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文氏已經簡單的處理過,但淤青畢竟是還在的,回到家裡,張新蘭自然是緊張的。
不過張新蘭倒是很貼心的接過了李敘兒的小揹簍,然後才眼帶關切的看着李敘兒:“敘兒,這……”
不用多想,張新蘭大約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三年來,李敘兒身上的傷就沒有少過。
張新蘭雖然十分心疼李敘兒,卻也覺得無可奈何,每次看到李敘兒身上的傷的時候只能抱着李敘兒抹眼淚。
老實說,即便李敘兒認可了張新蘭這個娘,但張新蘭這樣軟弱的性格李敘兒是看不上的。
若不是張新蘭李川趙杏花幾人一昧的懦弱,揚大刺怎麼敢糾纏那麼幾年?楊家人又怎麼會一直不停的欺負他們?
李敘兒覺得自己有義務讓張新蘭的性子變一變了。
不過李敘兒還沒來得及,李川和趙杏花就回家了。
今日兩人有些沉默,對於李敘兒的傷口都視而不見。
因爲兒子出事顯得愁苦的臉上更多了幾分愁苦。
張新蘭的心裡一突,知道必定又是田裡出事了,因此也敢多話只急忙的將飯菜端了上來。
四個人坐在桌子上,卻四個人都沒有動碗筷。
李敘兒仔細回想了一下,大約知道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因着這裡是鄉下,李敘兒的年紀又小,所以不管是什麼事情幾人說的時候都是沒有避開過李敘兒的。
原本的李敘兒的確是懦弱又膽小,因此就算是知道了很多事情也只能和李家人一樣,即便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默默忍受,然後在心裡抱怨。
但此時的李敘兒不!
果不其然,李敘兒剛剛回想完記憶,李川就忍不住哀聲道:“真是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雙目含淚,說話的語氣更是痛心疾首。
可到底,李川也就是隻能說說而已,這三年,是一點都沒有反抗過的。
趙杏花只是默默垂淚,什麼也不說,張新蘭更是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
李敘兒的心裡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李家往上三代都是農民,李川趙杏花更是當了一輩子的農民。
而對於農民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土地了。
但即便楊家的人強勢佔了李家的土地,李川等人依舊是一言不發,似乎連脾氣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除了讓李敘兒覺得無語,還是覺得無語。
更重要的是這三年楊家人是越來越過分。
第一年只是佔了一小塊,第二年就是一大塊,不知道今年又佔了多少。
但按照之前的推算,是絕對不會少的。
正好要改造,反正改造一個也是改造,改造二個也是改造,李敘兒索性一起說了算了。
“爺,你說爹什麼時候回來呀?”李敘兒打定主意就開了口,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李川,眼裡帶着懵懵懂懂的期待。
李敘兒這一下自然是提到了一家人心裡的痛,原本沉默着的張新蘭似乎又開始抹淚了,趙杏花也是如此。
唯一一個還記得回答李敘兒問題的就是李川了。
李川看着李敘兒期待的眸子,強自壓下了心裡的酸意,慈愛的摸了摸李敘兒的頭:“敘兒,你爹爹很快就會回來的。”
“真的嗎?”對於李川的話,李敘兒似乎並沒有相信,反而還眼帶懷疑的看着李川,說出來的話更是充滿了不信任。
李川有些沉默。
但旋即對着李敘兒說出來的話確是越發的堅定:“嗯,你爹很快就會回來的。”
李敘兒心裡笑了。
李川等人越是堅定的相信李書進會回來,李敘兒接下來要說的話對幾人的觸動就越大。
李敘兒用手在桌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勉強的醞釀出了一些淚意,然後才眼眸含淚可憐兮兮的看着李川。
“可是楊慶他們都說爹回不來了,所以我們家要那麼多地也用,遲早都是他們楊家的。還說以後娘要去揚大刺家,以後敘兒就沒人要了。”
李敘兒說這些話的時候斷斷續續的。
語氣更是可憐,說完還看着李川道:“爺,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這樣的話說完李川還沒有反應過來張新蘭已經一下子抱住了李敘兒,說話的聲音有些尖銳的歇斯底里:“不!不!不!敘兒,娘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爹會回來的!會回來的!會回來的!”
到最後張新蘭的聲音裡帶了哭腔,重複的說了三次李書進會回來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李敘兒還是在說服自己。
李川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臉色也鐵青!
“幺爺,書進回來之前要爲書進守好這些財產啊!幺爺你任由楊家人佔你的土地,難道你心裡也覺得書進回不來,無人可繼承家業?”
李川還沒說話,卻是又被一人堵住了,說話的正是李書義。
李書義從外面走進來。
此時李川也不計較李書義什麼了,臉色更是難看,一拳拍在桌子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一怒之下,確是連成語都說出來了。
李敘兒沒想到李書義回來,有些詫異的看向了李書義,卻正好看見李書義對着李敘兒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雖然出現的偶然,但李書義說的話卻是真的很有用的。
起碼這樣的話,絕對不應該李敘兒來說。
趙杏花的眼淚越發的洶涌了,可出於對李書進的疼愛,當即忍不住道:“老頭,我們要拿回來!那些地都是書進的,不能讓楊家的人給我們拿走了!”
李川心裡也是這麼想的,甚至當即就要出門。
不管是李書義還是李敘兒,都沒有阻攔。
幾人只是跟在李川的後面。
兩人的心裡都清楚,務必要在這一次做好,否則一旦過了最憤怒的時候了,李川心裡必定會反悔,會沒有如今的勇氣。
李川是念過幾天學堂,識過字的。
尤其李川任由楊家人拿走他的地除了性格軟弱之外,未嘗沒有一點歉疚的意思。
畢竟,楊家是真的因爲李書進,而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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