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在司禮官一聲聲唱和指揮下,儀式一道道的進行着,三更衣三綰髮,木笈、玉簪、金冠依次上頭,妝扮妥當後依禮每一回更衣綰髮之後跪拜父母。
只是,小郡主每回更衣綰髮跪拜父母之後,總要找藉口回房一趟,不是去拿東西就是去放東西。
今兒是她的好日子,衆人也不忍苛責她,只得依了她。
連芳洲將李賦衣裳輕輕一扯,湊近他悄聲笑道:“瑾瑾可真疼咱們兒子呢”
李賦握住了她的手,亦小聲道:“那小子也太胡鬧了點,萬一被人發現端倪,豈不鬧了笑話我可從來不知他還有這麼不靠譜的時候”
連芳洲“撲哧”一笑,嗔他一眼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樣的日子旭兒不陪在瑾瑾身旁,連我都覺得瑾瑾委屈呢這孩子,就是招人疼”
李賦瞧了她一眼,明智的沒有再跟媳婦兒做爭執。
禮成之後,衆賓客們紛紛上前道賀祝福,也有家中有事就告辭的,也有留下來用午飯的,小郡主則被周瑾玉、張嫺、邢緋兒等一羣少女簇擁着說說笑笑往她的院子走去。
小郡主戴着金冠,穿着一身大紅繡金如意牡丹的裙襖,襯得肌膚白膩如玉,俏臉生輝,喜氣洋洋。
突然想到旭哥哥還在自己的房間裡,小郡主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腳步也頓了下來。
張嫺等無不納悶。
“瑾瑾,怎麼了”
“沒、沒什麼”小郡主沒奈何,只得勉強笑笑,仍舊帶着她們往院子方向走去,心中把這規矩罵了個透。
眼看過午,李雲嶽估摸着儀式應該快要結束了,親親小媳婦很快就可以回來陪自己了。
不想,腳步聲他是聽到了,可是這腳步聲也太密集了些。
李雲嶽不由苦笑,小媳婦這到底想要幹什麼明明知道自己在她房間裡,還帶着這麼一羣人回來幹什麼
念頭轉過,說話聲、笑聲就清晰的傳了進來。
李雲嶽略一分辨,至少有七八人,嘰嘰喳喳麻雀似的實在吵鬧得很。
他沒奈何,只好百無聊賴的坐在榻上等着她們離開。
誰知那些人說着說着又說起他來,紛紛打趣着他和小郡主,唧唧咯咯笑鬧成一團。
許是有人嬉笑打鬧間弄亂了髮髻,便要進小郡主的臥室用她的梳子將髮髻理一理。
小郡主哪兒敢讓人進去,本來還坐在榻上的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奔過去,將那人揪住了袖子。
弄得衆人都是一愣。
“瑾瑾”拿被她揪住的姑娘好不委屈,撅了撅嘴巴。大家都是朋友,且以往都如此也都慣了的,爲何偏就今日不能
“我、我”小郡主結結巴巴,忙討好的陪笑道:“我來幫你開門走,咱們這就進去吧,我怎麼會嫌棄你呢,好妹妹,你別怪姐姐了好不好”
小郡主故意把嗓門喊開,爲的就是讓李雲嶽聽到好及時躲開。李雲嶽有何不知,不由暗自好笑,略一思索,便往帳幔後頭去。
這臥室地方不小,但能藏人的地方卻無。至於鑽牀底、鑽櫃子這種沒品不上檔的事兒,李世子怎麼可能去做呢
拿姑娘聽的小郡主這麼說,這才轉委屈爲歡喜,開開心心的同她進了臥室。
自然有別的姑娘們也跟着進去的。
周瑾玉和邢緋兒相視一眼:有古怪
尤其想到小郡主今日行及笈禮時每次更衣行禮之後總要變着法兒的回房間一趟,兩人就更起了疑心。
隨着衆人進屋,別人在說笑,她們也在說笑,只是兩雙眼睛卻細細的環顧打量着房間的角角落落。
一時整理好髮髻,小郡主便笑着領衆人出去了。
在花廳裡備好了筵席,大家夥兒便紛紛離開小郡主的院子往外去。
一行人說笑着出去,周瑾玉與邢緋兒交換了個眼神,邢緋兒便不動聲色的落後在衆人後頭,周瑾玉遮掩着她,悄悄又轉身跑回了房間,輕手輕腳的進去,隔着門縫往那臥室裡頭探望。
這一望,不由臉色大變,忙捂住了嘴巴纔沒有驚叫出聲。
知道李雲嶽武功高強,邢緋兒不敢久留,慌忙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怪不得
怪不得周瑾曦滿臉是笑、容光煥發,怪不得每次打扮好了定要回房一趟,原來,李世子竟不知什麼時候趕了回來,還在她的房間裡
邢緋兒腳步沉沉、心中悶悶,越發的覺得發酸難受:周瑾曦的命,也太好了些
李世子不是在西北嗎居然爲了她及笄千里迢迢也跑回來了
趕上小郡主等一行人,邢緋兒的心情依然十分不好。
周瑾玉向她使眼色告訴她並沒有人察覺她方纔不在,她也沒有多大的興致,勉強衝她笑了一笑。
惹得周瑾玉心癢癢不已,不知拿裡頭究竟有什麼古怪令她如此。
只是眼下人多耳雜不是說話的地方,也只好暫且按捺下那份好奇心了。
一時到了花廳,周瑾玉便笑着拉邢緋兒一同去淨手,終於有了機會避開衆人問她在小郡主臥室中究竟發現了什麼。
邢緋兒心中酸溜溜得有點兒喪氣,看她一眼,苦笑了笑道:“還能有什麼回令她那麼緊張呢是李世子。李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回來了,就在她得房間裡想必,是特意趕回來爲參加她得及笈禮吧”
“什麼”周瑾玉大吃一驚,詫異道:“原來是他怪不得她那麼緊張,今兒竟是滿臉的開心原來李雲嶽回來了”
周瑾玉說着忍不住又忿忿起來,輕哼道:“她倒好命,李雲嶽還真是把她放在心上呢爲了她這樣天氣也不辭辛苦往回趕,連軍營軍紀都不顧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這一說起來,邢緋兒心中就更不好受,悶悶的蹙着眉頭不說話。
周瑾玉惡向膽邊生,冷冷一笑,拉着邢緋兒輕笑道:“我到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一聽”
邢緋兒正在悲憤委屈滿腔怨憤之際,聽到周瑾玉這麼說還有什麼不聽的當即精神一振,連忙問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