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無意間的一番話,卻引起了顧寶瑛的思索。
一直以來,楊氏母女多次欺辱她跟徐氏,後來發生的許多事情,沒鬧出什麼大事,她都可以不計較。
但唯有原身被楊氏下毒害死這一點,不可原諒。
她曾經發過誓,要爲原身報仇,卻一直沒有機會,如今他們要搬走了,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放過楊氏?
晚上,她跟知硯散步回來,就忍不住把這事說給他聽。
“楊氏跟顧欣茹母女從來見不得我跟我娘過得好,她們只要接近我們,必然不是無的放矢,更不用說,如今村子裡幾乎人人都知道,咱們家裡得了洪威鏢局給的五百兩銀子,要說她們一點不動心,那都是笑話。”
“今天顧欣茹來找我大哥,我大哥沒搭理她,顧欣茹不敢當着潮哥兒的面說找我大哥究竟有什麼事,那就肯定是怕我知道,也就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不過她說漏了嘴,說到那關係着我大哥的終身大事,我懷疑,楊氏是想利用我大哥,好從他手裡騙銀子花。”
她說的這些,知硯也清楚。
從他來到顧家,楊氏母女幾乎就沒有消停過。
後來有了江鎮發話,她們老實了一陣子,可江鎮一不在家,這母女兩個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要踩上顧家一腳。
更不用說,如今顧家還有五百兩銀子,明晃晃的引人眼紅。
“你想怎麼做?她們在明,咱們在暗,要想知道她們究竟想利用顧羨做些什麼事情,還得咱們主動提供這個機會,但是要讓顧羨突然轉變態度,再去接近她們,恐怕她們未必會信。”知硯幫着顧寶瑛分析道。
“是這個道理。”顧寶瑛聽了,沉思着點頭。
不過很快,她就眼眸一亮,笑得眼睛彎彎的。
知硯見她這樣,也忍不住的笑:“寶瑛,你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想到你說的了!我把刀子遞給她們,看看到最後,到底是會割傷誰的手!”顧寶瑛挑了挑眉,小臉上一片明媚飛揚,五官生動嬌豔極了。
“好,我等着看!”
知硯看着這樣小小的、卻極爲聰慧機敏的嬌人,不由眼神就溫柔似水,繾綣的望着她,脣角含着一抹寵溺的輕笑。
隨後,兩人聊起了縣城買的那處宅子,庭院裡該如何佈置這些瑣碎的小事。
等兩人分開,她就去了劉嬸兒那裡。
第二日,待徐氏出門去劉嬸兒家刺繡沒多久,如今熱衷於給人說媒的錢氏,就到了顧家,找顧寶瑛說話。
錢氏如今看着她,再也不敢像從前那樣,跟着楊氏一起輕慢於她,而是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
自從上一回江洋在這裡鬧了一遭,別的不說,至少是有一件事情,她搞明白了。
那就是,他們現在住的這處宅子,是江鎮的祖宅。
如今江鎮不在了,這宅子的主人,就成了顧寶瑛。
顧寶瑛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所有接住在這裡的流民都搬走,變得無家可歸。
錢氏一個婦人,就算是這陣子靠給人說親,賺了一些中人錢,可到底也沒多少,真要是被顧家人攆走,那就只有露宿街頭了。
是以,她此時坐在顧寶瑛跟前,也是十分的忐忑,生怕顧寶瑛一開口,就是要攆她走。
畢竟她可是狠狠得罪過顧家的!
而顧寶瑛見着錢氏,給她倒了杯茶,便也十分直接的就是說道:“今日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事成之後,我給你五兩銀子的謝禮,並幫你去縣太爺跟前說項,讓你頂了趙醬婆的缺,得個官媒的身份!”
“什、什麼?官媒!”錢氏一聽,眼睛亮了。
要是能當上官媒,那她以後,可就吃喝不愁了!
可是,顧寶瑛一個小娘子,如今江鎮不在了,她在縣太爺跟前,還能說得上話嗎?
錢氏對這一點感到懷疑。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彷彿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一樣,顧寶瑛看着她,“我爹雖然不在了,但他跟縣太爺之間的交情還在,更不用說,我跟金四爺關係也極好,就算縣太爺不看我爹的面子,金四爺想必也能說上幾句話。”
“我看得出來,你一張嘴很是會說話,是個當媒婆的料子,要是當不了,就真的可惜了。”顧寶瑛的語氣十分的真摯。
“這真是過獎了、過獎了!”一聽能有金四爺幫忙說項,錢氏立刻就信了,她在這十里八村的跑得多了,也深知金四爺的本事有多大。
她忙的又詢問道,“不知道寶瑛你找我,是想讓我做啥事?我可以一文錢都不要!”
“一文錢不要,這事恐怕也辦不好。”
顧寶瑛就知道她會動心,“我也就不跟你賣關子,就直接說了,我想請你,去找我大伯孃楊氏,就說,我大哥顧羨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我有些操心他的婚事,想找你給他說一門親事,你把這個意思透給她,問問她,顧羨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她要不要做點什麼。”
“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錢氏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眼珠一轉,就明白過來。
她想了一下,把自己理解到的意思說了一遍,眼睛則盯着顧寶瑛,注意觀察着她的神色,生怕自己說錯了。
而顧寶瑛聽她說完,便是立即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來:“若是你以後能當上官媒,一定能在這十里八鄉的都十分搶手吃香。”
光是這份察言觀色的本事,就比旁的人強得多。
最要緊的一點,還是有自知之明。
像是楊氏那樣的,就是心高氣傲的,不知悔改,可錢氏上次被自己說了一次,就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了。
這樣的聰明人,用起來也放心。
“還是寶瑛聰明,把事情說得簡單明瞭,我才能聽得懂!”錢氏心裡樂開了花,把顧寶瑛奉承了一通,又跟她商量了一些細節,就告辭離開了。
錢氏沒有立即去找楊氏。
她先回了家裡收拾一番,在村子裡轉了一圈,隨後才裝作不經意的路過,進了老鄭頭家的家門。
而這時候,楊氏正在家裡十分的氣悶。
昨天顧欣茹兩手空空的回來,氣呼呼的把顧羨油鹽不進、六親不認的那些話說了一通。
這顧羨這樣,她也不願意讓他好過,卻苦於沒有法子能對付顧羨。
如今顧家雖然沒了江鎮,卻多出來一個射術極好的知硯,等閒人可真是不敢惹他的。
見到錢氏過來串門子,楊氏也有幾分打不起精神來,只懨懨的招待她坐下,給她倒了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家那口子欺負你了?怎麼看起來這樣不開心?你這樣,我本來找你有事要說,也都不好說了!”錢氏見她如此,不由就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