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戎馬一生,一直都是勇往直前的,豈能做投降的歹種!本將軍情願馬革裹屍,也決不投降!戰死沙場,是作爲一個將士的驕傲!兄弟們,上,咱們寧死不屈!”厲大將軍表明自己的心跡後,又對他的士兵大聲道。
士兵們聽了厲大將軍這一番肺腑之言,心中那一點被前後夾攻的膽怯都消散了!
對啊!作爲一名合格的士兵,又怎麼可以做出投降這種被世人不恥的事來。
上官玄逸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不說了,他貴爲皇子,能勸上一句便足夠紆尊降貴,再多說反而顯得他需要求着他們投降一樣。
上官玄逸會爲這些曾經的朝廷兵惋惜,但是對不識趣的人,也不會手下留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國家還真不缺當兵的人!
誰讓這個時候沒有計劃生育,多子多福是每個人的思想覺悟,再加上晚上又沒有什麼活動,熄了燈,百姓們都努力造人了,所以許多夫妻都是兒女成羣的。
狄紹維聽了厲大將軍的話冷笑出聲:“厲大將軍真是好有風骨,不過也太自私自利了一些!你自己死了便算了!反正造反的你,註定是誅九族的下場!在這世間也算了無牽掛!但是你還想你手下的士兵和你一起陪葬!他們可是有父母妻兒的!他們死了他們的親人怎麼辦?”
“皇上和六皇子仁慈,給他們改過自身的機會,你卻硬以什麼戰死沙場是作爲一個將士的驕傲,令他們羞於投降!迫他們和你一起赴死!不顧他們父母妻兒的感受!我真不知道如此自私自利的你,爲什麼還有士兵跟着你!”
“而且厲大將軍不是保家衛國,反而是大逆不道,你這樣的戰死沙場有什麼值得人驕傲的?簡直死有餘辜!”
厲將軍聽了臉色微變。
士兵們聽了這話微微動容,他們又不是孤兒,家中上有老下有少,自然是不希望戰死的。
若是他們死了,而且還是造反而戰死!他們的家人不僅不能以此爲榮,反而在鄰里間也擡不起頭。
造反可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狄將軍年紀輕輕便舌燦蓮花,老夫自認不是對手,厲家滿門忠烈,我祖父,父親,叔伯皆爲國捐軀!朝廷不感恩戴德便算了,西月國收復後,鳥盡弓藏!對我厲家子孫趕盡殺絕,這樣不是寒了天下將士的心?!這樣的朝廷如何值得士兵們用命去守護!”
兩方的士兵紛紛放下了武器,看着兩位將軍你來我往的吵嘴!
這是不是吵贏了,吵完了,這仗就不用他們打了?他們就不用死了?
“厲大將軍不用花言巧語來糊弄士兵們!什麼鳥盡弓藏!我狄家也是滿門忠烈!現在南邊也沒有了戰事!倭寇不敢再犯!朝廷爲什麼不將我們狄家趕盡殺絕?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觸犯國法,便得受到處罰!厲傢俬採鐵礦,私造兵器!早有謀反之心!其心可誅!忠君愛國纔是正道!”狄紹維聲色俱厲,最後一句更是擲地有聲!
狄紹維罵得起興,趙佑赫聽了心中的正義感也起來,忍不住接着罵道:“厲將軍你一家想謀反便算了。你還利用職權之便,利用這些年士兵們和你出生入死的交情,矇騙他們和你一起做下這等不忠不義之事!古往今來造反都是要誅九族的,五萬士兵,近五萬個家庭!你有沒有想過有多少人會因爲你的自私自利而喪失性命!”
狄紹維見士兵們聽了這話臉色變了變,趕緊打蛇隨棍上:“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們跟着厲大將軍戰死了便戰死了!你們的家人依然能在閔澤國的皇土上好好的活下去?那你們便大錯特錯了!你們原本就是朝廷徵來的兵!你們每個人的名字,籍貫朝廷都有記錄在冊!你們若是反了,你們的父母妻兒也絕不輕饒!這些年朝廷花多少糧食和人力物力來培養你們!這些糧食和銀子可不是厲大將軍的私房!”
“如果沒有朝廷感念你們保家衛國的艱辛,這些年你們能吃飽穿暖嗎?厲大將軍造反後,你們想想你們吃完朝廷的公糧後,現在已經餓了多少天肚子?做人可不能連最基本的忠義廉恥都不懂得區分!現在六皇子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重歸朝廷的機會!你們好自爲之吧!”
士兵們聽了這話你看我,我看看你。
一個人死,有勇氣,一家人死那就不能相提並論了。
朝廷有能力殺了他們的家人,厲大將軍卻沒有能力保下自己的家人。
許多人都有點動搖了,想扔掉手中的兵器,棄械投降。
人在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的時候,意志通常都是很薄弱的。
這段日子他們也是餓怕,凍怕了。
這也是上官玄逸和狄紹維想到的勸降這一批士兵的方法。
厲大將軍看了一眼遠方,希望他那五萬新兵趕緊到達,這樣纔有籌碼說服士兵,不然現在處於必敗的境地,他再勸士兵們戰鬥,就真的是讓他們去送死無異!那樣士兵們絕對毫不猶豫的投降了!他不能寒了士兵們的心!他們是他唯一的倚仗。
上官玄逸看穿了厲大將軍的意圖,他對風行輕輕點了點頭。
風行便讓人將司徒俊傑帶上前了。
厲志寧死不屈,已經自刎了,其它士兵和將領也戰死了。司徒俊傑倒是苟且偷生着。
厲大將軍看見司徒俊傑被綁,瞳孔一縮:難怪!他還奇怪爲什麼朝廷能調動如此多兵馬!原來如此!
原來那些新兵都投降了!
這次造反,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不得民心。
就連跟隨自己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士兵,在狄紹維等人幾句話間便動搖了!
這一次真的沒救了,芳兒,軍兒,爹幫你們報不了仇了!厲大將軍閉眼心想。
厲大將軍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厲老太君和厲夫人已經安置好了,他知今天逃不了一死的命運!投降不是他的性格!
只是死之前,也不能讓他的士兵心無芥蒂地投歸朝廷。
“兄弟們,咱們出生入死多年,現在本將軍無力迴天,本將軍不願見你們受我連累,你們迴歸朝廷吧!”厲大將軍說完這話便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