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一家子,招待了比拼的評委吃飯,得到了不少讚賞,跟這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打好了關係,又在鋪子裡頭忙活了一個下午,纔算是把這一整天的事情給忙完了。
因爲今天的事情多,吉祥家的晚飯比平時晚了接近一個時辰,等坐到飯桌旁,吉祥一家子,卻都有些吃不下去飯了。
“唉!”吉祥爹爹把筷子放在桌上,嘆息了一聲。
“孩兒他爹,今天咱們比試贏了,你怎麼還唉聲嘆氣的?”吉祥娘狐疑的看了一眼吉祥爹爹,見吉祥爹爹皺着眉頭,臉色不好的樣子,疑惑道。
“二哥,你是在想以後的事情麼?”吉祥三叔看着吉祥爹爹的表情,覺得自家二哥想的,可能和自己想的事情是一樣的。
“以後?以後什麼事情?”吉祥三嬸子弱弱的問道。
“咱們家今天的比試雖然是贏了,但是贏得有多險,咱們心裡頭都知道。咱們贏了,是因爲對方只有一個大廚,另兩個都是現找的學徒,雖然是他們找咱們挑戰,卻是咱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才能僥倖獲勝啊!”吉祥爹爹環視桌子上的每個人,見大多數人都是迷茫的樣子,只有吉祥、大福和三福幾個看起來想到了些什麼,不由得嘆了口氣。
“咱們家是泥腿子出身,比不上這鎮上積年累月做生意的大戶人家,甚至連開個雜貨鋪子的瘦猴子都能欺負到咱們頭上,咱們除了手裡頭有這兩年掙來的幾百兩銀子。還有什麼?名聲、地位、威望……咱們一樣也沒有,要是有一天,比這魯二公子再高明些的人來找咱們家的麻煩,咱們就只能束手待斃了,不光是咱們手裡頭的銀子,搞不好現在的所有家產,都得賠進去了!”吉祥爹爹的話一說出來,屋子裡頭靜的嚇人,吉祥娘她們聽了吉祥爹爹的話,都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吉祥爹爹。
“孩兒他爹。真的有這麼嚴重?”吉祥娘有些顫抖的說道,旁邊的五福看到大家都這麼緊張的樣子,有些害怕的依偎到了吉祥的懷裡,吉祥拍着五福的後背安慰着他。心中卻想着這事兒發展到那樣一個地步的可能性。吉祥分析的結論是。那樣的事情,真的是很有可能發生,而且一旦發生了。自家只能是束手待斃。
“真的有那麼嚴重……”吉祥爹爹點頭,有些沉重的說道。
“啊……”不光是吉祥娘,就連大福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焦急之色。
“這可怎麼辦啊?”衆人紛紛問道。
“要想做生意做的穩穩當當的,都是需要有人撐腰的,有人撐腰了,路纔好走啊!”吉祥喃喃的說道,“像李朝歌家,是因爲家裡頭一直做着生意,家裡頭的親戚都是商人,牽一髮動全身,只要有人想欺負李家,他們家的姻親自然都會幫忙,這就是商業聯姻盤根錯節帶來的好處……再或者像趙老爺家,趙老爺家雖然沒有什麼做大生意的姻親,但是趙老爺的長兄是省城的官,背靠大樹好乘涼,能有這樣的人撐着,這當官的用趙老爺家的銀子打點,趙老爺用當官的庇佑,兩邊得利。”
“咱們卻沒有姻親也沒有官……”吉祥三叔喃喃自語,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絲想法,只是那想法太過荒謬,讓吉祥三叔在說出來的時候,卻又急急把自己否定了,“如果我去……”
“三叔你說什麼?”吉祥三叔說話說的聲音太小,只有坐在他旁邊的大福聽到了隻字片語,這時候的吉祥一家子都十分的緊張,聽到三叔說的話,大福不由自主的就開口問道。
“我說……要是我去……趕考……不知道是不是……”吉祥三叔說話說得有些艱難,當初自己也不是沒考過秀才,只是當時家裡頭窮,自己年紀又小,考了一次沒考中,家裡頭便再也拿不出銀錢來讓他繼續唸書了,就這麼的,學了幾年的他就把學業耽擱了下來,這一耽擱就已經是十幾年的功夫,如今舊事重提,饒是已經三十多歲的年紀,吉祥三叔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趕考?”吉祥爹爹聽了吉祥三叔的話,眼前一亮,“好啊,老三,你這說的對啊,要是你去趕考,考了個秀才功名回來,那些人怎麼的也得高看我們一眼,咱們家就不是泥腿子了!要是能考個舉人功名,吃了朝廷的俸祿,咱們家就有官老爺了,到時候看誰還敢在咱們家撒野!”吉祥爹爹說這話的時候,激動不已,彷彿已經看到自家三弟披紅掛花,騎着高頭大馬的返鄉的樣子了。
“二哥,我也只是說說,是不是能考上,還不一定呢!”吉祥三叔有些窘迫,對於自家二哥如此相信自己,十分的汗顏。
“沒事兒,三弟,咱們家裡頭,你的腦子最靈,只要你樂意念書,二哥就供你!當初家裡頭實在是孩子多,沒有米下鍋了,不得已才讓你回家種田,二哥這心啊,一直惦記着你念書的事情呢!”吉祥爹爹似乎想起了過去的苦日子,又看着現在滿桌子的菜,碗裡頭的白米飯,“咱們家現在有錢了,三弟,你只管去考秀才,家裡頭的事兒,你一點都不用擔心!你念書的錢,二哥包了,春芽她們這些孩子的嫁娶,都是公中承擔,你就好好的放心念書,給咱們老劉家掙出一個前程來,錢的事兒,包在二哥身上了!”吉祥爹爹拍着胸脯保證着,義氣得很。
“當家的,你就去試試吧,這麼些年一直惦記着的事情,要是不試怎麼知道不行呢?現在家裡頭好過了,試一試吧,就算是考不中,也好過到老了後悔。”吉祥三嬸子也勸着吉祥三叔,作爲枕邊人,她自然是知道自家相公心中所想的,自家的相公當年不是因爲沒有能力考不上,而是因爲家裡頭實在沒錢了不能再考,這樣的遺憾跟了他十幾年了,現在有機會舊事重提,要是能再試一次,以後老了也不會後悔。
“就是,三弟,你去試試看吧,家裡頭有我們呢,蔓兒、冬寶和春芽她們,二嫂替你照看着。”吉祥娘看着自家相公如此重視這事兒,又想到自家鋪子以後的發展,也覺得讓吉祥三叔再試試去最好,她一出口,便把吉祥三叔的後顧之憂給解決了。
“爹,試試看吧!”“三叔,你就去試試吧!”屋子裡頭坐着的孩子們,也紛紛的勸道。
“多謝二哥二嫂,那……我就再試一次!”吉祥三叔激動的站起身來,對着吉祥爹孃深深作了個揖,有些緊張的紅着臉說道。
“好好好……三弟你答應了就好!我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把握就行了,畢竟已經過了這麼些年了,撿起書本子來,還需要些時日呢!”吉祥爹爹哈哈大笑,剛纔的抑鬱一掃而光,想着自家弟弟要是考上了秀才,就再也沒有人敢輕視自家了,頓時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大雅,拿兩罈子酒來,今天高興,讓爺們喝兩盅!”吉祥娘吩咐道。
“好啊,咱們今天樂呵,多喝幾杯!”吉祥爹爹紅光滿面,替吉祥三叔斟滿了酒,“來,咱們乾一杯,三弟好好溫書,二哥預祝你旗開得勝考中秀才!”吉祥爹爹和吉祥三叔碰了杯,滿飲了杯中酒。
“考中秀才,中秀才!我也要中秀才!”五福和冬寶都不大懂事呢,聽說中秀才是好事兒,當下也吵吵鬧鬧的舉了裝着甜湯的杯子要中秀才,惹得大人們哈哈大笑,認爲這是好兆頭。
美酒佳餚,加上開心的事情,吉祥一家子吃吃喝喝的開心極了,吉祥爹爹惦記着,明天就把讓三弟去考秀才的事情,告訴回了老家的爹孃和大哥大嫂去,讓他們也樂呵樂呵。
“說起來,倒是真應該讓這些孩子們也去試試看,大的孩子都認些字,要是想去,就也試試看,再說五福和冬寶兩個小孩子現在開蒙正是時候,多學學字以後就算不考秀才,在鋪子裡頭看帳寫字也方便。”吉祥三叔忽然想起冬寶他們吵吵着也要考秀才的話,覺得這倒也是個好路子,孩子們都長起來了,萬一自己考不中,孩子們有人能考中,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這個主意好!”吉祥爹爹眼前一亮,自家五個兒子呢,就算其中有兩三個不樂意學習的,總會有想學的不是?自家的五福和三弟家的冬寶年紀還小,從現在開始培養,以後絕對差不了,這麼一想,吉祥爹爹的心火熱起來,“好好好,我看啊,咱們家的孩子,都去念唸書的好,就算不考狀元,多認些字,做生意的時候也不會讓人給騙了!”吉祥爹爹哈哈大笑,“就這麼定啦!”
沒人撐腰,在這鎮上就算做個買賣都會受人欺負,決定了要靠考學這條路,給自家找個能撐住的人,吉祥爹爹便忙活開了,當初自家弟弟拜的師傅年紀大了,已經不教書了,吉祥爹爹便四處託人打聽,哪家的私塾比較好。吉祥自然也不會落下,一次跟靈兒出來玩的時候,也跟靈兒打聽,靈兒聽說是教書先生的事情,把胸脯拍得啪啪響,說這事兒就包在她身上了。
過了沒兩天,靈兒就傳來消息,自家爹爹說吉祥家的學子需要好好打牢底子,去他那不大合適,但是自家爹爹當初的同窗,一個姓孫的教書先生,知識淵博學貫古今,之前在省城教書,如今年紀有些大了,落葉歸根,此時正準備在鎮子南邊開設私塾,要招募學生,吉祥一家子聽了這消息,激動不已,當下決定要去拜見這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