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爲你去死!
弘意看着面前痛哭不已的生身父母,心中涌起了一股難言的感覺。
“你還想死嗎?”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弘意急忙轉頭,就看見畢方正站在自己的身後看着自己。
弘意一愣,道:“道長,你可以看見我嗎?我難得不是已經死了的嗎?”
畢方皺眉,道:“你還沒有死,這只是你的魂魄,你若是想活命,隨時都可以回到你的軀殼中,我會幫你活下來的
。”
弘意看了看自己躺在牀上的軀體,然後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夏蟬和玉自珩,心下難受無比。
“道長,我的命數是不是已經到了盡頭了?”
弘意看着畢方道。
畢方看着弘意,緩緩道:“弘意,世間萬物,皆有所像。若將諸像非像,則是虛妄。”
弘意皺眉看着弘意,臉色蒼白的道:“道長,我聽不懂。”
畢方點點頭,道:“你與青黛,乃是命定的緣分,但是到底是孽緣還是良緣,這個只能看你們自己的決定了。”
“道長,您的意思是我還能再見到青黛是嗎?”
弘意激動無比的看着畢方。
畢方點點頭,又道:“你的命,是用你的父母的命換回來的,你若是重生,就意味着你父母的壽命就要減少,我想讓你明白,看清楚,世上真正愛着你關心着你的人到底是誰。”
弘意一愣,卻見畢方的手一揮,他就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不受控制的朝着牀上飄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弘意慢慢的睜開眼睛,只看得見一個朦朧的身影在自己的牀前。
“弘意,你醒了?太好了……”
黃荷珊見弘意醒來,急忙上前來看他。
“黃姑娘……”
弘意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來。
“這兒是哪裡?”
弘意看了看周圍,這裡的環境他並不認識。
黃荷珊道:“你昏迷了半年了,我一直在這裡照顧你,伯父伯母出門去爲了你而找藥材,已經半年未歸。”
弘意一愣,想起了畢方說過的話,急忙道:“我爹孃有沒有事?”
“沒事的,你放心,伯父伯母身邊有人陪伴,而且還沒半個月便會送一封平安信回來。”
黃荷珊看着弘意說着,又急忙起身道:“你餓不餓?道長說了你這幾日便會醒來,沒成想是真的,實在是太好了。”
弘意呆呆的看着黃荷珊,道:“我真的昏迷了半年這麼久?”
黃荷珊點點頭,道:“弘意,你不要再這樣犯傻了,伯父伯母年紀已經不輕了,你也這麼大了,伯父伯母爲了你的事情這樣奔波,求求你不要再犯傻了。”
弘意皺眉,看着黃荷珊臉上的神情,忽然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黃荷珊點點頭,道:“你不用謝我,當初若不是我私心裡作祟,應該在青黛來找我的時候就趕緊的告訴你的,這樣的話,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
“並不是的……”
弘意緩緩的說着,擡頭看着窗子外的風景。
這一次事故發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像是畢方說的,真正愛自己關心自己的人是誰。
他的任性,他的自私,害得父母爲自己擔心,害得身邊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爲自己而傷神。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還不知道在哪裡。
或者不會再出現,或者正在暗處看着自己。
“弘意,弘意……”
黃荷珊看着弘意發呆的樣子,心裡有些害怕,生怕他又有什麼毛病。
弘意轉頭看着黃荷珊,搖搖頭,“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黃荷珊皺眉看着弘意,柔聲道:“我知道你討厭我,青黛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對,是我太自私了,你不想看見我,我找別人來伺候你,只是你不能不吃飯,不能跟自己過意不去啊。”
黃荷珊說着,撇過臉去擦了擦眼淚,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弘意看着黃荷珊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沒一會兒,妙琴就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看着弘意,妙琴臉上仍然是氣鼓鼓的,道:“玉少爺,這都是小姐給您做的飯菜,您自己個兒吃一點吧。”
說着,便將托盤一下子摔在了桌子上,轉身便想走出門去。
“妙琴……”
弘意急忙喊了一聲。
妙琴轉身看着弘意,道:“幹什麼?”
弘意知道妙琴是在生自己的氣,爲的是黃荷珊的事情。
“你家小姐呢?”
妙琴皺眉,“玉少爺,您現在也算是醒了,我家小姐可算是不用陪着您了,您知不知道啊,我家小姐今年十六了,十六歲的女子早該成婚了,我家小姐卻爲了您,連議親都沒有,老爺只有小姐這一個獨女,小姐卻不聲不響的就要來照顧您,您好歹是半年醒來了,我家小姐也算是脫離苦海了,您要是真的睡上個三五年的,我家小姐就被你給毀了。”
“這半年,都是黃姑娘在照顧我嗎?”
妙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當然是了,除了我家小姐,還有誰願意照顧一個快要死了的人。”
弘意皺眉,低頭看着桌上的飯菜,卻是沒有作聲。
妙琴說完,也覺得自己的話是有點太重了,便撇撇嘴,自己轉身走了出去。
黃荷珊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看着妙琴出來了,黃荷珊急忙走上前去道:“怎麼樣妙琴,弘意他吃飯了嗎?”
妙琴搖頭,道:“奴婢可不想伺候他,愛吃不吃,最好再死一次
。”
黃荷珊皺眉,妙琴急忙捂住了嘴,道:“小姐,奴婢知錯了。”
黃荷珊未曾發怒,只是道:“你快派人去告訴玉家的人,然後回來收拾一下東西,咱們這就走。”
妙琴一愣,道:“小姐,你怎麼捨得走了?”
黃荷珊苦笑一聲,道:“不能扔下爹爹一人在家了,現在弘意醒了,我也放心了,再者說,弘意也不喜歡我,我留在這裡,妨礙他。”
妙琴聞言,不由得氣得臉色發白,攪着手裡的帕子道:“真是欺負人,小姐哪裡不如那個賤蹄子了,明明不論是身家還是談吐和見識,小姐都比那個賤蹄子好的多。”
黃荷珊輕笑一聲,道:“若是皇上站在我面前讓我選擇,我也是依然喜歡弘意的,這跟身份無關,只是喜不喜歡罷了。”
妙琴氣急,還想在說什麼,黃荷珊卻道:“算了吧妙琴,你快去收拾東西吧。”
妙琴無奈,只得跺跺腳去收拾東西了。
黃荷珊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正是弘意出來了。
“黃姑娘……”
弘意臉色虛弱,倚着門口的柱子看着她。
黃荷珊一愣,急忙上前去扶住了弘意的身子,“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看樣子像是要來雨的樣子,快些進去吧。”
弘意搖搖頭,道:“這兒是哪兒?”
黃荷珊嘆口氣,道:“這是畢方道長的家,離着永安城,有一日車馬的距離。”
弘意皺眉,擡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是山上嗎?這半年,你一直在這裡?”
黃荷珊點點頭,道:“別人照顧你,我總是不放心的。”
弘意聞言,心中一陣感動,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對黃荷珊做的一切,不免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一些。
“對不起……以前的事情,真的對不起……”
黃荷珊笑着搖搖頭,“沒事的,已經過去了,對了,我已經讓妙琴去通知了畢方道長,還有玉家的人,你已經醒了,我也就不多留了。”
弘意看着黃荷珊,下意識心下一緊,道:“你要走了?”
黃荷珊一愣,點點頭道:“是啊,我要回去了,玉家會派人來看你的。”
弘意皺眉,道:“你剛纔不是說要下雨了嗎?山間路滑,下雨後泥濘不堪,更是難走,不如……先留兩日,等地面都幹了,再走吧……”
黃荷珊一愣,下意識的朝着弘意看去。
弘意耳廓微微的紅了,咳了咳道:“你吃飯了嗎?”
黃荷珊搖搖頭
。
“我剛纔看妙琴端進來的飯菜很豐盛,我一個人也吃不下,不如我們一起吃了吧。”
黃荷珊大驚,看着弘意,卻見他已經慢慢的轉身進了屋子去。
黃荷珊輕笑一聲,也跟着進了屋子去。
“你先坐吧,我幫你盛飯。”
黃荷珊扶着弘意坐下,然後起身去盛飯。
“你的手怎麼了?”
弘意看着黃荷珊手上的疤痕,皺眉問道。
黃荷珊一愣,下意識的將手收了回來,用袖子掩住,尷尬的笑着道:“沒事兒,皮外傷……”
弘意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仔細的看了看,道:“這是燙傷……”
說着,又將手翻了過來,“這是刀傷……”
原本一雙如玉的細手,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弘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哼,小姐爲何不告訴他!”
妙琴走外面走了進來,道:“這燙傷,是我們小姐爲你熬藥的時候燙傷的,這刀傷,是我們小姐爲你煮飯的時候劃破的,玉少爺,我們家雖然不是像你們一樣的皇親國戚,可我們老爺也是從小將小姐養尊處優的,這山多高,多陡,條件多麼不好,連你們玉家的丫頭都不願意上來伺候您,小姐卻獨自一人來了,學着給您做飯熬藥下廚……”
“別說了妙琴!”
黃荷珊皺眉看着妙琴,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妙琴不服氣,跺跺腳道:“小姐,您就是瞎了眼纔看上這麼一個人,您看看他,根本就不領您的情。”
黃荷珊被妙琴說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低着頭哭的特別的兇。
弘意看着低頭垂淚的黃荷珊,心中也是千萬種感情一時間都涌上了心頭來。
“莫哭了……”
弘意拿了一方手帕遞了過去,輕輕的爲黃荷珊擦着臉上的淚水。
妙琴一愣,沒想到弘意居然這樣溫柔細心了。
妙琴眼珠子轉了轉,難道這位玉少爺終於開竅了,意識到了自家小姐的好了嗎?
妙琴掩嘴笑了笑,道:“奴婢去瞧瞧廚房的鯽魚湯好了沒有。”
說着,便腳底抹油一般的飛快的跑了出去。
黃荷珊有些尷尬,伸手接了弘意的帕子來,自己擦乾淨了眼淚,擡頭看着弘意道:“妙琴這蹄子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弘意卻道:“我都看到了
。”
黃荷珊一愣,看着弘意道:“吃飯吧,吃飯吧。”
弘意點點頭,伸手給黃荷珊夾了菜,黃荷珊一愣,卻見弘意輕笑道:“你瘦了很多,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黃荷珊一愣,眼眶又不可避免的酸了起來。
“都是我自願的,你不用感謝我。”
黃荷珊說着,卻低頭將盤子裡的菜吃的乾乾淨淨。
這些菜,都是她得來不易的幸福。
吃完了飯,弘意卻道:“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黃荷珊一愣,隨即笑道:“好,我去給你拿件衣服去。”
兩人肩並肩的出了門,在沿着院子裡的小路,慢慢的走着。
弘意看着周圍的景緻,道:“若是知道如今,我定不會選擇當初。”
黃荷珊轉頭看着弘意,少年青絲散在腦後,僅用一根青木的簪子挽起一半,面冠如玉,一雙琉璃般的眸子彷彿墜入了萬丈的繁星,黃荷珊心下一陣悸動,笑着道:“過去的已經過去,只要心裡想明白了想通了,那以後好好過,還是一樣的。”
弘意轉身看着黃荷珊,道:“這半年的時間,對不起的人有很多,父母,家裡的人,還有道長,可是你知道嗎,我現在才覺得,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黃荷珊一愣,擡頭看着自己面前的弘意。
少年的眼神深情無比,黃荷珊從來沒敢肖想過,有一日他會這樣的看着自己。
這種眼神,帶給自己的幸福,是無可比擬的。
“弘意……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話說到一半,黃荷珊就說不下去了。
因爲面前的少年,已經微微的俯身,將她抱在了懷裡。
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清香味,黃荷珊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卻又說不出來。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
她覺得自己之前十六年的人生,所活着,自己的整個人所活到了現在,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
“當他看着我的時候,我願意爲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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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食言了嗚嗚嗚,竟然還是沒有結束掉這個故事……好吧明天我加油寫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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