是怎麼了?”
馮永川抽噎着將自己這幾天晚上做的夢和偷聽到雲香蘭跟馮翠娥的話告訴了雲長歌。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孃親,孩兒想你了……”
雲長歌的心都要碎了,聽到兒子這樣說自己,她覺得自己以前受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
“永川乖,孃親不會不要你的,孃親一直愛你,一直愛你……”
雲長歌說着,也是忍不住流淚。
夏蟬輕笑,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了。
“雲姐,別在這兒待着了,孩子一路奔波了這麼久,進來歇歇洗把臉先吧。”
雲長歌點點頭,抱着馮永川站起來,“永川,咱們先回去。”
馮永川點點頭,看着夏蟬,卻是笑了笑。
“夏姐姐,對不起。”
這孩子,認錯倒是坦坦蕩蕩。
“你一個小娃,我還能跟你置氣不成?以後多多孝順你娘,我就不生氣了。”
馮永川又是破涕爲笑。
回了家,雲長歌帶着馮永川去洗了洗,夏蟬道:“柚青,再去那一副碗筷來。”
柚青點頭,轉身去拿。
“小子,你真是趕巧,我們正吃飯呢,這還沒動筷子,你就來了,得,吃吧,嚐嚐你夏姐姐我的手藝。”
夏蟬笑着。
這馮永川倒是長得像極了雲長歌,眉目如畫的,之前他兇悍又狂躁的,倒是忽略了這娃的長相。
“謝謝夏姐姐。”
馮永川笑着道。
雲長歌瞧着這麼懂事的兒子,心裡也是十分的欣慰。
“永川,吃這個……”
雲長歌給他夾菜,一臉的慈愛。
“謝謝孃親,孃親也吃。”
馮永川給雲長歌夾着菜。
雲長歌激動地眼淚都要流出來,卻又默默的撇過臉去擦乾。
“孃親不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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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不哭,不哭……孃親是高興的哭……不是別的……”
雲長歌說着,又是擦淚。
“雲姐,你別哭了,好好的母子團聚,你倒是哭的啥啊?”
夏蟬笑着說,“趕緊的吃飯吧,我做了這一桌子的好菜,你們倆一直哭這是幹嘛啊?”
“噯,瞧我,都是我……”
雲長歌笑笑,擦擦眼淚,幫着馮永川夾菜。
“永川,以後就留在娘身邊好嗎,娘虧欠了你好多,這下才有機會來陪你。”
“娘,以前你爲何不在我身邊陪我?”
馮永川看着雲長歌問着。
“娘是因爲……娘是因爲家裡需要錢,當時家裡很窮,你爹不肯出去賺錢,娘沒用辦法,爲了你,爲了咱們的家,只好將你交給你奶奶看着,自己出去賺錢,只是娘萬萬沒有想到,錢是賺回來了,可是自己卻是什麼也沒有了。”
“娘……是孩兒錯怪了你……”
馮永川悔不當初。
“沒事,只要永川現在知道孃的苦心娘就很開心了。”
雲長歌摸摸馮永川的頭。
“永川,你這次是偷偷跑出來,你還想回去嗎?是想留在娘身邊,還是繼續回去呢?”
雲長歌期待的看着馮永川,怕他說出自己不希望聽到的,又期待他說出自己希望聽到的。
“我想留在孃親的身邊。”
馮永川看着雲長歌道。
“哎,哎……既然這樣,那永川就留下,陪着娘。”
夏蟬笑笑,“過幾日安頓了下來,便去書院唸書吧,我弟弟也在,你們倆正好做個伴,也沒人敢欺負你。”
“謝謝夏姐姐。”
馮永川十分的開心。
“孃親,我真的很開心,在家裡從來沒有這樣過,我家裡從來沒有這樣的吃飯場景,家裡總是死氣沉沉的,一點兒都不好玩。”
馮永川說着,“我好喜歡這裡,夏姐姐,我以後可以一直在這裡嗎?我一定會很聽話的。”
“可以啊,只要是聽話的孩子,都可以一直留在這裡。”
夏蟬笑着道。
“里正,里正,外面又有人來了……”
正在這時,牛大又從外面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怎麼回事兒?”
夏蟬皺眉道。
“是那些人,就是那天來的那幾個人,說是要來找孩子,又來了,在門口大吵大鬧呢!”
夏蟬皺眉,“去看看……”
“孃親,我不要走,我不回去。”
馮永川急忙抱住了雲長歌的胳膊,一臉驚恐的看着雲長歌。
“不走,不走,永川放心,孃親絕對不會把你交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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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估測一下馮家能不能把孩子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