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連澈和雲洛兒帶了旭兒出去,連澤似乎有話要對李賦說,徐亦云便請了連芳洲去上房坐坐。
連芳洲瞥了李賦和連澤一眼,同徐亦云過去了。
進了上房,徐亦云將連芳洲請到了暖閣中,接過丫鬟手中的茶親奉與連芳洲,又屏退了下人。
連芳洲飲了口茶,還沒說話,就看見徐亦云跪在了自己面前。
她目光閃了閃,慢慢將手中茶盞放下,道:“弟妹這是做什麼,有話說也不必如此,起來吧”
徐亦云卻不肯,道:“姐姐,您讓我跪着吧,我心裡也好受些姐姐對我好,都是我辜負了,從前種種,皆是我的不是,還請姐姐從此肯揭過去這一頁吧”
連芳洲看了她兩眼,嘆道:“你倒也是個爽快的性子既如此我也沒什麼好同你藏着掖着的了不用想你也該知道,你那樣待阿澤,我其實非但不喜歡你還很厭惡你,之前幫了你所爲種種,都是爲了阿澤,所以你大可不必感謝我我也受不起至於你之前種種,阿澤都不與你計較,我又有什麼好計較的你更不必如此起來吧”
徐亦云眼眶溼潤,吸了吸鼻子,道:“姐姐的意思我懂了,可我還是要感謝姐姐姐姐放心,我再不會糊塗了,我以後會與阿澤好好的過日子,此生定不負他。”
連芳洲縱再不喜她,聽了她這話心裡也有兩分柔軟和歡喜,遂溫言道:“這很好,如此是阿澤之幸,也是連家之幸。”
徐亦云勉強一笑,道:“更是我之幸,姐姐”
連芳洲也笑了起來,便傾身彎腰去拉她,道:“快起來說話吧阿澤身子還沒好,你還要照顧他,別把自個弄傷了”
徐亦云心中一暖,方纔忍住的淚水再忍不住滾落了下來,她慌忙一邊答應起身一邊擦淚,說道:“從來沒有人如同姐姐和阿澤這般對我是真心實意的好,我”
連芳洲暗歎,其實也有兩分理解她。那種壞境下長大的人,沒有長成一個廢人也算難得了,卻絕不可能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樣,在哪種環境中長大,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有環境的烙印,這是無可避免的。
比如徐亦云,自尊而又自卑、容易傷感又偏作堅強,有的時候偏執、固執得只相信自己心中判斷而忽略一切的外在。
如今她能對連芳洲如此剖白自己的心,實在難得,也可見是真的要重新開始了。
“姐姐,”徐亦云又道:“我什麼都不懂,也沒學過管家,請姐姐教我吧我一定會用心學的”
連芳洲這時候才真正滿意幾分,便笑道:“你有這份心便足夠了連家主母管家固然重要,可生意上的事情也該多多爲夫君分擔纔是。生意上如今就連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到了何種程度,等阿澤身體大好了,你自跟他學便是,他會教你的連家人口簡單,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利益糾葛,如今你學起來並不晚。我看你身邊的呂嬤嬤就很好,府中的管事娘子媳婦們,多問問也就什麼都明白了你身邊倒是得力的丫頭太少了,過陣子從外頭人牙子手裡挑幾個好的好好調教調教,將來也能用得上至於別的,過一陣我叫人打聽打聽,聘請兩個管事經驗豐富的老嬤嬤來府中傳授傳授,你是個聰明人,很快自然什麼都懂了”
徐亦云一一記下,忙點頭道謝。
連芳洲又笑道:“要緊的是自己領悟,遇事與管事們商量是必要的,主意卻得自己拿,凡事多想想,別叫人拿捏住了不過我們家沒這麼複雜,料想也沒有那作怪的人”
徐亦云又笑着說是。
等二人重新回到廂房那邊的時候,徐亦云跟在連芳洲身邊,已經頗爲親近了。
連澤見了,自是歡喜。
連芳洲和李賦沒有留用午飯,坐了一會便帶着旭兒走了。
連澈也回翰林院去了。有徐亦云照顧,又有紅玉在,料想無事。
回了威寧侯府,連芳洲忍不住問李賦:“阿澤對你說了什麼那個姓容的是不是另有目的”
連澤本意是不想讓連芳洲捲入這些事情,跟李賦說亦不過是提一個醒罷了,可連芳洲哪兒是這麼好糊弄的
之前徐亦云沒出閣的時候,那麼好勾搭的時期容世子都沒有去勾搭,偏偏她出嫁到自家之後,容世子莫名其妙的感情大爆發,爲此不惜殺人,要說這裡頭沒鬼,連芳洲說死都不會相信的。
李賦見她問便笑道:“你問了我也不好不說。容世子看上了連家的鉅額錢財,想通過你那弟媳婦下手,就是這樣。”
連芳洲呆了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就說呢,平白無故的,他沒道理冒險幹這種事兒。畢竟阿澤倘若有個三長兩短,你我豈肯善罷甘休這世上無不透風的牆,未必就查不出只是,信陽候府又不窮,這容世子在京城中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名聲,一個翰林院大好的士子,任着侍講,他要這麼多錢做什麼太奇怪了吧”
連芳洲話鋒一轉,又看向李賦問道。
李賦便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這也是阿澤疑惑的地方。不過可惜,如今那容世子昏迷未醒,也不知究竟什麼時候纔會醒,就算想問他也問不上”
連芳洲心中微微有些不安起來,原本只以爲是一件意外,沒想到中間牽扯顯然不輕,這背後指不定還隱藏着何等令人心驚的真相
“阿簡,”連芳洲有點不安,不由拉着他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道:“你說,會不會跟璃王有關呢”
“你胡思亂想什麼”李賦不由好笑,道:“你啊,真是什麼事情都會往璃王和朱家想,怎麼可能你說什麼,璃王”
連芳洲原本還很不服氣,想頂嘴一句“我就是一有壞事就往他們身上想,有什麼不可以誰叫那朱家人忒無恥我就是放心不下他們”
誰知李賦眸光一斂,臉色一變反問,倒將連芳洲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