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賦看她一眼,道:“我又不要進翰林院、做御史,考秀才做什麼!”
聽他語氣並不在乎,連芳洲才鬆了口氣,早懊悔不該提這個,萬一叫他誤會自己嫌棄他呢?便忙笑道:“嗯,說的也是,你們跟文官本就不是一個路數!”
便忙拿別的話岔過去了。
心中卻更是連道了好幾個“怪不得!”,文武之爭,根源在此啊。
“娘子,”李賦不覺又攬着她,低頭凝眸,眼底笑意濃濃,情意火熱,手指攪纏把玩着她的髮絲,低啞着嗓音道:“爲了你我要冒那麼大的險,你,嗯,就沒有什麼表示麼……”
連芳洲:“……”這是,求報酬、求安慰了嗎?
李賦見她傻怔怔的樣兒一派無辜,眼角眉梢春意未褪,雙頰紅暈餘韻猶在,低低一笑,喉嚨裡低吟一聲,翻身便又壓住了她。
第二日,李賦回來沒看見連芳洲順口便問紅玉夫人何在?
紅玉笑了笑,道:“夫人在內室,還說了侯爺回來便進去,她有事情同侯爺說呢!”
李賦心中納悶:什麼事要到臥房裡說嗎?
想着想着不由一笑,熱血沸騰,腳下不停迫不及待便進去了。
李賦滿心想着有飛來豔福的好事兒,興頭頭的進了房間,卻沒有看見連芳洲,不由一怔,笑着叫道:“娘子!娘子!娘子——”
聲音驀地頓了頓收不了尾,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從錦帳後走出來的那人。
只見那人頭戴盔甲,穿着半邊青衣半邊銀色甲冑的親兵服飾,綁着綁腿,高高的束着,穿着皁色長筒靴子。
身量雖然偏小了點,卻是精神奕奕,身姿矯健。朝他走來,大喇喇的,頗有幾分行伍習氣。
“小的見過侯爺!”連芳洲大開大合很是大氣的拱手抱拳跟李賦見禮,頗爲得意。
李賦張了張嘴,沒發出半點聲音——他能說什麼呢?
“你這是——”半響李賦纔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頓時哭笑不得,一把拉過連芳洲,啼笑皆非道:“這是什麼打扮?怎的如此古怪!”
連芳洲很是得意的粲然一笑,打開雙臂在他面前轉了個圈,笑道:“你只說我這身打扮還過得去吧?你看,我這樣跟着你出去,混在你的親兵隊中,是不是也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哦,我沒上妝,到時候少不得把臉上五官眉眼化得粗一些,皮膚也敷上一層加了黃梔子水的粉!”
見李賦盯着她臉上看,連芳洲便又笑着補充道。
“……”李賦笑道:“你倒是行動的快!”
低頭看了看她挽着自己手臂的胳膊,看看她這身打扮,頓時覺得有點彆扭,又有一種別樣的新鮮和刺激。
“那是自然!”連芳洲討好的笑道:“你肯答應帶我去,我已經很叫你爲難了、給你添了大麻煩了嘛,我能自己做的,總得自己做了纔好,總不能什麼都叫你來操辦嘛!”
想到之前自己命洛廣尋一套最小號的新的親兵服飾行頭來,洛廣那滿臉懵懂不解的樣子,連芳洲忍不住又暗暗好笑。
李賦哼哼一聲:“你倒挺會爲我着想的!”
“這是應該的!”連芳洲一笑,仍是纏着他笑問:“你看,這樣很好了是不是?”
李賦目光盯着她從頭到腳的掃視了一番,不得不承認,還真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
尤其是,她穿上了這套服飾似乎沒有半點兒的不自在與不習慣,無論是走路還是行動舉止,大大咧咧的,跟個男子幾乎沒有分別。
那種熟練無比的感覺,讓李賦都覺得恍惚。好像她一向來便如此似的。
他又如何知曉,在現在的時候,女漢子橫行,尋常女子便不是女漢子,也絕不會像古代女子那般斯斯文文的做派,那一個不是無拘無束、自由奔放的?
他的目光在她的胸部和腰肢停了停,不用說,上邊定是纏着了,下邊定是一層層纏裹加粗了。
李賦忍不住有些心疼這兩處來,攬着她笑道:“還不快給我解開,穿着這一身也就罷了,怎的把自己裹成了這樣?”
連芳洲一下子還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待看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胸前和腰上來回的轉動方纔醒悟過來,頓時臉上一紅,推他笑嗔道:“做戲自然要做全套纔看得出來!你看哪裡不好,偏要盯着——哼!”
李賦見她嬌嗔起來別有一番風情,這一身的妝扮實在是別樣的勾人心魄,不覺得心中癢癢,猛的收臂緊緊抱住了她,呵呵低笑道:“也罷!看你如此用心份上,且這身打扮勉強也看得過去,此事便如此定下來吧!只是——好娘子,你該如何謝我呢?”
連芳洲聽着這話越發曖昧,聲氣皆粗了,如何不知?心頭一跳,頓時忙掙扎含糊笑道:“謝……晚上,晚上謝你好不好……”
李賦哈哈一笑,揚聲道:“不好!一點不好,就是現在!”
說畢不由分說抱着她去了榻上……
轉眼到了這一日,一大早李賦便要過去,連芳洲自然也跟着。
洛廣等數名李賦的心腹都隨行,侯爺早同大家打了招呼,雖沒說是夫人,只說新來的,讓大家照看着別叫別人磕了碰了,衆人一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
武舉在西苑的皇家御用校場舉行,因那裡地方十分寬敞方便,且這也是天子加恩,以示重視。
即便落榜,能有機會進皇家苑囿一番,雖不能各處遊覽,也是一份足以誇耀鄰里的榮耀體面。
李賦作爲考官之一,與太子、四皇子勇王、兵部尚書趙大人、五軍都督府總督馬大人以及其餘三名從刑部和兵部挑選出來的官員一起,坐在考官所在的高臺上。
除此還有奉了皇上聖旨前來觀摩好回去細稟的乾清宮大管事牌子崔友德,也在那高臺上。
餘者好些軍中將領、相關衙門大人便在兩側。
四周站滿手持長槍或配着腰刀的軍士,甲冑鮮明,威風凜凜。
正中間搭建了一處寬敞的臺子,便是演練武藝之所。旁邊兩側各擺放着三個兵器架,十八般武器應有盡有,在陽光下泛着冷冷的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