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王不動聲色的,趁着有機會接觸李賦的時候再次示好,李賦雖沒接着,也透出冰釋前嫌的意思。璃王一時更是心頭大定,自覺這回賺大了!
宜居苑和雅居坊的房舍果然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全部賣完了!
在這時候房地產還是個新事物,有人來買,連芳洲就賣,也沒有提價什麼的。想到此忍不住有點肉痛。
不過再想想那豐厚的回報進賬,心裡又舒服了些。
再想到第二期、第三期可以適當提價,心裡就更舒服了。
如她所料,好些有實力、有關係、有背景的精明大商家已經盯上了這塊肥肉,躍躍欲試。
只不過如今萬壽節還沒過,衙門自然理論不上這些個“俗事兒”,等到萬壽節後,京城裡肯定會有一番熱鬧。
拿地的問題眼下不要動,拿人卻是好動的。
竟然有不怕死的暗中派人跟宜居地產的掌櫃、夥計們聯繫,變着法兒的想要挖人。
掌櫃當初簽訂的僱傭條件十分苛刻,想走可不容易,當然回報也豐厚。且連芳洲和留郡王妃挑出來的人人品即便沒有太高潔,也肯定不是見利忘義之輩。
再說,但凡有腦子的都不可能冒着被一個郡王妃、一個侯夫人記恨的風險轉投他處。
夥計們大多都是買的死契家奴,僱傭的只佔三分之一,且負責的大多是外緣,縱走幾個,也無傷大雅。
留郡王妃如今正陪着父皇母后,又正養着胎,徐掌櫃、鳳掌櫃回了連芳洲,連芳洲一笑了之,命他們收了違約金之後放人。
人要走,是留不住的。跟女大不中留是一樣的道理,留來留去,肯定會留成仇!
她又命徐、鳳兩位掌櫃召集衆夥計問一聲,倘若有想走的即刻就可以走,倘若不走,至少三年之內不能再走,另外,如果有吃裡扒外的,一律杖責之後送官府法辦!
如此,又走了四五人。
對此,徐、鳳兩位掌櫃跟連芳洲的想法倒是一樣:趁着這個機會清一清人,將那些眼空心大、心思不純的都清理出去也是好事。
哼,不碰壁不知天高地厚,他們還真以爲自己算幾斤幾兩嗎!
連芳洲便命兩位掌櫃再招幾個人好好調教,想想美好的便宜拿地的時期已經過去,心中小有遺憾。
不過,好在當時有先見之明,手裡還有四塊地,足夠大賺一筆了。
轉眼,就到了五月初九萬壽節。
早在三天前,京城中便有多處搭起了綵棚、戲臺,官府請了戲班子唱戲熱鬧,又有雜耍、戲法、馬戲等表演,以示與民同樂,引了無數的人圍觀。
到了正日子這天,更是熱鬧無比。
京城裡處處打掃清理得乾乾淨淨,家家戶戶、處處商鋪酒樓都掛上了綴着流蘇的漂亮燈籠,飄着彩旗,“萬壽無疆”、“萬歲萬萬歲”、“福壽綿長”、“太平盛世”等紅綢橫幅處處可見,街道上隔一段路便可見擺放簇擁盛開豔麗的鮮花,將整個京城裝點得處處喜慶而熱鬧。
皇帝在永安門接受封地藩王、番邦使者、外省官員、各地方推薦來的鄉紳望族代表、耆老、京城大小官員的叩首賀壽,之後錦儀殿賜宴,欣賞宮裡排演的賀壽歌舞與戲曲。
後宮中,皇帝也出現了一面,皇后領着衆宗室權貴女眷、命婦們爲皇帝賀壽,之後在御花園中芙蓉殿設宴。
留郡王妃因懷着身孕不便出席便沒有來,連芳洲自是來的,與馬伕人、沈夫人等在一處。
這一次德興崔家那邊永和公主也來了,連芳洲暗暗多瞧了一眼這位建德帝的姑姑、崔紹溪的祖母,年紀在六十出頭,頭髮卻依然黑得發亮,氣色也很好,一派雍容典雅。
細看眉眼,雖上了年紀,仍可見當年風韻,年輕時候必定是個極出色的大美人。
連芳洲不由暗道:怪不得崔紹溪生得那麼俊美,原來這位永和公主如此出色!
想到崔紹溪,連芳洲心裡一時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這一次萬壽節這麼熱鬧,崔紹溪似乎也沒有來……
宴會還沒有開始,芙蓉殿坐落御花園東面,周圍花木蔥蘢,亭臺山石點綴,又有曲水小池涓涓流淌,游魚喋喋。
且正是花開時節,潔白的繡球、火紅的石榴、芬芳的梔子、各色的玫瑰月季與晚芍藥、芙蓉花、紫藤、海棠等,高高低低錯落有致,被濃濃的綠意一襯,望去更覺明媚鮮豔,處處皆是風景。
女官傳了皇后旨意,衆人便三三兩兩結伴在附近賞景說笑着。
馬伕人、趙夫人自有相熟的人,帶着連芳洲招呼一二,連芳洲與那些人既非志同道合,又有代溝,打了招呼寒暄一二便沒有多少話說了。
連芳洲也不想在那裡礙着別人談話,便笑着告辭往別處走走。
沈夫人雖比她不少,兩人性格差不多,倒是談得來,便與她同在一處。
忽見容安郡主與一羣少夫人、貴女迎面而來,要避開已經來不及,連芳洲一怔,忍不住輕輕道了聲:“流年不利!”
沈夫人瞧了她一眼,抿脣好笑。
靖南王府當日發生那事的時候有那麼多的客人在,滿京城裡早就傳遍了。
私底下,衆人沒有不嘲笑容安郡主沒腦子的。那是真正的說話不經大腦!
雙方碰面,少不得各人相互之間含笑打個招呼。
有那好事的,眸底莫名的就興奮了起來,一雙眼珠子發着亮光,骨碌碌的在連芳洲和容安郡主之間來回滾動——這是巴不得發生點什麼的節奏吧?
連芳洲一笑了之,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又不是馬戲團的猴子,跟容安郡主也沒有解不開的生死大仇,對這種陰暗的期盼只覺好笑。
容安郡主也察覺到了,她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心中一股惱羞之意直衝腦門: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心裡嘲笑她!
她惱那想要看熱鬧的人,更惱連芳洲。
如果不是因爲連芳洲,她怎麼可能落人笑柄!
一想到剛來京城沒幾天就被禁足,容安郡主的惱怨更多了幾分,看向連芳洲的眼神也帶了明顯的不善。
連芳洲衝沈夫人笑了笑,那眼神似在說:看吧!就有這麼莫名其妙的人,明明是她招惹我在先,卻又成了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