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貴妃的臉頰不再瘙癢。吃了藥之後,身體放鬆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御醫確診童貴妃體內的毒素排除了一些,驚訝楚雨沁的這種方式之餘,又鬆了口氣。
畢竟要是童貴妃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些做御醫的也脫不了干係。到時候皇帝暴怒,說不定還會殃及他們的家人。
古往今來,因爲沒有治好貴人的病而被 滿門抄斬的御醫不止一人。雖說當今皇帝不是這樣的暴君,但是誰知道有沒有意外發生?
“貴妃歇下了。你們去旁邊的偏殿等着。”皇帝對御醫說道:“朕要是喚你們過來,你們馬上要過來。”
“是。”御醫們連忙退下去。
皇帝又揮了揮手。
其他的宮女和太監退了出去。
楚雨沁福了福身,也想退出去時,卻被皇帝拉住了手腕。
楚雨沁嚇了一跳,連忙掙脫皇帝的手。
“這麼緊張做什麼?朕還能把你吃了?”皇帝不悅地看着她。
“民女不敢。這是本能反應。”楚雨沁垂眸。“皇上還有什麼吩咐嗎?要是沒有,民女再去調配一些藥水備用。”
“這裡沒有別人。你先與朕說說對這件事情的看法。”皇帝說道:“這個人是想害貴妃,還是想嫁禍給你?”
楚雨沁猶豫了一下,說道:“民女覺得那個人的目標是民女,貴妃娘娘是順帶的。”
“怎麼說?”皇帝坐下來,朝她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她也坐下來。
楚雨沁想了想。皇帝要是真的想霸王硬上弓,就算躲得過今天,也躲不過明天。她就賭皇帝還不是這麼沒品的男人。
“對方嫁禍的手段太拙劣了。這麼明顯的就是衝我的,只能說他的目標是我。貴妃娘娘深受皇上的寵愛。要是有什麼差池,皇上和貴妃娘娘的家人都不會放過我。就算這件事情大家都相信不是我做的。要是貴妃娘娘的毒解不了,最後所有人還是會恨我。因爲要不是我,貴妃娘娘不會遭受這個無妄之災。所以民女認爲,那個人或許對貴妃娘娘有意見,但是最恨的卻是我。那個人想害死我。”
“說得有道理。”皇帝說道:“還有一點,那個人敢用這種方式,就是算準了沒有人能夠找到他。甚至,沒有人能夠解這個毒。”
“皇上,那剛纔查了那麼久,可有什麼線索?除了面膏之外,有沒有別的線索呢?”楚雨沁說道。
“沒有。”皇帝說道:“朕問過伺候貴妃的宮女。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碰過貴妃的面膏。”
“他們說沒有,難道就沒有了嗎?是不是他們當中有人在撒謊呢?”楚雨沁說道:“娘娘的宮殿除了幾位大宮女之外,也有小宮女進出的。娘娘平時不在,那些打掃的宮女也要收拾宮殿,這也是有機會的。”
“你的意思是說,朕應該把所有的宮女都抓起來盤問一下?”皇帝懶懶地喝了一口香茶。
“民女只是想說,不能聽信他們的片面之詞。”楚雨沁蹙眉。“民女也說自己沒有做。皇上還不是讓民女找線索找證據找兇手。”
皇帝挑眉:“你這是在埋怨朕?”
“民女不敢。”楚雨沁在心裡補充一句:難道不該埋怨嗎?調查兇手的事情明明就是官府應該做的。
她被人栽贓嫁禍,應該派個人來幫她洗清冤屈吧?現在變成了她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要是證明不了,是不是真要算她頭上?
楚雨沁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上次也是被人嫁禍。可是那時候有朱寒幫她。現在可沒有朱寒幫她出主意。
“你這幾天就守在貴妃的身邊,哪裡也別去?這個案子我會交給刑部處理。”皇帝說道。
楚雨沁擡頭看向皇帝。
皇帝似笑非笑:“怎麼了?”
“那皇上剛纔明明說……”楚雨沁嘟囔。
“朕是說過。只是,你查得出來嗎?”皇帝說道:“再說了,朕也想看看楚姑娘的反應。你要是兇手,應該會露出一些馬腳吧?”
“皇上,民女沒有這樣做的動機。”她傷害童貴妃對她有什麼好處?
“誰說沒有?”皇帝看着她。“童貴妃是朕最寵愛的妃嬪。她要是毀容了,沒了那張臉,自然有人取而代之。
楚雨沁:……
這個取而代之的人不會是她吧?
這種‘動機’只有傻子纔會相信吧?
楚雨沁臉上的表情太好懂了。
皇帝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有些氣悶,又有些無力。
天下女子都想要的榮耀,在她眼裡就像個災難。
皇帝不得不承認,碰見過那麼多女人,第一次遇見一個不在乎權勢的。
“你的心裡不以爲意,在別人的眼裡卻不是這樣。”皇帝說道:“至少那個下毒的人覺得,這樣的‘動機’足夠讓你死一百次。”
要是最後查來查去都找不到兇手,童貴妃的臉又毀了。童府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因爲皇帝對楚雨沁的那點心思,因爲楚雨沁那張國色天香的容顏,他們就會猜測她是不是想除掉貴妃爲自己清理障礙。
“爲了民女的清白,一定要查出這個兇手。”楚雨沁正色道:“民女不想被人指指點點的。”
“還有一個辦法。”皇帝抓住楚雨沁放在桌上的手。“有朕護着你,沒有人敢爲難你。朕說你不是,沒有人敢說你是。”
楚雨沁掙脫着皇帝的鉗制。
“皇上,不用了,我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真的一點兒也不稀罕朕給你的寵愛?”皇帝冷道:“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許多次。或許是因爲你的容貌遭人嫉妒,遭人覬覦,也有可能是因爲你的才能遭人眼紅,你的財富招人窺視。只要有朕,誰都傷不了你。”
“皇上。”楚雨沁認真地看着他。“民女真的只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民女只想要一個平凡的丈夫。”
“凌國公世子就是你想要的那個平凡丈夫?”皇帝撕破最後那張紙,強勢地問出他們兩人的關係。“那日凌國公世子讓朕指婚。朕後來查探過,你們確實有來往。可是你們的來往只是朋友間的,談不上有情。他只是你拒絕朕的藉口而已。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