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魏也是病急亂投醫了,聞言不由心中一動。
沉吟道:“二當家手下的私人奴才並不多,萬一到時候”
“公子”明三笑了起來,笑道:“這個世上哪兒有什麼十拿九穩的事做大事哪兒能不冒風險的”
他心中不由暗暗鄙夷:就這膽識,還妄想奪回扶家
扶魏怦然心動,咬咬牙斷然道:“好就這麼辦這個險,我看也值得冒”
事不宜遲,扶魏便讓明三去請海馬今晚過來用晚飯。
明三笑着去了,見了明五,簡單轉述了幾句,請他去向大公子稟報不提。
海馬從來沒有受過龐玉龍那樣的重話,見他絲毫不顧及兄弟的面子那麼毫不猶豫的拒絕自己,心中本來就鬱悶,加上又覺得對不起扶魏,又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發財揚名的機會
再加上扶魏左一句右一句的挑撥引誘,幾杯酒下肚,海馬心裡越發**辣的起來,對扶魏提出的建議毫不猶豫拍着胸脯保證了下來。
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名利雙收的豐厚回報很值得冒這個險
酒氣壯膽,海馬一刻也不願意耽擱,立即就要去同大當家的請命。
扶魏求之不得,又好心叮囑他幾句好好跟大當家的說,千萬不要同大當家的頂撞以免傷了和氣等等之類的話,聽得海馬感動不已。
海馬又來糾纏此事,龐玉龍也有些不耐煩了。
只是見他半醉不醉的樣子,教訓的話說了他此刻也聽不明白,便冷着臉不說話。
海馬這次確是豁出去了,說道:“大哥,我帶我自己的人去你也要攔着嗎這就、沒道理了啊總之這一次,不管大哥你說什麼,我都要去大哥放心,就算萬一不成,我們手裡不是還有人質嘛,平安撤退不成問題我明天,呃、就、就出發大哥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看我爲咱們島上掙一份厚厚的家當回來,那時候大哥才知道我的本事吶”
海馬說完,自己搖搖晃晃、腳步蹣跚的就走了。
龐玉龍又氣又急,卻拿海馬沒法可想。
他都說了只動用自己的私人奴才,自己根本就攔不住他,除非,把他關起來
然而他又怎麼能這樣對兄弟呢
罷了
龐玉龍一咬牙,就讓他幹這回當然不可能讓他只帶自己的私奴去,那樣叫兄弟們如何看自己說不得,得好好籌劃籌劃,哪些人上岸,哪些人接應,一旦出事如何撤退都要籌劃周祥。
龐玉龍便命人去請九刀、猛魚、虎鯊等幾個心腹得力干將來商量。
這一商量,就商量了整整大半夜,差不多天亮雞叫的時候纔回房睡下。
不想,他的妻子淑兒卻也還沒有睡,正伏在桌子上,一旁點着一盞豆大亮光的油燈。
龐玉龍嚇了一跳,臉上露出幾許焦急,忙上前想要輕手輕腳的將淑兒抱回牀上。
只是他天生粗魯,動作又笨拙,幾乎是他一動,淑兒就醒了。
淑兒輕輕睜開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動了動,掙開他的手,淡淡道:“你回來了”
“嗯,”龐玉龍略顯得有些不自然,道:“你怎麼不上牀去睡你懷着孩子呢,小心傷了孩子。”
淑兒沒有回答他的話,一雙清水長眸看着他,平靜的看向他,問道:“你去做什麼了爲何這麼晚纔回來”
龐玉龍身形微微一僵,隨即臉色沉了沉,淡淡道:“這些跟你沒關係,你只需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
他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卻膝下無有子女,淑兒腹中所懷,是他迄今爲止唯一的骨血,自然十分看重緊張。
淑兒嘲諷的勾了勾脣,一手輕輕在尚未顯懷的小腹上撫了撫,道:“你答應過我的事,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龐玉龍皺了皺眉,顯然一點也不想這個時候說這件事,便扳着她的肩膀道:“時候不早了,先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你果然反悔了”淑兒猛的撥開他的手,後退幾步,目光定定的瞧着他,道:“你還是要害那位布政使夫人是不是你瘋了嗎小小的迴風島算的了什麼你如果真動了這位布政使夫人,朝廷臉面何在不說朝廷,布政使大人也絕不會不管到時候,你真的以爲迴風島這幾百人能敵得過朝廷官府只需將泉州港全面封鎖幾個月,迴風島上就會缺衣少食,逼得你們不得不冒險上岸掠奪,到時候官府以逸待勞,你們豈不是白白送死”
龐玉龍冷笑,道:“全面禁海我們這些年搶劫商船又不是一次兩次,朝廷可從來沒這麼做過”
“那是還沒到那一步”淑兒的聲音輕而堅決,道:“而且,我不想我的兒子將來也是一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海盜你若一意孤行,這個孩子我寧願不要”
“你敢”龐玉龍臉色鐵青,神情突然猙獰得可怕,渾身驟然戾氣四散,他的目光刀子似的鋒利,盯着淑兒冷冷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那又怎樣他爹是海盜,他天生就是海盜的種樂正淑顏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傷害我兒子半分,我龐玉龍發誓,此生必定殺光你們樂正家族的人”
淑兒臉色瞬間白得全無血色,手心死死的捏着拳,咬着脣輕顫,淚水一下子溢滿眼眶,眼中一片水霧濛濛。
龐玉龍見她纖弱的身子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蝶,彷彿隨時都會隕落,不由心頭一軟,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對不起,我不會說話,你別生氣,我那是開玩笑的,不是真話放心,這一次我會親自去,沒有萬全的把握不會動手事先也會做好準備,不會叫人瞧破我們的身份萬一真有什麼不好的結果,咱們下南洋,總之我答應你便是,決不讓兒子走我的老路。”
淑兒垂眸不語,淚水卻是止不住大大的滴了幾滴滴到了衣襟上。
南洋那是異鄉啊,當誰願意去這些弟兄們只怕都未必願意去,何況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