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道:“你能有這樣心眼,姐姐也放心了!那老敏郡王也沒把姐姐怎麼樣,就是教訓了姐姐幾句罷了!不過你既是他推薦去的,如今回京了是不是該去看看他?”
連澤點點頭,笑道:“要去的。”
略一猶豫,試探着又道:“姐,我想參加今年的武舉,姐姐看如何?雖在遼東也立了些許小功勞,可畢竟不是正兒八經選拔上去的,我想去考武舉。”
連芳洲一聽這話便知必定是有人說了閒話了,連澤自小,最聽不得的便是閒話,尤其是連累了別人的閒話。
不用問,他是李賦的小舅子,自然會有人背地裡連李賦也說三道四了。
“那就去吧!”連芳洲微微一笑,道:“你姐夫如今也在,你多向他請教請教,還有蕭牧,到時候考個好成績,叫所有人都看看!”
連澤原本以爲連芳洲會不贊同,聽見這話精神一振,歡喜道:“好!我一定好好的準備,叫所有人都看看!”
姐弟二人相視一笑,連澤神情忽然又有些扭捏起來,微微垂眸也不敢去看連芳洲的眼睛,吞吐着道:“嗯,那個,姐姐,到時候,到時候我若考了個好名次,姐姐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連芳洲大奇,脫口便道:“什麼事?爲什麼非要考完之後才說啊!”
連澤卻是不肯說了,只堅持道:“姐姐答應不答應啊!姐姐,我可是很少求姐姐的!”
連芳洲“撲哧”一笑,道:“得,你不是澈兒、清兒,還從來沒給我撒嬌過呢,難得今兒拉的下臉來求我一求,我還能不答應嗎!”
說的連澤臉上一紅,好不鬱悶:“姐姐……”
連芳洲再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沒幾天,李賦就問起順天府尹“奸細”一事。並且一口咬定那女子就是奸細,偷了他的披風作怪,不想竟異想天開跑到京城企圖混進他府中害他妻兒,此事他定要過問。
順天府尹不敢不買朱家的賬,也想到了李夫人吃了那麼大一個虧等李將軍回來肯定會告狀。
可饒是他早已編滿了謊話下定決心一口咬定人就是畏罪自盡了,面對李賦那冷厲的目光依然心裡有點發麻。
李賦面沉如霜聽他說完,既沒生氣,也沒質問,就在那無聲的壓力幾乎要將順天府尹壓垮之際,李賦冷冷的道:“死了?扔到亂墳崗子去了?”
順天府尹早已緊張的心怦怦劇跳頭昏腦漲滿身冷汗,聽到李賦終於開口,而且似乎是相信了自己的話,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忙不迭的連連點頭:“是,是。”
李賦便道:“叫人帶我去亂墳崗,本將軍要親自看一看。別找理由推脫,那後果你自己先掂量掂量。”
順天府尹驚得魂飛魄散,那搪塞的話硬生生的堵在嗓子眼裡再也說不出來,兩條腿卻是顫個不住。
心裡叫苦不迭: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沒法子,只得硬着頭皮命捕頭和師爺陪着李賦去亂墳崗。
其實當初倒是弄了具面目全非的女屍糊弄,可是也就是糊弄而已,往亂墳崗子上一扔,本想着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誰知李將軍冷不丁的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以他的聰明難道猜不出這裡頭是誰在搞鬼嗎?要找正主兒該找朱家啊!跟他順天府衙門有何干系啊!
順天府尹後來想想又不放心,索性親自與捕頭和師爺一起,心懷鬼胎的帶着李賦去了亂墳崗。
當初丟棄的地點倒是容易找,只不過被野狗咬食,加上腐爛,早已經面目全非、骨肉支離,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見狀順天府尹等纔算暗暗多放了幾分心。
不必李賦吩咐,仵作便將那剩餘的骨架攏了攏,勉強拼湊了起來,好歹還成個人形,當然是頗多殘缺的人形。
李賦盯着看了半響,道:“不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我見過,當時還吃了一驚。說起來倘若不是因爲她那副面目我不願看見,沒準見她可憐還真就留下她了!”
衆人面面相覷,順天府尹心道誰說武將沒有能說會道的?這不就是!李將軍這一開口也真夠損人的!
“李、李將軍,怎麼可能啊,就、就是她啊!絕對不會錯!”順天府尹只能一口氣硬撐到底的死扛着。
李賦冷嗤一聲,扭頭問那仵作:“此人可是左拐子?”
仵作頓了頓,在李賦的目光下不敢看那順天府尹,且這種事兒根本不可能瞞得下,只要是個稍稍有經驗的仵作都能看得出來。便搖搖頭陪笑道:“回將軍的話,不是。”
“這就對了,”李賦道:“我見的那女子,她的左手可是用得很熟練的!所以,這個人不是她!”
順天府尹眼前一黑差點兒栽倒。
李賦不等他說什麼,便道:“陸大人,看來那奸細太狡猾,定是被同夥應越獄了,卻弄了這麼個假貨來企圖矇混過關!”
順天府尹眼睛一亮,頓時有種死去了又活過來的感覺。
雖然他不明白李賦爲什麼會這麼說,但這明顯是要放過自己啊。這主動搭過來的臺階,不下的就是傻子。
順天府尹不但要下,而且還生怕李賦反悔要飛快的下。
立刻毫不猶豫的點頭:“李將軍所言極是,極是!將軍您目光如炬,自然不會看錯的!唉,說起來下官慚愧啊,那奸細的確太狡猾了!下官愧對李將軍!”
說完還很應景的嘆了幾聲,臉上那愧疚的神情發自肺腑。
“這也怪不得陸大人!”李賦同樣發自肺腑、無不遺憾的嘆了口氣,道:“畢竟誰能想得到那奸細還有後招呢!”
順天府尹簡直喜得心花怒放,當即樂呵呵的連連稱是,師爺和捕頭也鬆了口氣,忙陪笑附和。
“發海捕文書吧!”李賦一嘆,果斷道:“此人心懷叵測,心存不軌!絕不能容她從此逍遙!”
順天府尹臉上笑容一僵,瞬間又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發、海捕、文書?”他彷彿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吃力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