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交給我來辦吧!”
楊氏一聽,就熱心腸的主動攬下這樁難做的事情,“本來上次我就說過要給你幫忙的,不能說話不算話吧?我先試試李家那邊,只要李家那邊答應,你就趕緊從顧寶瑛那裡把婚書弄過來!”
“可要是顧寶瑛非要見那李娘子,發現她是個傻的呢?”錢氏提出疑問。
“這還不簡單?你就說李娘子溫柔美麗,求娶她的人很多,若不是看在顧羨是個讀書人,李家人不願意讓她嫁給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夫,是怎麼也不願意嫁給他這樣的!你再拿李家的陪嫁說說事,再說很多人搶着要娶李娘子,她肯定一着急,就把婚書給你了!”楊氏出主意道。
她這話,錢氏聽了只有心裡鄙夷。
這樣的法子,若是說給那些眼皮子淺的,也就信了,可顧寶瑛是那麼好矇騙的?
那可是個極其精明的小娘子!
不過此時,她也只得笑着奉承道:“還是你有法子!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你等着吧,我肯定把這事給你辦成了,反正這一頓酒你是跑不了了!”楊氏十分自信。
像這樣的事情,自己得不到一文錢的好處,按理說,沒人會幹。
可因爲是關係着顧家的事,楊氏就不怕吃力不討好。
她想到等顧羨娶了那李娘子,徐氏有了個瘋瘋傻傻的媳婦兒天天嗟磨,沒準哪天這李娘子發起瘋來,就把徐氏的孩子給弄掉了!
那纔好看了!
楊氏只要一想想徐氏日子過不好,心裡就一陣的暢快,立即就充滿了要爲這件事努力奔走的動力!
她又拉着錢氏,兩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堆的話,由着錢氏將顧家上下的不是都說了個遍,把她哄得身心舒暢不已,纔是依依不捨的跟錢氏分開。
而楊氏一回到家,換了身衣服,就出門往隔壁的南溪村李家去了。
李家她並沒有去過。
不過李家的棺材鋪子,就開在村口,一到南溪村最先看到的,就是一排排黑漆棺材擺放在那裡。
白天還好。
到了夜裡,李家棺材鋪門口再豎兩盞白紙糊的燈籠,風一吹,照的那一口口黑漆棺材別提有多陰森可怖!
南溪村的人爲此很是不滿,可卻沒人敢說個“不”字。
要知道李褔兄弟三個,他雖然只有一個女兒,可他兩個兄弟卻接連的生兒子,而在這村子裡,一向就是誰家兄弟多且團結的話,誰家就強勢不敢惹。
李家就是這樣的。
是以,哪怕這裡纔是村子的正門入口,可村民們都情願繞到後村那邊進出。
也因此,這村口棺材鋪子來往的人並不多,顯得冷冷清清的。
楊氏走了半晌的路終於來到這裡,就聽到鋸木頭的聲音,入目除了棺材,就是滿地的刨花。
“有人在嗎?”她站在鋪子門口揚聲喊了一句。
“客人要買棺材嗎?”聲音剛落,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漢子就拿着一把鋸刀,幾步走了出來,卻是正在幹活的李家大郎。
“哦,呵呵,不買,我想找你們家掌櫃的!”楊氏一見那明晃晃的鋸刀,不由嚇的心裡慌跳了兩下,忙後退兩步,臉上擠出一抹乾笑。
她沒想到這鋪子裡隨隨便便一個幫貢,都長得這麼嚇人!
不過看他一身力氣,憨頭愣腦的,也只能幹這種力氣活兒了。
“稍等片刻。”李家大郎目光在楊氏身上一掃,想到什麼,目光裡多了幾分審視,冷冷留下一句話,轉頭就進了屋裡。
“真是沒教養!”楊氏在他身後低低的點評了一句,爲自己受到的冷待而感到不滿。
沒多大一會兒,李褔以及李家其他幾個兄弟,就一起出來了。
那李褔上下打量着楊氏,想到剛剛大郎跟他說的話,便客氣道:“敢問您找我有何貴幹?”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能到屋子裡跟你們說嗎?你們這裡有待客的地方吧?”楊氏左右看看,說道。
“這是自然,請進。”李褔領着她進了屋。
李家幾個兄弟也跟着進去。
楊氏一坐下,就發現這幾個人也跟進來,還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不禁心裡發毛,乾笑了一聲:“你們這裡的幫工都這樣不趕緊勤快乾活,而是主人家跟客人說什麼話,也要站在這裡盯着的嗎?”
“抱歉,不過他們不是幫工,而是我的幾個侄子。”李褔一聽她這話便是微微皺眉。
李家幾個兄弟也是當即一臉兇相的瞪圓了眼睛。
這又是把楊氏嚇的不輕,一時甚至想逃跑。
李褔則給他們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不情不願的走了。
不過李家大郎卻是留了下來:“二叔,我去給客人燒水喝。”
“去吧。”李褔應了一聲。
李家大郎去隔壁燒水,然而耳朵卻是貼在牆上,仔細聽着這婦人來這裡,到底是幹嘛的。
其他幾個李家的兄弟,也沒有再鋸木頭。
鋪子裡竟然難得的一片安靜。
“不知客人如何稱呼?我是這鋪子的老闆,村子裡的人叫我一聲老李。”李褔笑呵呵的,看起來很是溫和。
“妾身姓楊,是清河村人氏,今日過來,主要是想給我兒子提親的,我想爲我兒子求娶李老闆的女兒李娘子。”沒了那幾個小子在場楊氏膽子就大了起來,自報家門之後,直接就是道。
“提親?呵呵,我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提親,要親生母親過來的,難道不是應該先找個媒婆,才顯得慎重嗎?”李褔話語說的仍然很是溫和,然而眼裡卻是一寒。
不過這稍縱即逝的,楊氏根本沒有注意到。
她自顧自的道:“話雖如此,不過我家這也是特殊情況,我兒子如今認了他嬸母做娘,我這個生母反而成了外人,他嬸母找上我,說想讓我爲他說親,我也只好親自過來,如此才顯得有誠意。”
李褔聽着她這冠冕堂皇的話語,再想想當初前幾日金四爺過來時,跟他說起的顧家的情況,不由就是心中一聲冷笑。
但他面上不顯,好言好語的道:“原來如此,可是你說你要求娶我女兒,這我就不明白了,我女兒病着,這十里八鄉的可都是知道的,對方既然是你親生兒子,你怎麼還會想着來求娶我女兒呢?敢問你兒子到底是哪家的?”
這叫楊氏有些爲難了。
這個李老闆不愧是做生意的,真會問!
“不瞞你說,我兒子姓顧,我們是從外頭遷進來的,就算說了,李老闆也未必知道……”楊氏斟酌着話語,思索着怎麼把顧羨殘廢這件事給糊弄過去。
“這好說。”然而,李褔一擡手,打斷她的話,“你也看到了,我有這麼幾個侄子,都很懂事,你只要說說你兒子到底是哪家的,我叫他們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反正咱們兩個村子是挨着的,想打聽點什麼,其實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