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會不知道自己留下來面對的將是什麼,但是她依舊願意把生的機會留給耶律傲天。
李沐沐回過頭去看耶律傲天,耶律傲天也聽見了琉璃的話。
他說不清楚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樣的滋味,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暖暖的,悶悶的。
耶律傲天上前幾步,走到牢房的門口停下,從自己的懷中摸出了一把扇子,遞到了李沐沐的手裡。
“照顧好琉璃,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扇子,送給琉璃的。”李沐沐訥訥的接過扇子,塞到琉璃的手中。
“不!姑娘,我不走!我真的不走!救傲天哥哥,求求你,救救他!”
這是李沐沐從來沒有見過的琉璃,滿臉淚水,終於有了一個女孩子的樣子。
“琉璃,對不起!葉傲澤只答應放了你。”李沐沐說完後一個手刀劈在琉璃的後頸上,琉璃便暈了過去。
李沐沐回頭看了耶律傲天一眼,耶律傲天竟衝她點了點頭。
李沐沐不再看他,與蕭炎一同攙着琉璃離開了懷王府的地牢......
芳澤軒
這已經是離開地牢的第五天了,琉璃坐在窗前一句話都不說。
在那天天一亮,葉傲澤就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將耶律廣的遺體迎回了皇宮。
而耶律傲天作爲篡位逼宮的主謀也被葉傲澤的人壓進了皇宮。
耶律廣的人都被耶律傲天處置的差不多了,很多位置上還沒有換上耶律傲天的人,此刻耶律傲天又淪爲了階下囚,北戎的政權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葉傲澤的手中。
耶律廣的孩子本身就少,在成年的皇子中也只有耶律傲天和葉傲澤能看,因此當葉傲澤提出他只是監國,待到年幼的弟弟們長成,能夠承擔起一個國家的時候,他就會還政於朝。
文武百官們不僅沒有異議,甚至擁立他爲新帝。
雖然耶律廣有遺詔明確指出要將王位傳於耶律傲天,可在耶律傲天篡位逼宮之後,那捲遺詔也變成了一張廢紙。
在耶律廣死後的第二天,耶律傲天被判處三日後行刑,而三皇子一派的拓跋家家主,也在這一天失蹤了。
據百姓們謠傳,因爲耶律傲天倒臺,怕受到責難,所以拓跋阮拋棄家族逃走了。
李沐沐想着被關在後院三天水米未進的拓跋阮搖了搖頭,果然傳言不可信。
“琉璃,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都城了!反正你在這裡也沒有了牽掛,就跟我一起會北沁吧。”
李沐沐做着最後的遊說,琉璃依舊搖頭。
完顏玉瑩在得到耶律傲天最後的判刑之後,就帶着完顏夫人的骨灰去到了城外的庵堂內,她說雖然她做盡了壞事,可她並不後悔,但她要爲了她孃親在暗庵堂裡贖她今生犯下的罪。
“多謝你姑娘!只是北戎是我的家,你叫我如何離開這裡。”這是這五日來,琉璃第一次開口對李沐沐說話。
“可現在這裡只有你傷心的回憶,你何不離開這裡,就當給自己一個解脫...”李沐沐本是一個灑脫之人,只是看着單純的琉璃,同情心氾濫,所以纔會想要離開這地獄般折磨着她的地方。
“今天...是他行刑的日子吧。”琉璃不再與李沐沐談離開的問題,反而問起了耶律傲天。
“...是。”李沐沐特意囑咐芳澤軒的人這幾天不要在琉璃面前提起耶律傲天,沒想到琉璃還是知道了。
“琉璃,耶律傲天註定將會成爲過去式!放過你自己吧!你對他做的已經夠多了!”李沐沐怕琉璃想不開,趕緊勸着他。
“姑娘,”琉璃衝她笑了笑“你放心!我現在很冷靜,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那就好!那你自己再好好想一想,如果想離開的話,明天就跟我們一同上路。”李沐沐知道多說無益,只要她別想不開就好。
李沐沐離開後琉璃摩挲着耶律傲天留給他的扇子,那是她十歲那年,她剛剛進完顏府的第二年,她正在院中給完顏玉瑩表演她新跟師父學習的一套拳法,耶律傲天就那麼搖晃着這柄扇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瑩兒原來還有一個這麼活潑的妹妹。”耶律傲天這句話是對完顏玉瑩說的,可依然送給她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就是因爲這個笑容,少年住進了她六年之久。
“你說明天琉璃會跟咱們一起走嗎?”李沐沐回到房間問向蕭炎。
“琉璃是個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思想與想法!走與不走也不是咱們兩個在這裡能夠討論出來的。我發現你自從做了娘以後,變得愛操心了許多!是不是這段時間見不到無憂,你把你的慈母之心全都轉移到了琉璃身上了。”
馬上就要會北沁了,蕭炎的心情顯得輕快的很。
“去!”李沐沐沒好氣的白了蕭炎一眼,“瞧你說的,我好像跟個嘮叨的老太太一樣。不過讓你這麼一說,我真的是想死我們無憂了!走了這麼長時間,怕是都已經會走了吧。”
一晃又過去了小半年,李沐沐發現從生下無憂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幾面,她可真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陪陪我們無憂,不然以後都該不認我這個娘了!”
“好好好~這次將拓跋阮押回蕭家軍中,殺了他給我爹祭旗。之後我就陪你一切回江南,咱們好好的陪着無憂,好不好。”
江山已定,殺父仇人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將人送回皇城,他就再無牽掛,到時候他就要陪着她的妻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盡情的享受餘生的時光。
“好~我陪着你一起回皇城,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江南!”李沐沐握着蕭炎的手,把頭靠在蕭炎的肩膀上。
第二天一早,李沐沐他們正在裝車,被李沐沐派去請琉璃的小丫頭就臉色極差的快速走了過來。
“姑娘,琉璃姑娘她...沒了!”丫鬟在李沐沐耳邊輕聲說道。
“什麼?琉璃死了?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李沐沐震驚,她早就該猜到。
“您剛剛讓奴婢去叫琉璃集姑娘,奴婢在門口叫了半天沒有人應,就推開門去看,然後就發現琉璃姑娘穿戴整齊的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待到奴婢走進一看,才發現身體都已經硬了,怕是...怕是昨天晚上人就已經去了...”
小丫鬟把頭扎得極低,琉璃死了這麼久她們才發現,說起來是她們的失職,可誰讓琉璃從來都不許她們服侍,她們也沒有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