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哥兒在家正吃着飯,一聽說你跟趙醬婆吵起來了,就非要拉着我出來幫你說話。”孫氏說着,無奈的看了一旁的兒子一眼,她想起上次兒子因爲顧寶瑛,還差點捱了頓打,便不由一笑,“他這個孩子比較單純,若要對誰好,就會好到底。”
“是,他一直都很照顧我,上次的事情,其實還是他爲我着想。”顧寶瑛跟着便是說道。
她也是想到上次里正拎着江潮給自己道歉,指不定是在家裡已經先收拾了他一頓,孫氏作爲他的母親,肯定不會太喜歡自己。
這次願意爲她出頭,也必然是江潮的功勞。
“你能知道這一點,也不枉潮哥兒對你這麼上心了。”孫氏見她如此明白事理,不由對她笑得多了幾分真心。
“嫂子,我先和知硯大哥回去了,改日再親自過來登門道謝。”顧寶瑛想着江家正是早飯中,不便多打擾,就和知硯一起離開了。
“寶瑛,明日別忘了我二爺要去縣城!”江潮對着她的背影喊道。
“知道!”顧寶瑛扭頭衝他一揮手,漸漸走遠了。
孫氏看着兒子依依不捨的樣子,若有所思之中,一個絕佳的主意,在她心中悄然生出。
不過,她此時卻是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潮哥兒,那個叫知硯的,跟寶瑛到底是啥關係?”
“聽二爺說,知硯在禁林中救了寶瑛一命,寶瑛人好,覺得該知恩圖報,就把他帶回了家給他治傷,娘,寶瑛才十一歲,還是小丫頭一個!這個知硯,少說也有個一二十歲了吧!你可千萬別跟趙醬婆一樣亂嚼舌頭,到處編排寶瑛跟他的關係!”江潮一聽母親問起這個,不由警覺的說道。
“啪!”孫氏一聽這話,擡手就在他腦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嘶!娘,你幹啥突然動手!你這都是跟二爺學的吧!”江潮突然捱了這麼一下打,不由委屈的瞪着自家孃親。
“拍你這一下都是輕的!你就這麼想你老孃的嗎?老孃是那種亂嚼舌頭的長舌婦嗎?臭小子!”孫氏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也懶得跟他多說了,氣呼呼的率先快步回了家裡。
江潮摸摸腦袋,也跟着回去。
吃飯中,一向恨不得把桌上最好吃的菜都給兒子夾進碗裡的孫氏,這次卻是難得的沒給他什麼好眼色,搞得一家人一頭霧水。
倒是江鎮中途問起外面發生的事情,一聽又是趙醬婆攀誣寶瑛,不由一張臉黑了幾寸,不過,知道趙醬婆沒佔到任何好處,還丟了臉,他又放下心來。
另一邊,顧寶瑛回去之後,和知硯兩人誰也沒提被趙醬婆污衊一事,免得徐氏和顧羨心裡不舒服。
吃罷早飯,徐氏就讓寶瑛去喊劉嬸過來,說想和劉嬸說話。
顧寶瑛剛走出堂屋,就見知硯一手抱着一捆柴,一手扶着竈房的門,神情痛苦的僵在原地,寸步難行。
“知硯大哥,怎麼了?”
她驚了一下,剛要走過去,就見到知硯懷裡柴火一下掉在地上,他則一下捂住胸口,緩緩地滑坐在地上。
見她過來,他緩了口氣,纔是緊咬着牙道:“我胸口突然好疼!”
“胸口疼?難道舊傷復發了?不可能啊,上次看明明都好了……”顧寶瑛愣了一下,連忙過去,將他扶到了顧羨屋裡。
“怎麼回事?”顧羨見着知硯一臉痛苦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
“可能是先前的舊傷復發了,我先爲他檢查一下。”顧寶瑛扶着知硯在他的鋪蓋上坐下,隨後,便爲他檢查傷勢。
可半晌之後,她卻一臉奇怪。
這舊傷並未復發啊……
爲什麼知硯卻道是胸口疼?
“知硯大哥,你除了胸口,還有別的地方疼嗎?”顧寶瑛思索一陣之後,詢問道。
“肩膀,這裡。”知硯擡手按住左肩距離胸口極近的一處,“平常這裡就會時不時的痠痛,我還只當是累的了。”
顧寶瑛聞言,擡手按向他說的這個地方,按了幾下之後,終於纔是發現問題所在。
他這個地方,竟然有堅硬的異物突起。
可是,這個位置,就算是骨骼突出,也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而且這摸起來一點也不像骨骼。
她突然有些懷疑,當初知硯受傷,胸口一大片的傷口,會不會其實有什麼異物進入傷口中?
“知硯大哥,這段時間,只能你先忍着了,我得先找個法子,看看怎麼治好你這個傷……”顧寶瑛斟酌地說道。
若是真有異物,就得將東西給取出來。
可這畢竟是古代,她沒有趁手的工具,可以處理這樣的手術。
不過,明日要跟着里正去縣城,到時候看看縣城有沒有鐵匠,能夠做出來做手術用的刀具,當然,這還得她先將這幾樣需要用的刀具給畫出來……
“知硯大哥,我先去找劉嬸,明天去了縣城,看看能不能想到什麼法子,你這段時間,就什麼活都不要乾了。”顧寶瑛說道。
“好,我知道了。”知硯胸口那陣突如其來的陣痛,去得也很快,這會兒,他心情有些沉重的應道。
他低着頭,沒有將自己的情緒外露出來。
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又要給寶瑛添麻煩了?
顧寶瑛去將劉嬸請了過來。
劉嬸來了之後,兩人就在徐氏房裡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寶瑛則在自己房裡忙活着,只以爲兩人是在說什麼婦人之間的體己話。
此時,她就是趴在一張破木桌上,手法極不熟練的拿着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這是一套手術用的刀具。
可畫完之後,她不禁懷疑,這麼一張奇奇怪怪的圖,就算拿到鐵匠鋪子裡頭,對方也未必能夠看得懂吧?
但就算再懷疑,她水平實在也就這樣了。
實在不行,就做個差不多的,應該也可以。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
顧寶瑛臨睡前收拾好明日要帶的草藥,又伺候着徐氏洗了腳,在牀上躺好,便也回了自己屋裡。
她躺在牀上,回想了一下這短短一日之內所發生的事情,最擔心的,還是知硯的傷。
迷迷糊糊中,想起來和知硯第一次的見面,想到了在山洞裡見到的那截斷玉,當時一度懷疑,老天爺讓她穿越過來,是不是想讓她當一個專業撿破爛的,畢竟這不是不值錢的斷玉,就是一個失憶受傷的陌生人。
可接着,這個失憶受傷的陌生人,就不顧一切,救了她一條命。
此時,顧寶瑛摸出了一直放在錦囊中的斷玉和紅玉珠子,卻忽然覺得手感不太對勁,紅玉珠子表面破損,摸起來一向是坑坑窪窪的。
可現在,她手裡卻是光滑圓潤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她越想越不對勁,一骨碌爬起來,點了燈,拿着紅玉珠子一看,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