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你還不配我特意對付!”孟管事一聽他這不自量力的話語,就不由冷嗤一聲。
“那你跟蹤我,又抓我來這裡是要做甚?我告訴你,這天底下……是、是有王法的!光天化日的,你莫要對我亂來!”吳尤戰戰兢兢地後退着,滿臉的防備。
孟管事聽着這話,那臉上的鄙夷輕視,便是越發不加掩飾起來。
要說起來婁萬福也是個聰明人,怎麼就挑了這麼個蠢蛋女婿?
虧他還是個說出去叫人羨慕三分的讀書人呢,這腦子是被讀書給讀壞了吧!
不過也不能說就是讀壞了,他這腦子,坑起自己老丈人一家人來,不還是挺好使的嗎?
“吳大郎君說的可不正是這個理兒嗎?這天底下要是沒有王法,你那位老丈人,跟你的髮妻,又怎麼能因爲殺人未遂,而被關進大牢裡?這可不就是官府的人常說的那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嗎?吳大郎君,不愧是讀書人!就是比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有見識!您這真才實學,就得趕緊中個舉人老爺來,才能省得被浪費了!”孟管事連諷帶嘲的說着,還衝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吳尤頓時被他臊的滿臉通紅,訥訥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也只能從嘴裡憋出來一句:“你究竟想做什麼?”
“做什麼?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我們家太太的意思是,叫您做一件事,只要您老實照辦,那麼您的老丈人跟髮妻,自能立即就從大牢裡出來。”孟管事笑了一下,道。
“何、何事?”吳尤縮了縮脖子,問道。
“您當初是怎麼污衊敗壞顧小娘子的名聲的,就怎麼把這名聲給她正過來。”孟管事古井一般的眼睛,緊凝着他,目光中帶着一絲冷厲。
“什麼!”吳尤頓時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渾身都幾乎汗毛豎立起來。
他是完全想不到,太太是如何知道……背後是他……
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竟然完全被太太洞察出來,那這事後要是被老丈人跟婁氏知道,一切都是他胡亂編造,故意誘導老丈人去害那顧寶瑛,再加上這次養外室的事……那他可是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吳尤頓時渾身汗如雨下,嘴脣都不住的顫抖起來。
孟管事看着他這副窩囊廢的樣子,就鄙夷極了的往下壓了壓嘴角,嘴裡的話更是凌厲了三分:“這事要說呢,也不難,不用您麻煩什麼,只需要您在脖子上掛個牌子,說清楚一切都是您因爲之前打賭的罅隙,故意陷害顧小娘子的,就這麼在縣城裡遊街一日便可。”
“不可能!”吳尤一聽這話,想也不想,立時咬牙拒絕!
“哎,您吶,也別急着拒絕什麼,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孟管事一聽他還敢拒絕,就往那後面的一個靠椅上舒舒服服的那麼一坐,同時衝一旁守着的兩個壯漢使了個眼色。
這兩個壯漢立時上前,將吳尤牢牢按住。
吳尤這才知道慌了:“你、你們想對我做什麼!我、我告訴你們!這天底下是有王法的!你們若膽敢對我動用私刑,我就去官府告你們!”
“人不怎麼聰明,口氣倒是不小。”
孟管事聽着這話,便一撩衣襬,翹了個二郎腿,冷笑道,“那也得看你有沒有命,能從這間屋子裡走出去!”
說着,他便衝那兩個壯漢一擡下巴,“還愣着做什麼?動手!”
下一刻,吳尤的嘴巴便被牢牢堵住,隨即一個壯漢擡手一動,就將他一條手臂給直接卸了下來!
吳尤頓時爆發出一聲痛苦地悶哼,口中嗚嗚嗚的,卻愣是一個求救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怎麼樣?是還要繼續呢,還是去給顧小娘子正名聲去?”孟管事這時候問道。
然而,叫一個讀書人做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卻是要比殺了他還難的。
吳尤一臉的慘白,然而竟難得硬氣了一回,只見那雙通紅的眼睛裡不但含着淚,還含着滿滿的拒絕。
“好,不愧是婁萬福的女婿,兄弟們,還愣着幹什麼?對他還得加把勁兒啊!”孟管事磨了磨牙,便是笑着說道。
“是。”那兩個壯漢一聽了這樣的話,接下來便不再有任何的約束。
一時之間,這間茶室便都是吳尤壓抑的慘叫了……
兩日之後的清晨。
吳尤渾身帶着鎖鏈,脖子裡掛着一個牌子,如同犯人一般被人牽着,開始在縣城裡頭一圈又一圈的遊行。
只見那牌子上頭,便清清楚楚的寫明瞭他是如何因爲私人恩怨而暗害顧寶瑛,污衊她得罪了神明,其實只是爲了不叫她在西街開醫館,好守住自己養外室的秘密雲雲。
這一番遊行,自是又引得縣城裡好一番熱鬧議論。
顧寶瑛穿着一件半舊的斗篷,站在人羣中,看着吳尤頭髮凌亂,一身是傷,眼神空洞的從她跟前走過,小臉上卻一絲歡喜也無。
她滿是凝重的望着吳尤越走越遠的身影,耳邊則是聽着路人都在議論紛紛的說道:“那顧小娘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好狠毒的手段!竟叫人把吳尤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給折磨成這副樣子,只爲給她正名!”
“那可不!我看吳尤脖子上掛着的那牌子上所寫,恐怕都是她蓄意編造的!”
“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她要開醫館,結果醫館卻被天火給燒了,證實了她就是得罪了神明,這誰還敢去找她看病的?她怕自己做不了生意,乾脆就用這種狠毒的法子,隨便揪出來一個人,好給自己正名聲!”
這些人分析的頭頭是道。
一旁,顧羨聽着這一番話,便氣憤不已的扭頭跟這羣人理論:“你們怎知不是那書生的確做過此等惡事?那書生若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爲何此時站在這裡的是他,而不是別人!”
他這一聲質問,立時將幾個人問了個啞口無言,一時覺得,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啊!
若不是那吳尤本身做過這事,怎的那顧小娘子誰也不找,偏就找上了他呢?
畢竟那句話,有些不好聽但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啊!
幾個人湊在一起,又繼續議論着這件事各種的可能性,總歸是就算那事是吳尤做的,可這顧小娘子的手段,也着實是太狠毒了些,這樣的人,怎配做大夫?
顧羨聽着他們明明方纔還認可自己的話,可轉頭就又說起寶瑛的不是來,頓時就氣得又要跟他們理論。
“大哥,多說無益,我們先回去吧。”顧寶瑛卻拉了拉他的衣袖。
“知硯!你倒是說句話啊!不能由着他們這麼污衊寶瑛!”顧羨卻有幾分責備的看着一言不發的知硯。
“寶瑛說的是,多說無益。”然而,知硯卻冷靜的道。
“你、你根本就不關心寶瑛!”顧羨頓覺被他給氣到了。
寶瑛都被這些人說成十惡不赦的狠毒之人了,他這個未婚夫卻還是一臉的漠不關心!
難怪寶瑛上次想甩了他!
他要是寶瑛,他也立馬就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