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怎麼會呢!你也說了,她就是個丫鬟,如何會欺負我呢?不是還有賦哥哥在嗎……”
蕭牧心頭卻是沉了沉,他說的是連芳洲,可不是丫鬟,這麼看來,琴姑娘果然是受了些委屈的。
不過,有句話她也說對了,還有頭兒在啊。
唉,她又是個省事心善的,就算真的受了委屈也只會隱忍着,就好比在那府上一樣!
可是,那府上不管怎麼說也是頭兒的長輩,琴姑娘不便多言也就罷了,這連芳洲卻不一樣,琴姑娘是要同她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天長地久如此,如何了得?
蕭牧便道:“頭兒與你的情分不淺,必定不會容忍有人欺負你,你受了委屈不要往肚子裡咽,總要說一說纔好!不然,頭兒怎麼知道呢?”
頓了頓又道:“這事兒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既然知道了,總要管上一管,頭兒那裡,我也會說一說!”
琴姑娘擡頭,眸中一片水潤光澤,笑道:“蕭大哥,其實不用,我——”
“何須同我客氣!就這麼說定了!”蕭牧一笑,不容分說道。
琴姑娘動了動脣,垂眸苦笑不語,只似有若無一嘆,聽得蕭牧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那邊丁香叫碧桃噎得不行,氣道:“就你一個打一旁過,除了叫的是你還能是誰?你挑什麼字眼!不願意就說不願意,幹嘛非要說話這麼難聽!”
碧桃既生氣又好笑,道:“誰說話難聽誰自個心裡頭清楚,你倒會倒打一耙!哼,你倒高高在上、粗聲粗氣的使喚上我了?也不拿塊鏡子照照有沒有這個臉!不過是個下人身邊的小丫頭,你來吆三喝四使喚我?你將我們夫人置於何地!”
“你!”丁香頓時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惱、又氣又急,被碧桃噎得一口氣憋着。
琴姑娘臉色煞白身子一僵,霍然起身上前低喝:“丁香!”
那句“下人身邊的小丫頭”更是深深的刺激了蕭牧,如同一根針在他心尖上狠狠的劃拉了一下,亦過去怒道:“你剛纔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下人身邊的小丫頭?誰是下人?”
碧桃看他們一個二個都不順眼,見蕭牧也幫着琴姑娘主僕難爲自己,也氣得眼眶發紅,白着臉瞪着蕭牧叫道:“誰是誰自個心裡清楚!還用得着我說嗎!你兇什麼兇啊,你比她不如呢,就是個外人!你管的着我說什麼嗎!”
蕭牧氣得渾身發抖,手上骨節捏的格格響,琴姑娘鼻子一酸,低泣掩面飛奔了開去。
蕭牧瞅着碧桃冷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我管不着你,自有管的着你的人!”
說畢,轉身匆匆追蕭牧去了。
丁香得意瞅她一眼,冷笑道:“你可知蕭將軍是誰?是將軍最好的兄弟、過命的交情,你算個什麼,竟敢如此對蕭將軍,等將軍回來,不會輕饒了你!”
碧桃心中多少有點怯意,面上卻不顯,毫不示弱衝丁香啐道:“是嗎?那倒要看看!你跟你那主子少折騰點吧,何苦來?將軍心裡眼裡只有我家夫人一個,將軍早就對夫人許諾過,這輩子只有夫人一個,你們啊,還是趁早省省吧!姑娘家家上趕着男人,不要臉!”
“你!”丁香尖叫起來,呼呼的喘着粗氣,瞪着碧桃眼睛裡要冒出火來。
揚起了手,卻沒有半點力氣打下去。
碧桃又如何會怕她動手?“嗤”的一笑,不屑道:“想動手嗎?動手我也不怕你!先想想你是什麼身份,想想這兒是誰的家再衝動也不遲!將軍厚道,別人也有眼睛看得見的!你當你是什麼呀!”
說着徑直轉身走了。
丁香無力的垂下手,心彷彿被挖空了,整個人彷彿也空了,呆呆的站在那裡,腦子裡茫然一片。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找個人真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連芳洲陪着李賦,將李賦猜測嫂子侄兒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去了幾處打聽尋訪,並無消息,他心下不由焦躁起來,卻也知道此事急不得。
見午間太陽大天熱,便帶着連芳洲回家了。
好在搬出那府上前已經半隱半露的在二叔二嬸面前透了風聲,他只要嫂子侄兒平安歸來,那便既往不咎。
否則,他沒有說怎樣,想來二叔二嬸也是明白人。
所以,也不用擔心他們再出什麼幺蛾子,只管找人便是。
回到家裡,才知道蕭牧也來了。
李賦便笑道:“這幾天倒忘了他了!”讓連芳洲叫人去酒樓要幾個菜、兩壺好酒。
連芳洲笑着應了,又道:“得抓緊僱個廚娘回來了,不然還真是不方便呢!”
蕭牧與李賦前院花廳見了。
看到李賦神采飛揚、容光煥發,眉眼間都化着一股柔情,蕭牧先是一怔,立即便想到那日頭兒失態的去追媳婦的情形,心裡越發替琴姑娘憤憤不平起來。
卻不知李賦把他上上下下瞅了好幾眼,奇道:“你怎麼了?怎的神情如此古怪?”
就跟他家娘子說的“怨婦”一樣。
蕭牧嘆了口氣,說道:“頭兒的事情原本也不該我說,可是琴姑娘與我們這些人也算熟悉,她對頭兒的好我們也都看在眼裡!如今好容易安穩太平下來,不知頭兒要如何安置琴姑娘?不說之前,這兩年琴姑娘爲了尋找頭兒,也吃了好多苦頭!其實我們都以爲頭兒已經不在了,是琴姑娘一直堅持頭兒必定還活着,不肯放棄,我們也才堅持了下來,一邊支撐着京裡,一邊派人四處尋找打聽!琴姑娘雖然出身不高,卻是個有情有義的!”
李賦並不覺蕭牧說這事兒有何不對,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阿琴有情有義,我都看在眼裡,也從沒忘記!放心吧,她的事我會好好安排的!”
蕭牧以爲李賦聽懂了自己的話,心中忍不住暗暗的有些難過酸澀,更多的卻是代琴姑娘歡喜,她終要如願以償了!
遂笑道:“頭兒也是有情有義的,我信頭兒!”
李賦一笑,挑眉道:“我好奇的是,你特意上我這兒來,就是爲了同我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