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廣元帝進來,攬着她笑道:“清兒同她說了什麼?怎的說了這麼久!”
若不是怕她嗔惱,他都要闖進來了!
趙美人是嗎?真是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說什麼說了這麼久,有完沒完!
“皇上!”連芳清主動抱住了廣元帝,脣角輕揚,甜甜一笑。
因着趙美人那番話,她忽然那麼深切的感到,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幸運而幸福,此生有幸,遇上這麼一個待她如珍如寶的男子!
“清兒!”心愛的女人投懷送抱,對男人來說自然是一件樂意之極的事情。
廣元帝呵呵一笑,順勢將自己的女人攬入懷中,低頭深深一吻,柔聲笑道:“乖乖清兒今日很乖,朕很喜歡!”想想又加一句:“當然,往日朕也很喜歡的!”
“皇上!”連芳清咯咯嬌笑起來,拉着他坐下,含笑道:“皇上想不想知道,趙美人同我說了什麼?”
廣元帝挨着她坐下,手在她腰間比劃比劃,落在小腹上,輕柔的撫了撫,懶洋洋的道:“她愛說什麼說什麼,朕聽不聽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啦!”連芳清嘻嘻一笑,便快嘴快語的將趙美人那些話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廣元帝原本還是一副懶洋洋漠不關心的神情,聽着聽着,不覺坐直了身,神情也多了幾分專注,眼中也多了幾分神采。
“她真是這麼說的?”廣元帝不由大喜,一掌輕輕擊在榻上喜道:“好!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一後兩妃,朕再挑兩三個出身低賤的宮女封了美人,就算是再挑剔的老臣,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見連芳清,目光似乎有點兒怔怔,廣元帝便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清兒,朕沒有別的意思,朕只是想,既然有這麼好的主意,咱們何必非要聽那些老東西們蒼蠅似的嗡嗡嗡纏個沒完沒了呢?買一個耳根子清淨,值了!”
連芳清彼時心裡頭正在感慨:就算是皇帝,也不是這世上真正可以隨心所欲爲所欲爲的人啊!他照樣有各種禁錮,甚至,比尋常人更不得自由……
“皇上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嗎?”連芳清含笑問道。
“可以一試,”廣元帝一揚眉,道:“不過,爲了避免今後的麻煩,也得做些防範,哼,朕可不想這宮裡頭又冒出個以退爲進不知天高地厚的貨色來!若要朕信她,第一,從今往後,她永遠不得再與家人見面,朕也不會加恩她的家人半點好處,反而會派人暗中緊緊盯着,倘若敢仗着她的勢在外頭爲非作歹,朕決不輕饒;第二,朕會派人親眼盯着她飲下絕育湯,斷了她的念想!”
趙美人倒是想得周全啊!跟她家人見面?恐怕她巴不得一輩子不見呢!
連芳清一笑點頭,道:“好,那就這麼做!”這也是她自己選的。
趙美人對於廣元帝所提的兩點要求沒有任何猶豫的一口就答應了,而對於她提出的放李貴人出宮,連芳清命她自己去同李貴人說,她也應了。
李貴人,她是一定要救出去的,也算報答了她待自己的一腔真心。至於其他那一個貴人一個美人,跟她有什麼關係?是死是活,且憑天恩罷了!
李貴人聽得趙美人徐徐道來,頓時驚得呆住了。
出宮?重新開始?
還可以這樣嗎?
自從進宮之後,她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還能夠出去!
自進宮那天起,雖然廣元帝並沒有碰過她,但她實際上已經把自己當成皇帝的女人……
“姐姐,皇上與皇后之間,姐姐是絕沒有可能插得進去的,好姐姐,你難道真的要在這深宮之中掙扎致死嗎?”
李貴人茫然的望望她,然後把目光移開,淚水無聲無息的已經涌了出來。
她喃喃的道:“皇后她……她真的這麼霸道這麼蠻橫嗎?我,我從來沒想過與她爭寵啊,我只想要一個孩子,僅此而已,難道就這,皇后也不肯嗎……她,她非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嗎!”
趙美人嘆息,她能的事情,別人不一定能。
皇上和皇后,根本就是個異數,根本不能用常理來評論。
在這件事中,不能說誰對誰錯,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做法,僅此而已。
想當初,處心積慮將嫡姐踢出局的時候,她心中何嘗沒有憧憬和希望?盼着在這個地方大展拳腳一飛沖天。
憑着自己的聰明美貌和出衆的本事,她相信,她一定可以爭得到一席之地,將來還有更大的福分也說不定!
然而,當元帝整天跟貴妃黏在一起,壓根連正眼也不瞧她們的時候,她很快就了,於是,果斷的選擇韜光養晦,再伺機做打算。
終於一步步的,等到了今天。
雖不能有帝王的恩寵,但能做上妃子,踏踏實實安安心心的享盡榮華富貴,何嘗又不是另一種收穫?
男人?自小所見,她還真的沒抱有幾分希望!
“姐姐,你不想回家嗎?不想你的爹孃嗎?”趙美人輕輕一聲嘆息,輕柔的說道:“你的爹孃兄長,那麼疼你憐你,你真的不想他們嗎?只要離開這個地方,你就能跟他們在一起,能尋個真心待你好的丈夫,生兒育女,白頭偕老,難道,不比在這兒苦苦掙扎的強?”
“我,我……”李貴人身子一震,眸中放出異樣亮光,咳了幾聲,氣息不穩的喘了起來,喃喃念道:“娘,娘……”
她突然放聲大哭,撲在趙美人懷中,哭得肝腸寸斷!
幾日後,趙美人“病逝”。
至於另外一名貴人一名美人,連芳清命趙美人和姑姑分別去試探過,那二人一個野心勃勃,辣的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夠獲得皇上的恩寵,另一個膽小怯弱卻是一根筋通到底,便是死在冷宮也要留在宮裡。
趙美人既然投靠了連芳清,當然不會爲她留後患,那位野心勃勃的貴人,很快就犯了錯,被打入冷宮。
廣元帝對此十分滿意,將趙美人大大的誇了一場,還特意去她那裡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