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就朝村老們和張里正無奈的笑笑,便道:“我也是這麼個意思,如此方彼此便宜了!”
連立便呵斥了喬氏兩句,又向連芳洲姐弟苦笑嘆道:“你們也聽她的!其實真的不用分的這麼清,唉!你們讓大伯父的臉面往哪兒擱呀!”
他這話卻是說得模棱兩可。
連芳洲心裡冷笑,喬氏那人這回她着了一次道,今後她想要再怎麼着她也不容易了,這個大伯父,才真正是難纏的人吶!什麼叫做既要做那啥又要立牌坊,說的就是他這種!
壞人都是別人來做,只有他一個是好人!瞧瞧,今後不能再照顧侄女侄兒們,他表現得多麼的痛心和無奈啊!連芳洲他們姐弟們們不理解他、不體諒他,那真是沒良心!
“大伯父沒有做錯什麼,又有何懼?至於我們姐弟妹,更是心裡明白,這事兒哪裡能怪得了大伯父呢?這字據,還是立了吧!這樣大伯母也更放心些!”
連芳洲對着連立笑得滿是誠意。
要做戲,那麼大家一起做吧!
“唉,你這孩子啊!”
“大伯父,我們真的不會誤會您的!真的不會!”
雙方你來我往又相互噁心了幾句,張里正和幾位村老相視交換了個眼神,最後達成一致:立字據!
很快,字據便立好了,張里正唸了一遍,雙方都沒有異議,然後便一同按下了手印。張里正和幾位村老作爲見證人也按了手印。
這字據一式三份,雙方各執一份,另一份就放在張里正這裡留個底,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喬氏從地上站了起來,衝連芳洲姐弟重重的哼了一聲,彷彿甩掉了一個大包袱,滿臉的嫌棄。
連芳洲和連澤飛快交換了個眼神無語,他們從來就沒有佔過他們半分的便宜,何來的嫌棄?喬氏的自我感覺真不是一般的良好!
“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倒是耽擱了張里正和村老叔們好些功夫,回頭一定好好的向各位陪個不是!”連立陪着笑臉說道。
這陪個不是,自然少不了請一頓飯,然後再送些東西了。
倘若連芳洲姐弟也不再提,這事兒也就糊弄過去了,畢竟本村本地的,凡事適可而止和稀泥是最好的。
可是,李大太爺卻不幹!
去年李大太爺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兒就去了!加上原本就是年紀大的人,尤其忌諱“死”字,偏喬氏背地裡“老不死”的叫他們讓他聽見了,這話就格外的刺心、格外的令他窩火!
李大太爺又怎麼肯輕易的放過喬氏?
“怎麼沒事了?”李大太爺哼了一聲,瞪了喬氏一眼不緊不慢的道:“此風不可長,如果不狠狠的懲罰,往後大傢伙有樣學樣起來,不然我們大房村的名聲就給帶壞了!連喬氏,既然芳洲姐弟妹他們不要你們照顧,那跪祠堂外邊一天一夜就太便宜你了!嗯,我看還得加上罰銀子十兩充作村裡公賬,你們看怎樣?”
喬氏臉色大變,睜大了眼睛瞪向李大太爺,正要說什麼被連立狠狠一眼將話瞪了回去。
“我看也好!”
“不錯,那就這樣吧!連立,你有話說嗎?”
這種事情村老們當然不會拒絕。
連立心裡那是一肚子的苦水,他肯定是不願意的,但這種時候他能說什麼?只怕願意不願意也由不得他了!
“行!行!”連立陪笑點頭:“回頭我肯定把銀子送來……”
“嗯,”張五叔公便道:“如此便好!你也就不用向我們幾個賠什麼不是了!”
連立嘴角的肌肉就狠狠的抽動了兩下,只覺得嘴裡又苦又澀,可就算如此他也得表態啊!
連立舔了舔嘴脣,陪笑道:“怎麼不用?肯定得用,呵呵!這是必須得!”
“你真是太客氣了!”張五叔公笑笑,卻沒再堅持。
連芳洲和連澤心裡幾乎沒笑翻,都說張五叔公人精明,而且爲人好貪小便宜,連立自己主動要求送上門去,他怎麼會跟他客氣?
活該!如果不是他自己存了僥倖心理說出那話來,誰也不能強求着他。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張里正跟幾個村老相視點頭,便道。
這時花金桃忽然笑道:“既然芳洲不要那五兩銀子,喬嬸子,你就還給我唄!我這就隨你回家要去!雖然錢不多,那也是我家老爺辛辛苦苦賺來的,不能隨便糟蹋了不是!”
喬氏氣得腦門一陣眩暈,恨恨瞪了花金桃一眼重重哼了一聲,卻沒說什麼不給的話。
這銀子本來就是人家的,她也不能說不給啊!
張里正與衆人看着村老們各自去了,便瞅了他們一眼笑道:“得了,你們也都回去吧!”說着特特盯了喬氏一眼,那意思不必多言。
“死丫頭!你們不得好死!”里正家門口,喬氏重重朝地上“呸”了一口,向連芳洲姐弟怒目而視。
“你給我閉嘴!消停點!”連立喝住喬氏,看向連芳洲和連澤的神色也有點兒沉沉,淡淡道:“你們大伯母就是這麼個脾氣,你們別跟她計較!”
平白叫人當面這麼罵一句,沒有人心裡能半點兒介意都沒有,連芳洲和連澤心裡都有點兒堵:這就是他們的大伯母啊!
“大伯父多慮了,大伯母這是心直口快嘛!我們不敢計較!”連芳洲就淡淡一笑,便道:“聽說堂兄明年就要考秀才了,將來前途無限,只怕往後我們想大伯母這麼心直口快同我們說幾句話大伯母還不屑呢!”
連芳洲說完,便招呼着阿簡和連澤離去了。
連立的心一沉,瞪了喬氏一眼,當着花金桃,到底沒說什麼。
花金桃就掩口“咯咯”的笑了起來,挑眉笑道:“連老叔、嬸子,走吧!拿了銀子,我還得趕着回城呢!”
喬氏又瞪了花金桃一眼,想到花金桃如今可是城裡的有錢人,忍住了沒罵她,卻暗暗存了“走着瞧”的心思,心想等我兒子將來做了大官,我要你好看!
花金桃拿回了自己的銀子,便乘車回去了。
上了馬車,她的臉色便一下子沉了下去,咬了咬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