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去而復返,隱蔽在草叢裡,聽到蕭朗那一聲嘆息後,她隨手操起個東西就朝着蕭朗砸了過去。
蕭朗那一聲飽含怒意的低吼聲,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又沒朝他射箭,這人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她從草叢裡跳出來,雙手抱臂一派高高在上的模樣:“哼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呵!”蕭朗被她這不知悔改的模樣氣煞了,狠狠地將散發着怪味的不明物體丟在她腳下:“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朝我砸的是什麼玩意兒!”
顏小婉定神一看,好傢伙!黑漆漆的不明物體砸在地上四散開來,居然是塊幹牛糞!
不過,輸人不輸陣,她怎麼着都不能示弱:“嘁,不就塊幹牛糞嗎?鄉下隨處可見,還是特別寶貴的農家肥咧,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蕭朗氣急反笑,陰笑着朝她伸過手去送到她的鼻下:“是嗎?那你多聞聞這寶貴的農家肥吧!”
顏小婉連連後退,連帶着她的氣勢越來越弱,誰讓她理虧呢?
“呀!大鬍子,你說你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你的心眼怎麼就跟針尖一般大小?哎哎哎,你別再伸手過來了!你別逼我砍你的手!”
蕭朗氣勢驟然加強,不斷地逼近顏小婉:“你個不知悔改的壞丫頭,你不跟我道歉,還敢威脅我?我要是認真起來,連我自己都怕!以後還敢不敢威脅我?嗯?”
顏小婉看了看天色,頓時沒了跟蕭朗一較高下的心情,她在路上耽擱的時間太長了,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啊!時間不早了,我沒時間搭理你了,你自便吧!”
蕭朗聽出她話裡的着急,沒有再繼續糾纏,而是正了正臉色問道:“小豆芽菜,你這是要上哪裡去?”
顏小婉老老實實地回答:“去山裡把我泡製的虎骨酒拿到城裡去。”
反正大鬍子早就知道虎骨酒是她親手泡製的,沒必要再去藏着掖着,如果能請動他幫忙將那些泡製好的虎骨酒送到縣城,那就再好不過了。
以她如今的本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麼一大罈子虎骨酒弄到城裡的家,難度着實太大。
蕭朗看她如此坦誠,詫異了片刻,心情舒暢地笑道:“你這次這麼老實,是不是盤算要我幫你將虎骨酒運到你城裡的新家?”
這小丫頭片子只有在有求於他時,纔會這般老實。
顏小婉臉皮極厚地點頭,嘿嘿笑了幾下,腆着臉問道:“哥哥,要是你幫我這個忙,我給你五兩虎骨酒當報酬如何?”
眼看着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顏小婉希望大鬍子能帶着她進山,有他保駕護航,不僅安全有保障,還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蕭朗看她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神情有些恍惚,回過神後他只搖頭不說話。
顏小婉眼裡的光芒黯淡了一些,她咬了咬下***疼無比地說道:“五兩不夠,那我給你一斤虎骨酒。這總行了吧?”
蕭朗乾燥粗糙的大手幾下就揉亂她的頭髮,看她鼓着小臉氣呼呼的樣子,歡暢地笑了:“傻瓜,我不要你的虎骨酒,你給我的那些足夠用了。對了,前陣子你大舅去尋我拿了五兩銀子給我,說要買虎骨酒。我不好說虎骨酒是你泡製的,只得拿了那錢。吶,你把錢收回去。”
顏小婉後退一步,擺擺手拒絕:“這是我大舅跟你做的交易,我不能要這個錢。”
“讓你拿,你就拿着。你和你娘在城裡處處都要花錢,我把你當兄弟看待的,這錢你就拿着吧,別跟我見外。”蕭朗邊說邊將銀子塞到顏小婉的手裡,執意要她收回去。
“我不要!”顏小婉神情倔強地望着蕭朗,一字一頓地說道。
蕭朗鄭重其事地對她說道:“小豆芽菜,你就當我付給你的泡製虎骨酒的定金。我前陣子得了一副骨架完好的虎骨,你找個時間出來幫我泡製新的虎骨酒。我有大用,這錢你就拿着吧。”
“你當真得了副虎骨架?”顏小婉帶着幾分懷疑問他,她不想收下那五兩銀子。
她大舅跟大鬍子買的虎骨酒,錢貨兩訖,她沒道理拿這個錢。
蕭朗又揉了她的小腦瓜一把:“我騙你作甚?行了,時候不早了,趕緊上來,我帶你去山洞拿酒,再把你送回去。”
顏小婉毫無心理負擔爬上了蕭朗寬厚的背,纖細的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哥哥,謝謝你。”
蕭朗揹着她疾行,一邊前進一邊囑咐她:“這陣子你儘量待在家裡,沒事兒別到城裡閒逛。城裡最近不安寧,記住了嗎?”
敵國奸細最近活動頻頻,顏小婉從未放鬆過對那些人的關注和警惕,只是她受了內傷,四舅又看得很嚴,她沒辦法親自出門去探查那些人的目的何在。
“哥哥,你怎麼會大半夜出現在這裡?是因爲城裡那些敵國奸細麼?”
經過方纔那一場試探,蕭朗已然將顏小婉的極限摸清楚了,以她的年紀能有如此成就,堪稱妖孽。
但她到底年紀太小,身體素質侷限很大,她跟那些敵國奸細硬碰硬必敗無疑。
“嗯,你大舅跟我說你曾跟那些人交過手,我只能慶幸你那時運氣足夠好,不然那些牲口不如的傢伙絕對不會讓你活着。我知你的身手很好,可你的力量和持久力不足,真要跟那些人正面對上,十有八、九會輸。即便你能勝,那也是慘勝。小婉,你要聽我的話,千萬不要以身試險。”
顏小婉心知蕭朗說了這麼一大通話,羅裡吧嗦說個沒完,是因爲他發自內心地關心她。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沒有再故意氣他,而是悶悶地說出她的心情:“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保家衛國人人有責。”
蕭朗停住腳步,笑眯眯地盯着她說道:“小傢伙,你已經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很了不起。若不是你發現及時,或許南安縣城已經被那些敵國奸細給控制住了。他們之所以動作頻頻,是因爲他們察覺到危險,一再試探。關縣令看似不知曉,實際上他已然佈下了天羅地網,只等那些奸細落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