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走在路上,看着越來越近的家,大家都沉默了下來,劉石也不知道到時候要怎麼去質問自己的娘,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女兒害死,或許他到現在還有些落戶然,自己的娘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說她平時掛在嘴上的話是真的嗎,他真的不是她親生的,所以纔會這麼糟踐他嗎?
走在劉石右側的陳氏自然是不明白丈夫心裡的糾結,因爲她現在心裡頭正冒着火,瞧着越來越近的家門,她只覺得自己心裡頭的火像是燒到了喉嚨上似的,如果再不吐出來的話,恐怕就會連她自個兒也燒進去。
在老屋裡頭的白氏,心裡頭也是不安得很,她也聽到了村民們講的,說是小魚救回來了,她除卻在心裡罵她命賤之外,也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別人發現。
但是她轉念一想,兒子是她從肚子裡面生出來的,她可是劉石的孃親,她生他養他一把尿布把他養大了,這恩情可是抵了天了,他還真敢當着外人的面將這件事情給捅出來。
白氏自認爲自己拿捏得住劉石,而且也將他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要是換作是老大,說不定到時候還會鬧一聲,但是換作老實巴交的老三,估計也只是苦汁往肚子裡吞罷了。
白氏這心裡頭算計起來,心裡頭的石頭倒是放下了,但是另外屋裡頭的柳氏可是膽兒顫顫啊,她是真沒有想到白氏居然幹出這樣的事情,而且當時她還是跟着白氏一起去的,鬼知道到時候老三家的會不會認爲她也摻了一腳,要把她的女兒給淹死囉!
“老大家的,你死了嗎?讓你做飯煮菜,怎麼着鍋子還是冷的,你這好吃懶做的,讓你做點事情也拖拖拉拉的,就是吃起來勤快。”白氏這心裡想通了以後,便出了屋門罵人了。
陳氏一進門就聽到白氏的聲音,她這腦子裡頭那怒火實在是止不住了,她好不容易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家裡頭雖然有三個孩子了,但是因爲小魚是最小的,所以家裡頭的人都疼着,現在自家婆婆居然幹出這樣的事情。
“娘,你爲什麼要把小魚扔到河裡去,你這心是什麼做的,是鐵鑄成的還是石頭做的,小魚可是你的孫女,你就這麼不待見她,要她死嗎?”陳氏氣得身體發抖,聲音也不復以往的溫柔,變得有些尖利了起來。
迷迷糊糊靠在劉石身上的小魚,一聽到陳氏的聲音,激凌了一下就醒了過來,她眨了幾下眼睛,看着遠處站着的婦人,身子一抖倒是想了起來,她在清醒的時候似乎迷糊間看過這張臉,就是這個婦人把自己扔進河裡頭去的。
“爹……”小魚繼承了這具身體的記憶,自然是明白這個家是怎麼樣的,所以她故意的裝作十分害怕的往劉石懷裡鑽了鑽,似乎很害怕看到白氏。
劉石一看到小魚的樣子,就算是剛開始心裡有些遲疑,但是現在心底裡面已經是百分百的確定了,就是自家孃親做出這樣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娘……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啊……”劉石一臉傷心的看着白氏。
劉石一家的表現出乎了白氏的預料,心底裡發虛的她臉上倒是絲毫沒有心虛,相反她還十分兇惡的朝着小魚一家喊道:“叫什麼叫,沒眼力見的東西,家裡頭的事情這麼忙,你們還有心情在外面呆會這麼久,個賠錢貨,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區別,活着還浪費糧食呢!”
白氏向來在這個家裡獨大慣了,劉老頭通常不願意管內宅的事情,他覺得不是大老爺們管的,所以平時都是白氏指手劃腳的再管,在劉家宅子裡面,她向來就是天,誰敢反抗她的話,那自然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劉石和陳氏都愣了一下,他們真是沒有想到白氏的臉皮居然這麼厚,而且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這簡直就是覺得她殺人是理所當然的一樣兒。
“我們家是沒有幹活還是怎麼樣,我家魚兒的生死要你斷定嗎?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敢碰我家的魚兒。”陳氏也激起了邪火,話也說得難聽了起來。
白氏一聽到她敢反駁自個兒的話兒,立馬憤怒了,她拿着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扔,擼起了袖子飛奔過來,就把陳氏的頭髮抓在手裡,邊扯邊罵道:“你個殺千刀的,不要臉的賤人,這可真是給你點臉色,你倒是想蹬鼻子上臉是吧!今天要是不教訓你的話,看來你是不知道誰纔是作主的人。”
劉石反應得也快,白氏剛把陳氏的頭髮抓在手裡,他趕緊大手一揮,將白氏給弄開:“娘,你瘋了嗎?”
鵬子和小杏也都擋在了陳氏的前面,眼神兇狠的看着白氏,似乎只要她再上前一步,就要與她拼命一樣兒。
白氏看到劉石居然也敢反抗她,這心裡頭的憤怒就甭提了,那簡直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兒:“哎喲喂,老孃不活了啊,養了這麼久養出個白眼狼,那我當初幹啥子要把你生下來哦,早知道就一把子把你掐死了,也省得現在礙眼。”
白氏罵着罵着就躺到了地上撒潑了,那頭髮也跟着在地上沾滿了灰,不過她也不在意,繼續着罵:“養你長大,我是爲了讓你娶陳氏這個破鞋嗎?給你找了個女人不要,非得找這麼個陰溝子裡的,平日裡就喜歡攪風攪雨的,現在你居然敢這樣對我,老孃不活了啊,不活了啊!”
小魚看着白氏在地上撒婆,心裡頭暗間再想:那你怎麼不去死呢!
在田埂上幹活的劉老頭,估計也是聽到了自家的破事兒,扛着鋤頭就往家裡跑,這一到家就看到白氏那撒潑樣兒,自家院子前頭還圍了好些人,劉老頭一看到這模樣兒,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死婆子,你在幹嘛呢,趕緊起來,有啥事兒都到屋裡頭來說,這是幹嘛要讓別人看笑話嗎?”
劉老頭的話還算是有點作用,白氏一咕嚕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擼了擼前面的頭髮,陰狠的瞪了一眼陳氏和劉石後,鼻子裡面哼了一聲就進了屋子了。
小魚一家跟着進了屋,劉老頭坐在炕上沉着臉,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直直的看着白氏,直到將她看到垂下了頭,才皺着眉頭問劉石:“老三,咋回事兒,鬧得這麼大,弄得鄰里頭的人都來看熱鬧了,劉家的臉都被你們給丟光了。”
陳氏了不回劉老頭說的話,只是直直的跪在了炕前面,對劉老頭說道:“爹,今天你要是不主持個公道,媳婦兒我是真沒有辦法活了。”
劉石也是同樣的跪了下來,沉默的看着劉老頭,但眼裡的決心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小魚在心裡嗤笑了一聲,劉老頭從外面出來,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白氏做了什麼事情,剛纔說的恐怕是想讓自家爹孃將這口氣往心裡憋,不要說出這件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