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這纔剛剛洗了把臉喝了口水,就有人上門來了,都是村裡的媳婦嬸孃們。
連芳洲暗暗納悶,不明白這些人好好的怎麼來了。她跟她們似乎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啊?
納悶歸納悶,人家來串門,沒有不搭理的道理。
幾句話過,連芳洲算是明白了,原來是來問棉花種子的事兒。
張里正應該是已經將話給放出去了,這些人都是來問她爲什麼買那麼多的棉花種子、買來幹什麼、她們家沒有那麼多地啊種在哪裡等之類的問題。
她一下子要買進這麼多的棉花種子,也就難怪人家會來問了。好奇心誰沒有啊!
連芳洲還指着這個撈第一桶金呢,當然不可能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說了。
先別說她一個鄉下小姑娘是如何知道棉花的種種好處的,人家要問起來她怎麼解釋?就算她說了,人家也未必會信了,頂多也就將信將疑!
倘若那將信將疑的人家也跟風試着種了棉花,可是在管理上卻是一竅不通,到時候結的棉桃跟她家地裡的不一樣,人家豈不會惱她?
而她管着自己地裡的就已經足夠了,哪兒又有時間和精力去管別人家的?就算她指點了,也要人家相信才行!
這種吃力不討好反而很有可能結怨的事,連芳洲自然不會幹的。
她也想過了倘若有人來問如何應付,只是沒想到這些人來得這麼快。
連芳洲便一味笑着,口裡含含糊糊、半隱半吐的和着稀泥,不動聲色的往前兩天她和連澤、阿簡去了一趟雙流縣的事情上靠。
衆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心裡便暗暗的恍然大悟了,猜測着這些棉花應該是雙流縣蘇家的人做主種的!
想到這一點衆人釋然。
這樣才說得過去啊!要不然,連芳洲哪裡有這麼大的手筆?
衆媳婦嬸孃們滿意的告辭而去,回去跟各自的家裡人說了,就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人家蘇家都摻合這事兒,這麼說來應該是可行的吧?自家是不是也跟着種上一些?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少,但是真正做起來的卻只有寥寥幾戶,就算是那寥寥的幾戶,也是隻要了兩斤、三斤的種子,多了也賣了。
畢竟,這棉花大傢伙都沒有見過,更沒種過,誰知道結果會是怎麼樣?田地要是糟蹋了,那就是一年的生計。
在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的前提下,沒有人肯冒這個險!
所以,還是幾乎所有的人都選擇了將自己該份的種子賣給了連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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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件事情大家夥兒算是一雙雙眼睛都盯上了,只等着棉花收穫的時候看個清楚,要是真的有奔頭,明年肯定就是另外一個光景了。
連芳洲本來打算晚飯後去一趟里正家的,如今被衆人這麼一擾,索性這就上里正家去了。問問這兩天的情況如何。
張里正就拿來衆人按手印畫押的冊子給她看,笑道:“一開始大傢伙還不信吶,後來知道是真的,差不多都賣了!約莫有一千斤了,可能明天還能收一些,大概一共該有一千五百來斤!”
連芳洲笑着道了謝,說後天就來將種子都運走,又問昨天給的錢夠不夠?
昨天一從三岔口那邊回來,她便又給張里正家裡送了一回錢。
張里正笑着道夠了,閒話幾句便讓她去了。
先前還不能確認地,連芳洲也說不好究竟得要多少種子。如今卻基本上可以定下來了。
她打算一畝地栽上三千到四千株左右的幼苗,自然得先育苗,這樣算來,一畝地得要兩斤半種子左右——育苗後得挑那長得壯實的移栽,中間自然會有損耗的。
加上劉甲在說合的那一千五百多畝,總共得兩千八百畝左右,那麼需要的種子就是七千斤左右。
不過連芳洲並不着急,既然大房村村民們都不願意種,從別的村買也不是難事!她打算這事兒還是請劉甲幫幫忙。她如今只要盯着墾荒的事兒就行了!
這可是根本,如果地不整理好,空有種子也是白搭。
連芳洲一邊琢磨着心思一邊往家裡走,回到家裡三姑奶奶已經燒好了飯菜,一家人便圍坐在一起吃飯。
飯桌上少不了討論幾句。都是三姑奶奶問,連芳洲和連澤回答,連芳洲知道三姑奶奶大嘴巴,凡事也不肯細說,只含糊過去。
三姑奶奶聽着也覺沒啥意思,也就不再問了。
吃過晚飯,三姑奶奶收拾桌子,便說道:“我看你們一個個的明兒後兒只怕都不得消停,早點去睡吧!這些活計我來弄就行!”
連芳洲笑着答應,誰知還沒打水呢,連立和喬氏就來了。
看到他們兩口子,除了阿簡神色淡淡之外,一家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連芳清更是偷偷瞪了喬氏兩眼,喬氏居然賣了她姐姐,她當然惱她。沒有罵她算是涵養好的了。
“這一個個的都沒規矩、沒大沒小吶!看到我們來了連個招呼也不打、連個座也不讓!”喬氏見他們姐弟妹和三姑奶奶都沉默着,便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三姑奶奶第一個忍不住“喲”了一聲,說道:“這是哪兒來的娘們擺譜啊!跟你這種人也配講規矩、講大小?你就直說吧,你這回又想賣誰呀?”
連澤、連澈和連芳清聽到這話便齊齊瞪向喬氏,充滿敵意。阿簡的目光也閃了閃,連芳洲臉色也沉了沉。
喬氏不提防被三姑奶奶當面揭了短,臉上頓時漲得通紅,連澤等人的眼神和連芳洲的臉色更令她如鍼芒在背。
喬氏惱羞成怒正要賴上幾句,連立咳了一下道:“行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就別提了!你給我消停點,別盡惹事!”
連立說着不緊不慢自己坐了下來,道:“芳洲啊,我們來是有事要問你。”
喬氏哼了一聲,便在連立身邊也一屁股坐下,繃着臉色,目光灼灼的瞟了連芳洲兩眼。
連芳洲看到連立如此做派,儼然一副自己的長輩的樣,很明顯,前日在里正那裡說過的橋歸橋路歸路的話人家根本就沒當一回事,也沒打算當一回事!
連芳洲不由慶幸,當時自己堅持要白紙黑字留下證據是多麼的明智!
他不當一回事不要緊,她卻沒有忘記。
上架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