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國公夫人滿意地點頭。
她故作咳嗽兩聲，對杵在旁邊的姜氏說道：“大公子還是不願意出門嗎？”
姜氏垂頭應是：“夫君喜歡清淨。”
“從小清淨到大，還想怎麼清淨？你要勸他出去走走。”凌國公夫人不耐煩地說道：“再怎麼說也是我們凌國公府的大公子，就因爲他不愛出門，誰又知道我們府上有個大公子？
現在倒好，提起府上的大公子，要麼沒人知道，知道的卻說他是庶長子。大公子可是正兒八經的嫡子。要是他出去走走，這世子之位……不說了，總之你多勸勸他，知道嗎？”
姜氏垂頭：“是。兒媳知道了。”
“你給我揉揉腿。痛死了。”凌國公夫人躺下來，痛苦地呻喚着。
姜氏坐在牀的另一邊，用不大不小的力氣爲凌國公夫人按摩。
“用點力。”凌國公夫人踢了她一下。“就你這點力氣還能幹什麼？”
“兒媳知錯了。”姜氏道了一句歉，繼續爲凌國公夫人按摩。
廚房裡，楚雨沁坐在凳子上吃水果。秋吟在爐子上煎藥。
這裡沒有別人。秋吟說話就隨便了。
“夫人，你爲什麼又是做菜又是煎藥的啊？”
楚雨沁一邊啃着梨子一邊說道：“她不是病了嗎？我給她做菜煎藥，都是爲了她好。”
秋吟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確定沒有其他人，壓低聲音說道：“可是，她不是裝的嗎？”
楚雨沁這麼聰明，明知道她是裝的，還這樣配合她。到底圖的什麼呀？
秋吟一直以爲足夠了解楚雨沁，可是見了她今天的操作，突然發現不認識了。
“她是不是裝的我知道，別人不知道。再說了，她想玩，我陪她玩就是了。她還能怎麼玩我？除了讓我做吃的煎藥，讓我端茶倒水，讓我給她按摩，難道還敢打我？”楚雨沁的眼裡閃過譏嘲。“我陪她玩。只是她別後悔就是了。有的時候反擊的方式不用那麼強勢，得到的效果可能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聽夫人這樣說，明顯是已經有計劃了呀！你告訴奴婢吧！奴婢好想知道。”秋吟道。
“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先保密。”楚雨沁朝她眨眨眼睛。“不用守着那爐子。把水往裡面一放，等會兒煮開就行了。反正她也不會真的吃這個藥。”
“剛纔國公夫人想讓您管理府裡的內務。夫人真的會答應嗎？”秋吟坐在她的身側。
楚雨沁隨手扔給她一個梨子。
秋吟慌亂地接住。
“答應啊！爲什麼不答應？不是說以後我要接替管家權嘛！既然對方已經有交權的打算，當然不能讓她失望。”楚雨沁說道：“我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只是，她千萬不要後悔就是了。”
“夫人越來越神秘了。奴婢完全看不懂你的想法。”秋吟撅嘴。“剛纔見國公夫人讓你做菜，後來又讓你煎藥，奴婢爲你打不平，你倒是無所謂。夫人就透露 一點嘛！”
“你知道世家大族中總有死了原配，後來又娶了繼室的人。要是家裡有原配留下的孩子，有的原配會非常明顯地表現出對這個繼子的不喜，而有些原配則是比較聰明瞭，她會讓所有人覺得自己很喜歡這個繼子，會對這個繼子一視同仁，視如親生。
哪怕自己生了親生的孩子，照樣會疼愛這個繼子，把這個繼子寵得無法無天。要是兩個孩子都做錯事情，她會打自己的孩子，卻不會碰繼子一根毫毛。所有人都在誇她心善，誇她賢惠。”
“可是，結果卻是繼子變成了無法無天的紈絝，她的孩子卻非常的有出息。繼子哪怕到死都沒有想到從一開始就被繼母實行了捧殺計劃。捧殺捧殺，捧得越高，摔下來越狠。”
“她縱容他，就是爲了讓他越來越貪婪，覺得這樣做是應該的。他分不清好壞，因爲沒有人告訴他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要是有人管教他，她還會以一幅慈母的形象出來阻止。小孩子嘛，其實很好哄的。只需要對他好言好語，表現出疼愛他的樣子，他就會對你交心。”
“可是夫人對國公夫人這樣順從，與捧殺有什麼關係呢？”秋吟聽懂了楚雨沁說的話，但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她實在弄不明白這與凌國公夫人有什麼關係。
“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告訴你有什麼意思？”楚雨沁說道：“水開了。換小火。”
秋吟站起來，將爐裡的炭取一些出來。
“反正奴婢聽夫人的，夫人有世子爺的暗衛保護，國公夫人也不敢對你做什麼。”
“我不傻。她要是玩得太大，我也會視情況改變計劃的。”楚雨沁說道。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很晚了。
楚雨沁端着煎好的藥走進凌國公夫人的院子。
“母親，藥煎好了。”楚雨沁走向牀邊。“兒媳已經冰過了，現在喝剛剛好。”
凌國公夫人面色難看。
她根本就沒有病，怎麼可能喝藥？
本來還想用太燙這個理由放在旁邊的，再把她調開，這藥就不用喝了。結果現在沒了理由。
“夫人剛纔吃得太多，現在沒胃口。要不放了一會兒，等會兒再喝？”趙嬤嬤說道：“到時候冰了，老奴再去熱一下。”
“這可不行。藥還是剛熬的時候最有藥效，再去熱一次就大大折扣了。母親病成這樣，我們都想她早些恢復。這藥必須得好好喝。母親，你不會是怕苦吧？兒媳準備了糖果。”
“我現在不想喝，你還逼我喝，是不是覺得我不夠難受？”凌國公夫人不高興地說道。
“母親，你怎麼還跟孩子似的？好吧好吧，兒媳伺候你喝。這樣你是不是就願意喝了？”楚雨沁將凌國公夫人扶起來坐着，再把藥端過來。
“我都說了……”凌國公夫人正想發火，就被楚雨沁端着藥硬灌了下去。
姜氏和趙嬤嬤驚呆了。
他們沒想到楚雨沁會這麼大膽。
“你……唔唔……咕嚕咕嚕……”
一碗藥喝光，楚雨沁輕吐一口氣：“太好了，終於喝完了。秋吟，糖果呢？”
秋吟一臉慌張地說道：“夫人恕罪，奴婢忘記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