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媳婦哭着跑了,他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去追,他這是什麼意思?把花家又當成了什麼!
花婆子一肚子的怨氣發作起來,也顧不得楊淮山是什麼新姑爺不新姑爺了,有些喪聲惡氣、咬牙切齒。
更令她怒火更甚的是,連家那不要臉的貨一家子早就進了院門蹤影不見,他卻還站在那裡發呆!
楊淮山猛的回過神,淡淡的瞧了花婆子一眼,也沒有回答她,默不作聲的朝花家走去。
“你——”花婆子被楊淮山的態度氣得倒仰,正要罵幾句,看到楊淮山臉上的血痕,便很識趣的閉嘴了。
這件事說起來——還真說不好自家人和楊淮山誰的不是多一點。不管怎麼樣女兒已經是他們家的人了,這日子好歹得過下去……
花家那邊是怎樣處理內部矛盾的連芳洲一家子並不關心,回到了家裡,連澤等都很懂事的安慰姐姐。看着他們那小心翼翼的討好樣子,倒把連芳洲給逗笑了,笑着說沒事,他們幾個見她笑了,這才放心。
“你的手還疼嗎?你可真是傻!”連芳洲拉過連澈的手,輕輕一嘆。
她說連澈傻,其實她心知肚明連澈的用意。
這兄妹三個就連澈最聰明,別看連芳清調皮搗蛋鬼精靈的,什麼事都愛指使連澈,其實真正遇到事兒,兩人中能做主拿主意的是連澈。
當時的情形,倘若連澈不那麼衝上去擋下了劉氏,劉氏肯定會衝上來抓着她廝打,一動起手來,就沒法兒說理了。最大的可能結果就是花家婆媳打夠罵夠便在衆人的勸說下氣忿忿的走了,而她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即便她最後拉住她們說理,可她一個姑娘家跟人如此動了手又能傳出什麼好聽的名聲?
可就是連澈那麼擋了一下,手掌上見了血,一下子就令劉氏施展不開,也纔有了後邊的事。
連澈這都是爲了她。
連澈擡頭笑笑,搖頭道:“姐,我沒事的,就是擦破了點皮!”
“你啊,”連芳洲柔聲笑道:“用熱水洗一洗,用帕子包一包,上點藥,這幾天別碰水,也別弄別的,小心感染了傷口!”
家裡頭有阿簡隨手採回來的不少草藥,教他們幾個一一的都認識了,連芳洲都曬乾了細心的收着備不時之需。
“是啊三哥,你這雙手是要讀書寫字的呢,可不能傷着了!”連芳清也笑道,幾個人聽了都笑了起來,連澈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去端熱水,你們等着!”三姑奶奶說道。她心裡可是對連芳洲完完全全的折服不已了,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吵架還可以這麼吵的!對方完全不能招架啊。
三姑奶奶卻忽略了連芳洲是完全佔理的一方,而且,連芳洲也在賭楊淮山好歹算是個君子,賭他不會撒謊、不會耍無賴。
三姑奶奶打來了水,連芳洲細心的幫連澈清洗,阿簡早已將草藥碾碎在一個粗陶小碗裡,用熱水潤了潤遞給連芳洲。
連芳洲擡頭看他,四目相對,阿簡衝她點頭笑了笑,目中的關切不言而喻,連芳洲感激的笑了笑,輕輕點頭示意無妨。
阿簡便沒再說什麼。
連芳洲將草藥敷在連澈手掌,用乾淨帕子爲他包好,便叫他和連芳清兩個自己玩去。
她輕輕嘆了口氣,站起來倒水喝。
“今天你還要出門不?”三姑奶奶過來收拾盆子問道。
“當然要出門!今天還得上縣城裡一趟!我先去一趟里正家。”連芳洲說着看向阿簡。
她爲什麼要不出門?有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光明正大她怕什麼!
還不等她說,阿簡便笑道:“那你歇一會去吧,等會我去套車。”
“嗯!”連芳洲一笑,又向連澤笑道:“你也跟着阿簡去套車,學着點。”
“知道了,姐,我一直都跟阿簡哥學着的!”連澤點頭說道。
連芳洲讚許的笑笑,便專心喝水不說什麼了。
耽擱了這麼一場鬧劇,眼看快到午飯時間了,連芳洲不再猶豫,簡單的收拾收拾,揣着錢袋子便往裡正家去。
花家婆媳把事情鬧得那麼大,村裡許多人都已經知道了,包括牛氏。
看到連芳洲來,牛氏就是一愣,忙笑道:“喲,芳洲來了啊!”語氣竟比平日客氣了兩分。
“嬸子好!里正叔在嗎?”連芳洲一如既往的笑得親切面不改色,心中暗笑:果然這個世界上只有惡人更容易得到尊重嗎?想來經過前兩日一次、今日又一次,這村裡沒幾個人敢輕易招惹她了吧?
“是芳洲來了嗎?快進來吧!”張里正在裡邊聽見了便道,聽起來倒是跟以往一樣。到底是個官,見過世面的。
“我還以爲你晚上纔會來呢!這時候也好,差不多齊活了!”張里正笑着揚了揚手裡的記錄畫押的冊子。
“這幾天勞里正叔費心了!”連芳洲感激的笑道。
牛氏也走了進來,聞言嗔了張里正一眼向連芳洲笑道:“你這話啊還真是的,這兩天我們當家的是天天捧着這勞什子不離手,我們家門檻都要被那些來來往往賣的人給踏破了,我們當家的又是過秤、又是着人畫押,忙得不可開交……”
“行了行了,你怎麼那麼囉嗦!餵豬了沒有?你還在這兒說個沒完!”張里正一揮手,不耐煩的打斷了牛氏。
連芳洲哪裡會不知道牛氏說這番話的意思?忙笑道:“里正叔這兩天的確是爲了我們家的事兒辛苦了!我心裡都記着呢,少不得要好好的感謝里正叔!”
“芳洲你啊,就是明白人!”牛氏滿意的笑了,被張里長一瞪,呵呵的笑着去了。
“那就是個渾人,你別理會她!”張里正搖頭嘆氣,向連芳洲說道。
連芳洲含含糊糊的笑應了,自然不會將張里正這話當真。
張里正與她虛套兩句,便說上了正事。
本村的棉花種子已經都收上來了,還有三四家人家應該是不打算賣的了,總共是一千五百八十斤。張里正將冊子和銀錢賬目交給連芳洲一一說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