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偷龍轉鳳,揭穿真相

龐偉直接加快了速度,溫泉莊子本來就距離安寧家不算遠,很快就到了。

桂圓直接抱着這小丫鬟進去,安寧則是找了衛氏過來,衛氏的醫術並不在話下,與其趕着去城裡找好大夫,不如讓衛氏看看。時間就是生命。

衛氏連忙給她把脈,檢查身體,安寧家並不缺一些基本的藥材,因爲她時常需要藥材做胭脂水粉的緣故。衛氏直接拿了一些先給她止血,省得這小丫鬟青竹會失血過多而亡。

衛氏一檢查,發現她所中的毒不僅把她嗓子給毒啞,還加快了她身上流血的速度,若不是被他們及時救回來,恐怕只有落得慘死的下場。

安寧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殺人滅口,青竹是不是不小心撞到什麼陰私畫面,才被這樣處置?不管怎麼說,還是得等她醒過來再說。

衛氏熬了藥,給青竹灌下去,青竹喝兩口,吐一口,花費至少半個時辰,才把藥都灌入她的肚子。

她放下藥碗,嘆了口氣,“能做的我都做了,盡人事聽天命,只能看她運氣了。後面她可能會發燒,倘若能夠熬過這一場,應該就沒事了。只是她的嗓子被破壞得很厲害,即使是我,想要讓她嗓子恢復到能夠說話的程度,至少也要一年半載。”

衛氏其實更擅長地是使毒,而不是醫治。

安寧只能讓桂圓先盯着青竹,若是發燒了,便趕緊提醒大家,自己則打算讓舅舅幫忙打聽一下,他舅舅就是個包打聽。

李南和張青青的糕點店已經開了一段時間了,因爲新鮮的糕點和超越尋常的美味,生意很是紅火,一天多的話可以掙四五兩,少的話也有一二兩,反而比李南以前賣臭豆腐還要掙錢。店鋪的名字很簡單,就叫做錦上添花,包含着這一美好的祝願。賣得最好的是奶油包、肉鬆包、棗泥山藥糕和栗子糕。這幾樣每天都是供不應求,李南打奶油打得都要手抽筋了。現在已經到了十二月份,即將年底,生意比平時還要好得多。李南夫妻兩正打算趁着這段時日多賺一點,過個好年,因此兩人這段時間基本都在城裡,平時休息都直接住在那一進宅子裡。

因此,安寧若是想找她舅舅,還得進城一趟,她乾脆點了蔚海,讓他過去。

“蔚池可惦念你了,你進城後還可以讓他瞧瞧你傷口,安安心。”

蔚海半點都不信,“他明明是惦念着嘲笑我吧!我纔不送上門被笑呢,我進城找一下舅爺就回來。”

聽聽,蔚海呆了幾個月後,這回來的字眼說的多麼順溜啊。

說完,直接溜了出去,準備進城。

安寧讓桂圓和紅棗晚上輪流看着青竹,自己則把一些配方給記了下來。今天治療青竹的時候,衛氏也是趁機給她教了幾手,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她所學到的知識基本每天都會記錄下來,閒着沒事就翻一下。

周李氏和周青梅看過青竹後,便去準備晚餐了。

晚飯後,蔚海才帶着一肚子的八卦回來。

安寧一直很佩服他舅舅打聽消息和與人交往的本事。李南前半輩子雖然是別人眼中的失敗人物,但他的交往能力真的沒的說,看他那羣狐朋狗友個個對他服帖的樣子就知道水平。不僅如此,他以前因爲慧姐兒那謠言,還同沈家的幾個小廝撘上了點關係,平時一起喝幾杯酒,吃幾頓飯,便成了酒肉朋友。這不,打聽消息時就派上用場了。只是因爲那幾個小廝也不是主子面前得用的,撐死就是粗使,所以也只聽到一點大概的事情。

沈以南的確是出事了,他同沈以蘭一同掉落水中,兩人被救起後,都生了病,發了高燒。青竹作爲沈以南的貼身丫鬟,因爲服侍不到位,加上又打碎了方姨娘心愛的花瓶,又有人站出來告狀說她平時手腳不乾淨,所以被打了一頓後趕了出來。兩人掉水中本來是一筆的爛賬,除了還沒醒來的當事人,根本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偏偏方姨娘“大義滅親”了一把,出來指證說是沈以南推的。按照她的說法是,她遠遠瞧見大小姐同以南似乎在爭吵的樣子,可能大小姐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以南就把她給推了,自己也連帶着一起掉下去了。方姨娘更是在沈老爺面前哭訴着說她願意替以南贖罪,親自照料大小姐。

沈夫人的性格再好,自己嫡親的女兒到現在仍然昏迷不醒,哪裡忍得住,她也無需多做什麼,只要露出一點對以南的不喜,底下的人便知道風向了。

安寧聽着這些八卦,越聽越不對勁。按照她舅給的八卦,青竹只是被打了二十大板後逐出,她是家生子,被逐出後也是回到家裡。沈家自認爲是良善人家,所以青竹以前積攢的一些銀錢鋪蓋也是一起帶出了。但是從躺在牀上的她的狀況來看,別說二十大板了,她至少被打了五十板,纔會這樣悽慘。而且還被灌下了毒藥,一副要滅口的樣子。

她略一沉吟,想起青竹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個地方,距離亂葬崗其實很近。

難道,青竹並非被逐回家裡,而是有人把她送到亂葬崗?她到底是知道了什麼樣的秘密?

雖然這一切都得等到她醒來後才知道,但安寧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其中方姨娘絕對不無辜。

首先,方姨娘告發是沈以南推下沈以蘭,對沈以南這個親生兒子完全沒有半點的慈愛之心,根本就是非要置他與死地。其次,她還表示青竹打碎了她心愛的花瓶,手腳不乾淨,導致青竹被逐出。

她的行爲看起來像是已經瘋魔到了極點,半點的理智都沒有。

安寧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副畫面。

沈以蘭掉入水中,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方姨娘跳入水中救起她,神情急切,彷彿她們纔是親生的母女。

母女……

偷龍轉鳳、狸貓換太子……一系列的電視劇在她腦海中頻頻刷屏。蛛絲馬跡連成線,隱隱指向某個讓人驚悚萬分的猜測。

她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不會吧,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安寧一時之間覺得自己腦洞有點大,但是越想卻越覺得有道理。

沈以蘭同沈以南出生時間很接近。

方姨娘看着沈以南的眼神從來是憎惡的,不曾有過慈愛,對沈以南也是非打即罵,她甚至不願意讓沈以南成才。

方姨娘對沈以蘭這個情敵的女兒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百般殷切慈愛,甚至爲了幫沈以蘭出氣,當着大家的面都可以誣陷她。

方姨娘在生下孩子以前,曾經十分受寵,加上她又是家生子,如果真的要算計主母的話,還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以前舅舅向她普及沈府八卦時,也曾經說過沈夫人生孩子時曾經被擺了一道,身子養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養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作用的緣故,安寧甚至開始覺得沈以蘭的長相更像是方姨娘,而沈以南則是更像沈夫人,尤其是鼻子和嘴巴,像到了極點。

她越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越坐不住了,連忙跑去看青竹。說不定青竹就是因爲撞見這個事情纔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剛開房門,桂圓就一臉焦急地過來了,“姑娘,青竹發燒了,一直都不退,怎麼辦?”

“用毛巾敷額頭了嗎?”她問道,腳步飛快。

桂圓邊走邊說,“用了,換了好幾次的水,衛先生也沒有辦法呢,蔚海剛剛去請城裡大夫了。”

青竹被他們直接安置在客房當中。安寧走進房間,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牀上青竹仍然緊緊閉着眼睛,燒得滿臉通紅的,她眉毛皺起,彷彿在睡夢中也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衛先生也皺起了眉毛,長長地嘆了口氣,“讓我解毒,我還可以,讓我退燒,我也沒有太多的辦法了。”

紅棗則是拿起青竹額頭上的毛巾,換了條新的放上去,原來那條則是放冷水中,重新擰乾,備用。

桂圓在一旁來回走着,等水不夠涼的時候,又重新去換上冷水。

安寧伸手摸了摸青竹的額頭,溫度高的嚇人。如果燒一直都不退的話,她都害怕會燒壞腦子了。

她連忙讓桂圓去燒點水,衛先生皺眉問道:“她現在燒成這樣,應該用冷毛巾敷額頭吧?”

安寧點點頭,“用冷毛巾敷額頭,等下用溫水給她擦手心和身體,可以幫忙散去體內的熱度。”她咬了咬牙,覺得酒精的散熱效果似乎更好一點,因爲要做天冬門酒的緣故,家裡白酒是不缺的。

安寧跺了下腳,讓兩個丫鬟好好照顧青竹,自己跑去蒸餾白酒做酒精去了。

因爲常常蒸餾葡萄酒的緣故,安寧蒸餾酒精可謂是駕輕就熟,她蒸餾出一小瓶酒精後,找出一個玻璃瓶,裝好,然後飛奔到客房中。

桂圓正一臉氣鼓鼓地向她告狀,“姑娘,你看蔚海都請了什麼樣的庸醫啊,一看到青竹,就說讓我們最好準備好棺材,連退燒都沒辦法,算什麼大夫!”

旁邊也拿發燒沒辦法的衛先生咳嗽了一聲。

桂圓纔想起自己把衛先生也給一竿子打倒了,討好地笑笑,“咱們衛先生當然不一樣,術業有專攻,衛先生的本事不在這上面。”

安寧翻了個白眼,桂圓最喜歡顯擺從她那邊學到的一點文化。

她直接用棉花沾酒精,給青竹擦了手心和身體。

示範過一遍以後,就讓桂圓他們照着做。桂圓和紅棗看不出精力挺好的,到了晚上仍然神采奕奕的,安寧已經打起了哈欠。

她強打着精神,直到青竹身上的熱度下降了一些,病情沒有那麼危險的時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房間。桂圓信誓旦旦表示如果有什麼意外一定會即使通知她的。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亮,安寧起得比平時還要晚一點,她洗漱過後,便先去看了青竹。只有紅棗一個人在照顧,紅棗看到她以後,一臉開心地說道:“姑娘,青竹已經退燒啦,果然還是姑娘有本事。衛先生可是說了,這一關口已經熬過,後面應該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安寧聞言,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微笑的弧度,“桂圓呢?”

紅棗道:“前半夜都是她守着,我休息,所以後半夜就換成我了,她現在應該還沒起來吧。”

安寧點點頭,“你也先去休息吧,我等下和慧姐兒守着就可以。”她本來早上也要練字的,無非就是把練字的場合從書房搬到了這裡而已。

紅棗熬了半夜,也是挺累的,因此並沒有推脫。

雖然燒退了,但青竹並沒有馬上醒來,而是等到了晚上才睜開了眼睛。

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桂圓和紅棗喜極而涕了,桂圓更是脫口而出:“今晚不用熬夜了!”

安寧真想踹她出去。時光是把殺豬刀,才一年過去,桂圓就變成現在這欠揍的樣子了。

青竹剛醒來時仍然反應不過來,她已經死了嗎?她環視着這陌生的環境,視線落在安寧身上——這個女孩,她記得的,她曾經帶走以南少爺。

對!以南少爺!

青竹的眼神一下子從原本的茫然轉換成焦急,想要張嘴說自己的冤屈,卻只能發出了呀呀的聲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想起自己昏迷之前被灌的藥水,哪裡還不明白,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所有的力氣像是從身體中被抽離出去一樣,跪坐在牀上,嗚嗚地哭着。

“以南是不是纔是沈夫人真正的孩子?”安寧見她如此激烈的行動,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青竹怔住了,擡起頭呆呆地看着安寧——她怎麼知道的?

安寧看青竹在呆滯過後邊哭邊用力點頭,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大概是心酸吧,爲以南這些年的艱苦生活而心酸。他本應該是沈家嫡子,即使不會說話,也照樣能夠過着被捧在手掌心的生活。但是卻因爲方姨娘的惡毒心思,被剝奪了真正的身份,承受着不屬於他的痛苦。

青竹手臂用力地抓着安寧,也不知道她一個剛退燒的人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她咿咿呀呀個不停,手舞足蹈,試圖將自己想說的話語傳達給安寧。

安寧現在也猜出青竹恐怕就是因爲撞到了這秘密,纔會被方姨娘殺人滅口。

她用力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家少爺拿回公道的。”

馮冰雲性格天真溫柔,並不擅長遮掩心中想法,安寧早就從她口中得出她曾經慫恿馮天納慧姐兒的事情,即使不看在以南的份上,她也非要揭下她的臉皮。她所仗的不就是自己沈家的嫡女身份嗎?那麼她就乾脆地毀了她。

周慧皺了皺眉,“姑姑,那我們要怎麼在沈家人面前揭穿這件事?那方姨娘肯定打死都不會承認的。青竹又是這副樣子,連說話都沒辦法,哪裡能夠作證?這事若是處理得不好,說不定方姨娘還會倒打一耙,說我們勾結青竹陷害她呢。”

周慧所憂慮的問題都是需要解決的。

安寧卻半點都不放在心上,“誰說我們要去沈家?空口無憑的,我們哪裡來的證據?與其辛辛苦苦找證據,不如讓一個德高望重由不得人不信的人來說出真相。那麼沈夫人自然會自己去找證據。”

她眼神清亮,聲音清脆如黃鸝,“明天我們就去找雲水道人。”

這個人物,舍他其誰。

……

安寧自然不可能把事情隱瞞下來,她直接告訴了家裡的親人,周李氏也很贊同她的做法。

天一亮就坐着馬車去雲水觀了。

到了道觀門口,仍然是那位道士元白沒精打采地靠着牆,見到安寧後懶懶地打了個招呼,“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

安寧直言道:“我能見一下雲水道人嗎?有要緊事。”

元白直接回道:“師傅不隨便見人的,上次還是看在你家靜靜的份上。”

安寧嘴角抽了抽,人沒一隻狼的面子大,真的是傷自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能不見。”

元白仔細地瞅了她一眼,“沒看出哪裡關天了?”

若是平時,安寧估計還會跟他擡槓一下,但是現在真的沒時間,她略一沉吟,道:“聽聞雲水道人最是學識淵博,我這裡正好有一個問題,可以考考他,若是他做不出來,便需要聽我一言。”

元白見慣了衆人對他家師傅的恭敬,難得出現一個說要考他師傅的,也來了興致,“好,你說。”

安寧彎下腰,直接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花了一個圓,“任意畫出這麼一個圓,求雲水道人畫出一個面積和它相等的正方形。”

這可是三大幾何難題之一,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也尚未有人解出,安寧刻意放出這題來吸引雲水道人注意力。

元白認真盯着地上那個看似尋常的原型,思索了好一會兒,也忍不住拿着樹枝在地上比劃,好一會兒才放下樹枝,手搓了搓下巴,“有點意思。”

他擡起頭,眼睛直直地看着安寧,“我去找師傅。”

安寧連忙跟在他身後,她倒不是想趁此見雲水道人,而是不想站外面吹風,好歹裡面比較暖和啊。她直接在三清殿,順便還燒了柱香拜了拜。

等了好一會兒的時間,元白出現了。

“走吧,去見我師傅。”

安寧跟在他身後,這回倒是沒去竹林,而是在三清殿後面的一個小屋子中。安寧嚴重懷疑是因爲冬天天氣冷了,竹屋又涼,雲水道人纔不樂意呆那裡。

一進屋子,安寧便聞到了一股沁人心鼻的香氣,香氣很淡,似乎有種寧靜心神的作用。

雲水道人面前放着一疊的紙,上面畫了好幾個圓形和正方形,顯然他剛剛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安寧剛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雲水道人就把茶罐推到她面前,“泡茶吧。”

安寧:“……”

在無語的同時,她還是泡好了茶。

茶斟好後,他品嚐了一口,道:“比起蔚家小子,還差點氣候。”

幸好說了這一句話後,他沒有繼續撩撥安寧的忍耐力,而是問道:“說吧,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助?”

安寧聲音沉靜地把沈以南的事情給說了一遍,雲水道人還在可惜,“可惜我不擅長看相,不然上次見到沈夫人就可以告訴她了。”

安寧忍不住問道:“那你平時怎麼占卜良成吉日的?”

雲水道人呵呵一笑,“感覺。”

好欠打!太欠打了!果然上次見面的仙風道骨都是騙人的,這纔是他的真面目吧。

安寧真想讓她娘那個腦殘粉看看雲水道人現在的樣子,說不定會覺得形象破滅吧。

“要我幫忙也是可以,只是單單我的話恐怕很難讓他們完全信服。”

“可以滴血認親。”安寧早就想要了這個方法,她所缺的不過就是說服力罷了。

“那人騙人的,即使是兩個血緣相差數百千里的人,將他們的血液滴在同一碗清水中,也有可能會融合在一起。”雲水道人毫不在意地推翻了世人眼中的真理。

安寧沒想到他還真有點水平,“是假的沒錯,但世人都認爲這是真的,只要以南能夠同沈夫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沈家自然就會深信不疑。”

她頓了頓,說道:“在清水裡加上明礬,會加快相融的速度,加上醋,則會不相融。當然,等持續一段時間後,仍然會融合。”不過人們哪裡會等那麼久,一般剛滴血便會去看情況。

雲水道人捋了捋鬍子,臉上流露出微微的笑意,“這點老道倒是不懂,果然是人外有人。看在以南與靜靜的緣法,我便幫他一把。”

靜靜本來就是沈以南那時候要走的,當然,若不是靜靜並不排斥以南,雲水道人也不可能讓他帶走。只是沒想到,當初那隻小狼崽兜兜轉轉竟是到了眼前這位小姑娘手中。

他又指了指那疊紙,“三天後,若是我還未想出答案,你便告訴我你那道題的答案吧。”他頓了頓,搖了搖頭,“不行,三天可能不夠,一個月以後你再告訴我吧。倘若一個月我還解不出來,恐怕也很難解出來了。”

安寧忍笑回答:“到時候我能不能見到你還是一個問題呢,元白肯定會攔下我的。”

雲水道人眉毛一豎,“我等下就罰他抄經書和掃後山動物的糞便一個月。”他後山動物不少,所以糞便一類的也不少。雲水道人倒是可以放任不管,偏偏他又有潔癖,所以每天都需要有人清理便便,這一項工作素來是雲水觀中最讓大家避之不及的工作。

安寧默默給元白點蠟,隨後便向雲水道人告別。

她回去後正好還可以趕上吃午飯。

……

安寧實在好奇在沈家發生的戲碼,在考慮了半天后,決定喬裝成小道士,一起跟隨雲水道人看戲去。

當初那位表哥給她的面具她還留着,不曾丟掉過。在戴上面具以後,又換上道士服,再把模樣往小男孩畫,基本沒有人可以認得出她來。雲水道人其實是個老小孩,在他眼中,周安寧這個小姑娘可比他越來越無趣的弟子好玩多了,略一沉吟便應了下來。

正好元白也對這種宅鬥事情不感興趣,也就隨安寧去了。幸好雲水道人沒有出賣安寧,他只當自己被罰掃糞便只是因爲師傅心血來潮的緣故,並不知道是因爲安寧多嘴了一句。

說來,也是沈以蘭自己作死。沈以蘭在昏迷一天醒來後,得知方姨娘說的話後,淚眼朦朧地說了一句“以南爲何要推我”,然後便再次昏了過去。這樣的言語更是坐視了以南的罪名。加上以南從水中被救出後,吃了幾帖藥便好了,對比昏迷不醒的沈以蘭,沈家人更是把氣都出在了他身上。剛好轉不久的以南不僅被禁足,生活待遇也一落千丈,一日三餐所知的飯菜不僅沒油沒肉,還冷嗖嗖的。他身邊服侍的人覺得他不可能再有出息,對他這個啞巴更是陽奉陰違,使喚不動。若是沈以行在的話,他的遭遇還不至於會如此。沈以蘭身邊的兩個丫鬟皆是沈以行派去的,對於自己妹妹的品行全家人沒有比他更瞭解,但是偏偏沈以蘭卻被派去拜訪了一位世交。這對沈以南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沈以南這些情況安寧並不知曉,不然以她的性子恐怕就要按耐不住地去加快行動腳步了。

沈以蘭第二次昏迷了整整兩天,沈夫人這位有名的莊重人更是急得掉了好幾次的眼淚,好幾天都睡不着,又是請大夫,又是做法事,心愛的女兒卻仍然一睡不醒。

突然之間,她聽到心腹提了幾嘴的雲水道人,頓時醍醐灌頂,連忙下帖子去請雲水道人過來。

雲水道人當然不可能一張請帖就屁顛顛過去,擺足了高人的架子,推了好多次,才勉爲其難地表示願意去看看。

安寧得知這個消息,立刻開開心心地全副武裝,根本一起去看戲。

那天沈家特地一大早就派了得用的管事親自去雲水觀請人,安寧也跟着雲水道人享受了一把人上人的待遇。

等到了沈家後,雲水道人從車上下來,安寧揉了揉臉,努力擺出嚴肅的表情。

因爲沈以蘭的年紀還小,加上雲水道爲人德高望重,雖然看上去才三十多歲,但實際年齡擺在那裡,大家自然不會往名節上做文章,直接將他們引進了沈以蘭的閨房之中。

沈以蘭的房間裝潢富麗堂皇的,一看就知道這姑娘在家中很是受寵,因此也才養成了她那無法無天的性格,後來被嬤嬤嚴厲管家以後,面上雖然改進許多,心理卻走上了另一個極端。

安寧跟在雲水道人身後,視線落在沈以蘭身上——不是說這丫頭昏迷了好幾天嗎?怎麼氣色看起來還是挺好的。方姨娘居然還真的就在沈以蘭的房間中,一副擔憂到了極點的模樣。也許是因爲方姨娘對自己女兒這些天衣不解帶的照顧,沈夫人對於這位昔日的情敵,也不再像是以前那般的冷淡。

沈夫人眉毛之間籠罩着一股的憂鬱,她連忙讓雲水道人看一下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水道人煞有其事地看着她的面相,眉頭越皺越深,旋即甩了甩袖子,語氣有些惱怒:“沈夫人莫要捉弄老道!隨便找一個姑娘冒充你的女兒來欺瞞老道!”

安寧竭力繃着臉才能不笑場。這雲水道人太厲害了,演起戲來像模像樣的,不知道的人還真會被他給哄了過去。

沈夫人直接懵了,半響才說道:“道長,您在說什麼啊?這是我的嫡親女兒蘭兒。”

她身後一個小丫鬟不像她主人一樣對雲水道人具有那麼強的敬畏心,直接反駁:“道長,全沈家都知道以蘭小姐是夫人嫡親的女兒,道長莫非是看走了眼?”

安寧卻注意到躺在牀上的沈以蘭手指似乎動彈了一下,方姨娘更是臉色白了白。

雲水道長仍然是那樣仙風道骨的做派,直接平靜說道:“從面相上來看,這位姑娘的確同沈夫人沒有關係。”

他也不說什麼多餘的辯解話語,一副他的話就是真理的篤定模樣,十分的具有說服力。

沈夫人也不可能因爲雲水道人隨便的一句話就認爲沈以蘭不是她的女兒,內心深處更偏向於雲水道人看錯了,但是她對雲水道人的醫術還是很信服的,連忙轉移話題,“道長還是先看看我女兒是什麼情況吧。”

“夫人,咱們還是去尋找別的神醫給小姐看病吧。”方姨娘開口說道,“咱們小姐的病可是耽擱不起的。”

雲水道人視線直直落在方姨娘臉上,看得她心裡發毛,下一刻,雲水道人的一句話嚇得方姨娘冷汗直冒。

雲水道人拍了拍手,大笑:“有趣,真是有趣!”

沈夫人被他弄的莫名其妙,“道長,你在說什麼?”

“這位小姐的親孃可不就在這裡嗎?心病還須心藥醫,貴府小姐得的恐怕是心病。”雲水道人早就看出這沈以蘭只是在裝病。嘿,而且裝病的技術也不怎麼樣,還比不過他徒弟呢。

沈夫人被這一顆炸彈砸得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身子,“這、這不可能!”

她突然想起自己對於以南莫名的親切感,想起了方姨娘對以南的虐待,以及她對蘭兒的慈愛。她的臉色變幻莫測,各種雜亂的念頭讓她幾乎要失去了理智。

方姨娘尖銳的嗓音響起:“哪裡來的江湖騙子,這樣誣賴小姐,還不趕快把他打出去!”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原本不相信的一些丫鬟都遲疑了。

安寧適時地開口:“是不是真的,滴血認親就可以了啊。”快滴血認親吧,他們準備好久了。

沈夫人眼神複雜地看着方姨娘,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來人,去準備一碗清水。”

方姨娘的身子直接癱了一半,失去了大半的力氣。她對於滴血認親這一傳了幾百年的技術深信不疑,想到女兒身份被拆穿,驚恐的情緒直接將她淹沒,她甚至一句辯解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沈以蘭其實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識,早在前些天,她便從方姨娘口中得到了換子的真相,兩人聯手佈置了一場落水的戲碼,發誓要將沈以南踩入泥中,讓他永遠不得翻身,讓這個秘密永遠被掩蓋。青竹在落水事件後便想向方姨娘求情,讓她救救沈以南,卻不小心撞到了兩人商量事情的畫面,才被滅口。

她聽到局勢對自己如此不利,也顧不得裝昏迷,直接醒轉了過來,眼淚汪汪看着沈夫人,“娘,你真的要滴血認親嗎?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女兒要如何見人啊。”

人一旦心中有了疑惑,便會不自覺找起線索。沈夫人用審視的眼神看着以前疼愛的女兒,越看心越涼……爲什麼她以前都沒發現,沒發現蘭兒的眼睛和嘴巴是如此得像方姨娘。

如果蘭兒是方姨娘的女兒,那麼她當年生下的孩子呢?

她腦海中閃過和幾乎和蘭兒同時出現的以南,閃過他那雙憂鬱的眼神,差點喘不過氣來。

腦海中越是紛雜,沈夫人臉色卻越是平靜,她冰涼的手指放在沈以蘭臉上,聲音溫柔:“蘭兒,若是不滴血認親,你恐怕才真的無法出去見人。乖,我們試試吧!”

沈以蘭直接哭了出來,“娘,我是你的女兒,我纔不是方姨娘的女兒,我是高貴的嫡女,不是卑賤的庶女!”她知道自己若是失去這個身份會有什麼樣的下場,越發想要阻止這一切。

方姨娘聽到卑賤兩個字,心如刀割。她當初換了女兒,也是爲了女兒好啊!

房間內一片的安靜,那些聽到這些話的婢女們都垂着頭,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撞了槍口。

一個身着粉衣的婢女端着一碗清水過來了。

沈夫人面無表情地摘下頭上的金釵,往方姨娘的手指割了一道傷口,擠出一滴血滴進清水之中。方姨娘雖然拼命掙扎,但是被好幾個丫鬟制住,只能眼淚朦朧地迎接着自己的結局。

“去拿針來。”

女孩子的房間最不缺的就是針,很快就有人奉上了銀色的針。

沈以蘭搖着頭,身子不斷地往牀裡頭縮,“娘,你別逼我。”

沈夫人看了這反應,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恐怕這位好女兒早就知道了真相。她冷冷道:“是你們母女逼我的。”

言語之間已經十分相信雲水道人的話了,想到自己替情敵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對自己親生兒子如此漠視,沈夫人心如刀割,以前的她有多疼愛沈以蘭,現在的她就有多厭惡。滴血認親,不過是爲了作爲一項證據罷了。

雲水道人很乾脆地一道手刃過去,沈以蘭立刻暈了過去,在這過程中,他的手已經悄然無息地往碗里加了明礬。

沈夫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直接用針在沈以蘭手上紮了一下。

在大家的注視中,沈以蘭的血液很快就同方姨娘的混合在一起,真相再清楚不過了。

沈夫人深呼吸一口氣,指甲直接掐進了掌心。她是造了什麼孽啊!她的以南!想到她的以南被方姨娘這個狠毒的婦人虐待,她心中的仇恨幾乎要溢了出來。

她緊緊咬着下脣,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來人,把方姨娘的家人全部綁了,秀紅,去喊老爺過來。”

她非得讓他丈夫看看他以前寵愛了那麼多年的人是什麼貨色。

同方姨娘有關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的,若是沒有他們的幫忙,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被交換?

這一刻的沈夫人已經直接化身成了復仇的女神。

一個丫鬟怯生生地開口:“聽說以南少爺發燒了。”她沒敢說的是,發燒的以南少爺連一個照顧的下人都沒有,真正關心他的青竹已經被趕了出去,之前的他們還把沈以南這個註定失寵的所謂少爺當笑話看呢。

沈夫人聽了,差點暈厥了過去。這位養尊處優的夫人,直接向雲水道人跪了下來,懇求他去看一下她兒子。

這本來就是雲水道人這趟來的目的,他點點頭,“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就去看看吧。”

沈以南所住的地方同沈以蘭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在他們到來的時候,他身邊兩個服侍的人還在那邊笑着打鬧。

沈夫人一看到這畫面,氣血涌了上來,直接下令將這兩人逐出沈府。

她將兩個丫鬟的求饒聲拋在腦後,小跑着進了屋子。

屋內因爲沒有燒炭的緣故,寒意嗖嗖,桌上的茶壺別說熱水了,連冷水都沒有。沈以南躺在牀上緊閉着眼睛,他的身體發燙,像是做了噩夢一樣,眉毛緊緊皺着。

沈夫人的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滴在沈以南臉上,她摸着沈以南的臉——爲什麼她以前都沒發現呢?以南其實長得更像她的。她自認爲自己這些年來行的正坐得直,爲什麼她的兒子會有這樣的下場。

“夫人,要不要滴血認親一下?”一個丫鬟提醒道。

沈夫人抹了抹眼淚,“那就試試吧。”儘管如此,她內心已經是深信不疑了,正被無窮無盡的悔恨給淹沒。

有云水道人在,滴血認親的結果可想而知。沈夫人抱着沈以南的手痛哭流涕,全無以往的貴婦人形象。

雲水道人直接給沈以南把脈,開了一些藥給他,便帶着臨時徒弟安寧離開了。

想也知道他們走後,沈家肯定會爆發出一場家庭戰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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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興趣就是在二哈睡覺的時候,喊醒他,看着他屁顛顛地過來,於是走人,不理他,留他在玻璃那頭可憐巴巴望

阿姨表示:你真是太壞了。然後自己也跟着學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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