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來順哪裡知道顏小婉心裡的彎彎道道,他認真地想了想:“我們這麼多人找了兩個時辰,鎮上就這麼點大。李二狗和劉栓子就是倆二混子,他們能躲的地方都找遍了。”
顏小婉心中早就有了猜測,但她看了看周遭的村民,不想因“神童”之名惹上麻煩,拉了拉林來順的衣角。
她頗爲警惕地掃了身旁的人一圈,壓低了嗓音說道:“大舅彎腰下來,我有話要跟您說。”
林來順一愣,他很快就彎腰下來:“小婉,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顏小婉神色有些不安:“嗯。大舅,鎮上的劉員外家你們問過了嗎?”
林來順呆呆地搖了搖頭,他心裡很是震驚,難不成是劉員外收留了那兩個畜生?
顏小婉長呼出一口氣,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大舅,我懷疑那兩個畜生躲到劉員外家去了。”
林來順臉色大變,着急地問道:“小婉,你怎麼會這麼想?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大舅,劉員外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是知道的。什麼樣的人就會跟什麼樣的人待在一起。”顏小婉一點點地引導林來順,讓他按照她的思路去思考問題。
林來順的神情有些慌亂,緊握着外甥女的手腕,叮囑她:“這,小婉,你待會兒別開口說話,這件事就交給大舅來辦。”
他經常來縣城,自然知道劉員外是個貪花好色的無恥男人,有幾個臭錢,把自己當皇帝老子一樣,在縣城橫行霸道。最讓人厭惡的是,劉員外但凡看上眼的女人,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一定要把人搞到手。
劉員外白日裡經常在縣城大街四處閒逛,若是看上哪家的閨女,基本都會派家奴去那閨女家裡提親。
若是那姑娘家裡同意,劉員外會給他們家一筆銀錢,把人擡回家給他當小妾。但若是碰到真心實意心疼閨女的人家,不答應他就強搶,早些年還鬧出了人命。
俗話說,臭味相投便稱知己。
李二狗和劉栓子跟那劉員外都是極好女色之人,狗急跳牆之下,他們倆豁出去求劉員外搭救一把,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顏小婉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的年紀太小,說話不頂事。
再說她是個十歲大的女娃娃,若是讓別人知道,她遠超同齡人的智商和行動力,思考事情甚至比大人想的更加周全,這絕對不是個好事情。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顏小婉深知這個道理。更何況,她現在連最起碼的自保能力都沒有。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不想給她自己和家裡帶來麻煩,那她必須要低調行事,儘可能地收斂自己的光芒。
林來順緊拉着顏小婉的手,找到他的幾個兄弟圍在一起將顏小婉的猜測說出來,從頭到尾都沒有提一句顏小婉。
林家老三——林來財隱隱地瞧了眼顏小婉,看她低眉斂目地站在林來順身邊,像朵無害的小白花,微微斂眉。他剛剛看到大哥和小婉湊在一起說話了,他們倆才說完話,他大哥就想到辦法了。
要說沒顏小婉的功勞,林來財是不信的。但他只是將這個猜測放在心底,認真地琢磨林來順說的那些話。
林來財細細琢磨了一會兒,開口打破沉靜:“大哥,如果那兩個畜生當真在劉員外家裡,咱們要怎麼做?”
林來順下意識地看了眼顏小婉,將他們剛剛商量好的法子說出來:“劉員外家一脈單傳,他有個十二歲大的兒子,人稱劉小公子。咱們想辦法跟那位劉小公子搭線牽橋,混進劉員外家。”
林來喜自告奮勇地說道:“大哥,讓我去吧。我跟那劉小公子有幾分交情。”
林來順看着最小的弟弟自告奮勇,要說心裡不欣慰,那是假的。但他作爲家裡的老大哥,絕對不能讓幼弟去冒險。
他寒着一張臉,呵斥道:“來喜,你跟他能有什麼交情?行了,你別費心思找藉口了。這件事你不能摻和,讓你三哥去。老三,你腦子靈,這件事你來做。”
林來財令人意外地搖了搖頭,他趕在林來順發脾氣之前,說道:“大哥,不是我怕事,而是這件事讓老幺去最合適,老幺曾救過那劉小公子的命。如果那兩個畜生當真躲入劉員外家裡,我擔心會出變故。”
林來財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們幾個兄弟在鎮上扛大包,比林來順更爲清楚劉員外的爲人。據說那劉員外最近不喜歡黃花大閨女,反而喜歡那些嫁過人的風韻猶存的少婦。
林來順聽出了林來財的未盡之言,他湊過去問道:“老三,你說會有什麼變故?”
林來財看了眼豎起耳朵聽的外甥女,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大哥,你過來。我悄悄說給你聽。”
林來順聽完林老三的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爆吼一聲:“畜生!一羣畜生!”
林來財用力地拽着他的手,提醒他:“老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速戰速決。這件事讓老幺去辦最合適,我們兄弟幾個除了等老幺探消息,還得想法子,必須要讓劉員外絕了那等齷齪心思。”
林來喜在幾個哥哥的護送下,前去尋劉小公子,花費了一些時間順利進入劉員外家。他大概在裡頭待了兩刻鐘,再出來的時候懷裡抱着一大堆吃的用的。
林來順緊張地拉着幼弟的手,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發現他沒有什麼不妥,卻還是擔心地問道:“來喜,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來喜拍了拍他的胸脯,以此表示他安全無礙:“大哥,我好得很,沒哪裡不舒服。對了大哥,我聽劉小公子說,他們家多了兩個男奴。”
林來財輕嗤一聲,下了結論:“這麼說來,李二狗和劉栓子兩個畜生,應該就躲在劉員外家裡了。”
林來順此時也能沒了主意,敵方太強我方太弱,“那咱們要怎麼做?劉員外養了好些個爪牙,憑我們兄弟幾個只怕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