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最遲明年,這技術就會傳播開來,所以連芳洲對田四的離開並不是太在意。
這事在連家除了她,阿簡是唯一一個知情人。
“相比他離開,我更加感興趣的是,他背後的人究竟是誰。”連芳洲淡淡一笑。
阿簡道:“這不難,只要問問他們出去逛的時候都遇見了什麼人便知道了。”
連芳洲笑着輕輕“嗯”了一聲,這些事,她相信蘇子季會問清楚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蘇子季怎麼着也是當過官的人,如果連這一點都想不到的話,這個管事做得也就太差勁了。
所以,她只要好好的等消息就可以了。
再說田四聽了連芳洲的話,興沖沖的便去找蘇子季。
不過,他可沒有按照連芳洲說的依着規矩向蘇子季提出要自贖自身的要求,而是直接向蘇子季說,他要自贖自身,方纔見到姑娘順便向姑娘求了恩典,姑娘已經同意了,讓來告訴他一聲。
蘇子季當時就愣住了,盯了田四一眼,眸光有點沉。
田四見他半響不語,心裡忍不住有點緊張,也有點不安起來,勉強陪笑道:“蘇管事,若是,若是您沒有什麼吩咐小人這就告辭了。明日,明日小人便想離開……”
“明日的事明日再說吧!”蘇子季終於淡淡一笑開了口,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明日你就不用去上工了,好好在宿舍等着消息吧!”
田四猜不透蘇子季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想來想去也沒想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得陪笑着告退了。
在他走後,蘇子季的眸光閃了閃,冷笑了笑。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也只有這時候工人們纔有機會從作坊裡出來,田四想來是特意等着連芳洲的。
不過,蘇子季卻不信他的話。
蘇子季立即便找了自己最信任的田大、田三,命他們下午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好了田四,以防他做什麼小動作。
田大、田三都露出吃驚的神情,不過並沒有多嘴問什麼,而是恭恭敬敬的答應了。
之後,蘇子季又叫了前天跟田四一塊進城的田七、田九問話。
下午,蘇子季便去見了連芳洲。
兩下一對,便對出了田四撒謊的話。
蘇子季根本就沒有相信連芳洲的話。
按說一個下人求着自贖自身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但倘若這個下人掌握了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的技術的話,自贖自身可就不是一件普通尋常的小事兒了。
如果連芳洲真的如田四說的那般同意了,一定會找自己商量,而不是就這麼讓田四過來跟自己知會一聲兼且拜別。
況且,連芳洲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輕重,蘇子季不相信她就這樣輕易的答應了。
“田四實在太可惡了!姑娘,我識人不清,請姑娘責罰!”蘇子季恨恨握了握拳頭,愧疚說道。
連芳洲微微一笑,道:“人心隔肚皮,誰又敢保證能看的準呢?蘇管事快別如此!”
她挑了挑眉:“這個田四,不能留了。”
蘇子季便忙道:“姑娘可還記得城裡的王記綢緞莊?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田四應該就是與他有了勾結!姑娘,田四不能留,卻也不能平白便宜了旁人!”
他冷笑一聲:“賣身契攥在姑娘手裡,便是遠遠的把他發賣了,也沒什麼不可!”
至於什麼自贖自身?真是笑話!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嗎?
賣身契攥在主子手中的奴才下人,主子高興,一文錢不要放他自由的也不是沒有,不高興了,便是有人拿金山銀山來換也可以拒絕!
田四他們幾個都是蘇子季千挑萬選買回來的,沒想到才半年不到的功夫,他就生出了異心,這令蘇子季感到深深的挫敗,因此異常的憤怒!
相比之下,連芳洲的表情卻甚是平靜,慢慢的點了點頭含笑道:“原來是王記啊,我猜着八九不離十也就是他們家了!”
難怪自從酒樓那次見面之後王記那邊再無動靜,連芳洲一直有些奇怪,因爲那位王老闆可不是個臉皮薄的,不太可能像是這麼輕易便放棄的人。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如此看來,自從那日之後,王老闆便開始籌謀了!
這麼說來,在前天之前他和田四應該就見過面的。
連芳洲把自己的推斷向蘇子季說了,蘇子季忍不住變了臉色,竟猛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急忙道;“姑娘,我會好好的盯着剩下的人,決不允許再出現田四這種事情!我看往後就別讓他們出門了吧!在院子裡休息也是一樣!”
連芳洲想了想,點點頭笑着說了個“好”字。
是該好好的管一管了。畢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都有七情六慾,經不起太多的誘惑和考驗。還是管得嚴一些的好。
至於忠誠度什麼的,也許將來他們會有,但絕不是現在!
這也是田四背叛,連芳洲沒有表現得有多憤怒的原因。
“至於田四,那王老闆既然如此看重他,我們也不好阻了人家的前程不是嗎?好歹主僕一場,看在往日他的表現還不錯的份上,就成全了他吧!”
連芳洲笑笑。
“姑娘!這不行!這——”
蘇子季一聽就急了。
連芳洲擡手止住了他的話,笑道:“蘇管事,你可真是糊塗了呢!我記得他們每個人學的都只是一部分,不是嗎?”
蘇子季怔了怔,看向連芳洲。
連芳洲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王老闆既然如此看重田四,嗯,向來應該會捨得下本錢纔是!你江南之行、又買了僱了這麼些人回來,可花了我上千的銀子呢!如今正好可以有人幫出這份銀子,我心裡可開心着呢!”
蘇子季怔着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些,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撫掌笑道:“姑娘思慮周全,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啊!”
不錯,田四學到的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就算他跟王老闆達成意向之後有心偷學,沒人指點的話,也是學不到多少的,頂多只能懂得些皮毛而已。
田四並不是這一批人中的佼佼者,資質在那裡放着呢!如此能學到的東西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