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嶽恍然:想起來她是誰了
以前總愛欺負瑾瑾,說話極不好聽的那個女孩兒嗎
只是,兩年不見,她跟從前似乎倒是不太一樣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欺負瑾瑾
邢緋兒脣角微翹,盈盈星眸也亮了亮,笑道:“不過呢,瑾瑾都原諒我啦,李世子定然也不會再怪我吧”
李雲嶽道:“自然不會,我都不記得了邢姑娘沒事吧我還要趕路,先行告辭了”
邢緋兒一陣氣堵,忍不住暗暗的想:如果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瑾瑾,他一定不會這麼說吧那個刁蠻嬌氣的丫頭到底有什麼好,讓他就這麼念念不忘
邢緋兒眉頭輕蹙了蹙,眸中水光汪汪,道:“我,我的腳好像扭着了”
眸中水光,不是疼出來的,而是委屈。
可此時看來,自然就令扭着腳顯得更加真實了些。
李雲嶽眉心一挑,沉思片刻好心的道:“這兒離京城不算遠,邢姑娘趕緊回京吧找個好大夫好好看一下沒想到剛纔那麼巧,真是對不住”
女孩兒家的腳何等矜貴,豈是旁的男子隨意可以觸碰的
李雲嶽這麼說完全是理所當然的道理,可聽在邢緋兒耳中,卻覺得他是嫌棄她,所以寧可看着她痛,也不肯施以援手。
她忍不住又拿小郡主來比:如果是她,他定不會如此吧
邢緋兒一低頭,兩顆淚珠滾了下來,她鼻息濃重的道:“可是,可是萬一馬車再受驚,我,我”
李雲嶽略一蹙眉,道:“你等着,我叫人去你府上送信”
說着,便策馬奔開去尋人報信去了。
邢緋兒叫喚不及,只得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
她又羞又氣哭倒在奶孃懷中,嗚咽道:“奶孃,這個人太可惡了太可惡了難道我是洪水猛獸不成明明,明明舉手之勞的事兒,他卻偏要”
“小姐,他是有眼無珠”奶孃自幼最疼邢緋兒,見如此也不由惱火。
“我不甘心”邢緋兒擦掉眼淚,咬了咬脣,道:“總有一天,他的眼裡會有我總有一天,他會只看見我”
奶孃的心沒來由的一個突,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十多年前的朱家,朱家的六小姐。
她張了張嘴,想要勸一勸邢緋兒,天底下的好男兒多得是,何必非要盯着一個李世子呢那李世子再好,他也有了未婚妻啊而且,他那未婚妻,不是人人都惹得起的
誰知奶孃還猶豫着沒說出口,邢緋兒已經擦乾了眼淚,語氣堅定的說道:“我一定會做到的,對不對奶孃我不是朱家那位六小姐周瑾曦,她配不上李世子如果不是他們自幼訂親,李世子未必會多看她一眼”
邢緋兒不由得下意識的想,如果,如果當初跟李世子訂娃娃親的是自己呢那麼今日,他眼中自然就只有自己了,只可惜
一時間,邢緋兒有點兒茫然,心中滋味萬千。
馬蹄聲漸近,馬上人勒繮繩停下,“邢姑娘,我已經請人上邢府報信去了,邢姑娘稍候,片刻就能來人在下還要趕路,告辭了”
邢緋兒儘管心中憤懣得要命,但當着李雲嶽的面卻半點也沒表現出來,那隻瑩白如玉的纖纖素手又將車簾撩開一角,眸光盈盈衝李雲嶽感激的點了點頭,客氣微笑道:“多謝李世子都怪我自己不小心,給李世子添麻煩了,真是抱歉李世子請吧,一路順風”
“告辭”李雲嶽衝她拱了拱手點點頭,調轉馬頭,策馬揚鞭,轉瞬便去得遠了。
他轉過了身去,邢緋兒纔敢光明正大的看他,睜着一雙妙目,一下也捨不得眨。
這樣的男子,出身好,容貌好,品行好,文武雙全,年輕有爲、有擔當,還專情,天底下還有比他更好的嗎沒有了
“這李世子也太沒風度了”奶孃見自家小姐眼珠子不錯一下的瞧着李雲嶽離去的方向,心中更加不太舒服,便道:“小姐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就這麼把小姐扔在大路上就走了,實在不像樣”
邢緋兒卻笑道:“奶孃你也太挑剔了些,他要趕路,自然不便耽擱了再說了,這兒是京郊官道,而且,不是還有你陪着我嘛”
奶孃:“”
回了邢府後,奶孃斟酌再三,終於有一日向邢夫人委婉的勸了幾句。
她雖是奶孃,但也是個下人,說話多少總得悠着點來,不然,叫主子覺着狂妄就不妥了。
邢夫人這才猛然想起當年的朱玉瑩,也是一驚,那威寧侯府的人,可不好惹,自己的女兒,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步了朱玉瑩的後塵
誰知,邢緋兒一句話就打消了邢夫人的念頭。
邢緋兒道:“娘也不想想,威寧侯沒準老早就是東宮的人了呢,不然,當今皇上誰也不找,爲何偏偏不辭千里跑到南郡去找他試問,他又怎麼可能會娶璃王妃孃家的妹子呢再說了,當時威寧侯已經跟連夫人成親,若傳出停妻再娶的名聲,那也不好聽不是當年的事情跟如今根本就是兩回事嘛我看不出來有哪裡相像的”
又拉着邢夫人撒嬌:“娘我可是您的嫡親女兒,您說什麼不好,拿女兒來比朱家那個倒黴鬼,您不嫌晦氣呀”
一席話說得邢夫人深以爲然,忙“呸呸”幾聲,笑道:“說的是,說的是朱家那個倒黴鬼,怎能跟孃的寶貝女兒相比”
李雲嶽離京之後,小郡主精神懶懶,悶了好幾天纔回過勁兒來,然後又一如既往的鑽進廚房一門心思的學起做菜來。
看的留郡王妃感慨不已,深深的感覺到:女兒真的不用教,只需要擦亮眼睛,給她訂一門好親事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處處明明秀秀。
明媚的陽光一掃一冬的沉鬱,便是人的心情,也隨之變得輕快雀躍了幾分。
思念在心中發了芽、生了根,但隨着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沒有新的刺激,那份相思也漸漸的平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