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轉頭之時看到女兒的表情，心中瞭然。她也不笨，自然知道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也許黎莫恆現在是當事人，腦子熱了，沒注意到。
但黎老太爺的話，很有技術含量。等生了兒子，就升爲夫人。關鍵是，這夫人還有其他的意思。另外，他的意思，他黎莫恆，自然是不會只有一個妻妾。明面上是隻有一個，但這都只是暫時的。
等人嫁到了他黎家，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黎家說了算。高興了，給你當主母。不高興了，你的出生卑微，只能註定當一個姨娘。
當然了，這以後要是納妾什麼的，你必須得大度。不能像現在這樣，鄉野出生，到底是沒有家教，小氣。
然而這裡又可以埋下伏筆，到時候要是不高興了，還可以用七出裡的妒休。當然了，這要是到了黎家，能不能有所出還是問題，無所出的話，到時候什麼夫人，那都是狗屁。這一句話裡的所含的意思很多，就看當事人能不能琢磨的透。
李氏是略微猜到一些，但並不能想到那麼多。而黎莫恆現在腦子熱的狀態，一心想要娶小小爲妻。奈何現在當着外人的面，爺爺又是這樣態度，還已經做出了最大讓步的樣子，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當着外人面，和爺爺頂撞，那就是不孝。可如果答應下來，他又不甘心。他對小小的承諾，要風風光光的娶進門，而不是一個小妾的身份進門。
要知道所謂的娶小妾，就是用一頂轎子，擡着從側門進入罷了。他的小小，定然是不能受這種委屈的。必須用八擡大轎，風風光光，當着京城所有百姓的面前，從大門進入。
黎老太爺的意思，小小又豈能不明白。否則在現代的時候，在職場裡的那麼多年，豈不是白混了？可笑的是，居然還在和她玩文字陷阱。
如果她現在只是這古代出生的一個鄉野丫頭，沒準真的就同意了。當真以爲，只要進了門，生下孩子，就能夠被擡爲妻的。
可惜啊可惜，她骨子裡是地地道道的現代人，這些對她沒有用。這妻妾在現代人的眼裡，不就是原配和小三嗎？管你是前女友還是什麼，最後誰被衆人承認，誰和他結婚，那誰就是妻子，是原配。
也好，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她李小小也不是沒有人要，回頭就算回去了，嫁給一個農家漢子，也總比到時候陷入宅鬥裡來的強。
她李小小的人生，不是最後都陷在一個大宅裡，圍繞着一個男人轉的。
李氏明白女兒的顧慮，同樣的她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一些。不管如何，女兒是不能以妾進門，這點她是想當的清楚。
“抱歉黎大人，你對我女兒的厚愛，我代表小小謝謝你。你們家這門親事，我家高攀不起，還請黎大人回去吧！”
黎莫恆聽到這急紅了眼，看着黎老太爺着急的叫了一聲：“爺爺！”
黎老太爺看着李氏，心裡更加的不屑。原來還覺得是不錯的，想來也是一個想要高攀的小戶人家。女子有骨氣是好，但也得看對方是什麼樣的家，容不容得她這樣。
“你家女兒不嫁也可以，只是你要知道你家拒絕我家的後果。想我黎家不說在這京城，就是在這整個藍月國，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以爲拒絕了我家後，還會有好人家要你們嗎？”
這已經是赤果果的危險了，小小和李氏怎麼會聽不出來。不就是你要是拒絕了，那就得承擔相應的後果嗎？
呵呵，老百姓在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人眼裡，真的是連螻蟻都不如。
“小小，你聽我說，我絕對不是這樣想的。我黎莫恆再次發誓，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妻子。如有違背誓言，就讓我……”
黎莫恆聽到爺爺的話，已經急的不行。爺爺已經老了，也是爲了他好，他不能在去忤逆。但可以在私底下再去說服爺爺。可現在他必須得讓小小知道他的心意，否則明天自己走了，這誤會大了，等回來，小小已經是他婦了怎麼辦。
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以有的，也不能發生。
可黎莫恆這話還沒說完，就讓黎老太爺大喝一聲阻斷了：“恆兒，你要是敢發這種毒誓，就是要現在逼死爺爺我！”
黎莫恆現在是進退兩難，紅着眼眶，看着黎老太爺。不是都說的好好的嗎，之前爺爺不都是答應自己了嗎，爲何又反悔，爲何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樣爲難自己，對爺爺有什麼好處？
看着孫兒的臉，黎老太爺心裡有些震撼。他之前是答應了，但在馬車上，越想越是不甘心，一個鄉野出生的農家女罷了，就想要以後當他們黎家的主母。這傳出去，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就算得到太后的賞識，就算她聰明，就算她有貢獻又怎能？這些始終都改變不了她的出生。像她這樣的出生，如果當了他們家主母，那就是一個笑話的存在。
而在黎莫恆他們出發到小小家的時候，左尚書家一大早也得到了消息。左茜茜紅腫着一雙眼，雙眸中還掛着淚：“爹孃，你們可要替我想想法子，在晚了，恆哥哥就要娶那個賤女人爲妻了，嗚嗚嗚……”
看着愛女腫着眼睛，左尚書心裡不好受。左夫人更是心疼的無以復加，對着左尚書道：“老爺，要不你去宮裡，求一道聖旨吧！”
左尚書想起之前的事情，也沒立刻答應。左茜茜看到這，哭得更加的賣力。恨不得來個淚水漫了尚書府。
“行了，別哭了，我去宮裡求皇上賜婚還不行嗎？”左尚書想着，橫豎有了聖旨，那黎莫恆還能不娶自己的女兒？喜歡那個農家女又怎麼樣，大不了到時候以小妾的身份娶進來便是。
就那個沒背景，沒靠山的農家女，還能興風作浪不成？再說，兩府結親，對彼此都有好處，想必這其中的關係，黎大人應該看得通透纔是。這男人，哪個是沒有個三妻四妾的。
看到爹出門，左茜茜收起淚水。些許是苦累了，此時有些昏昏欲睡。她現在只等着爹回來，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李小小哪個賤人，憑她也配爲恆哥哥的妻？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