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謀財害命了,咱們這酒樓可不敢招惹,今日若是讓你走了,一會兒官府的人來了我如何與他們交代?”冬至斜了眼地上半躺着的白衣男子,淡淡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便是往那黃大夫手裡塞了一錠銀子,笑着感激了那黃大夫幾句。
今日若不是這黃大夫幾句話,別個或多或少對她這酒樓總會疑心,那生意怕是會受影響了。
見冬至遞過來的這錠銀子足有五十兩,那黃大夫搖了搖頭,“我這會也沒診病人,就是瞧了兩眼屍首,不收診金。”
“雖說沒把脈診斷,可黃大夫卻也是告知了我們這兩人的死因,怎的也得收診金的。再說黃大夫這一出診,得少瞧多少病人,我們如何能讓您白跑這一趟?”黃大夫不要,冬至卻硬是要將銀子塞給他。
這黃大夫人厚道,她可不能真這般讓人吃虧。畢竟黃大夫年歲也不小了,來這一趟也不容易。
見冬至這般說了,那黃大夫也不再堅持。只是他執意不收這五十兩銀子,而是隻要二兩銀子。冬至拗不過他,只得給了二兩銀子他。
等官差過來時,冬至上前兒將這事兒的原委全說清白了。官差聽完之後,便是將那白衣男子與那些死者的家屬也一塊兒帶走了。
等這些人都走了之後,冬至一聲令下,這酒樓的小二門便是將酒樓收拾乾淨了,之後便是開業了。那些原本圍在門口的人,見酒樓又開始營業了,紛紛進了酒樓,繼續去點滷菜吃了。
等酒樓再次坐滿客人之後,冬至這才鬆了口氣。
今日那些人雖是沒得逞,可到底是向她這酒樓出手了,也費了她不少功夫。今兒個若是她一個不留意,她這酒樓怕是就要被潑髒水了。不知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目的何在,會不會再出手。這些都是未知之迷,只能等官府審審那些人,看能問出些什麼來了。
一想到這些,冬至不覺頭疼。這些人勢力太大,輕易不好對付。瞧着那白衣男子的模樣,絲毫不懼怕沈墨軒,說明那幕後之人比沈墨軒勢力更大,不知官府敢不敢揪出那人。
冬至揉了揉自個兒的太陽穴,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便是去了後頭坐着歇了會兒。
“舞夜,你去找幾個牙婆過來,我要買個識字兒的讀書人。”冬至吩咐了一聲身邊兒的舞夜後,便是低頭瞧眼前的賬本。
舞夜聽令,去找京城的牙婆。等她再次回來時,身後已是跟着四個牙婆,每個牙婆又帶着五六個青年男子。這些男子均是白麪兒書生模樣,只是那身上的衣衫有些襤褸了。
冬至起身,在他們面前走了一圈兒之後,讓他們伸出雙手,她仔細瞧了一圈之後,站在了一名二十四五的男子身前。
“你叫什麼名字?”冬至開口問那名男子。
“樓青,你若是想買下我,那就得買下我家娘子和我兒子。”那男子低頭瞧向站他面前兒的冬至,她只到他肩膀,所以他只能俯視她。
他話音一出口,那帶他來的牙婆便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便討好地對冬至說道:“李姑娘,你莫聽這人胡說,我……”
那牙婆沒說完,冬至便是擡手製止了她的話。
“你憑什麼覺着我想買下你?你又有何底氣能讓我買下你的妻兒?”冬至面上表情不顯,就這般淡淡地盯着這名男子,開口問道。
那男子聽到冬至的話,竟是不卑不亢道:“就憑姑娘第一個問我話!”
得了這麼個答案,冬至倒是哭笑不得。她不過是瞧着這人的手好看,又有老繭,明顯是做多了事兒的人。與另外那些書生比起來,他特別些罷了,如今他竟是因着這個便是這般有底氣了。
“我聽說書生一向清高,不情願與人虛與委蛇啊……”冬至不再接那人的話,只是對着那人意味深長地感嘆了一句。
那書生苦笑一聲,應道:“都已成奴籍了,還有什麼可清高的?將清高當做標榜的人,不過是沒受過生活的折磨罷了。”
“這人加他妻兒多少銀子?”冬至聽這般一說之後,轉頭便是問那個帶他來的牙婆。
那牙婆聽到冬至的話一愣,一時竟是沒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冬至說什麼時,一陣狂喜。這書生和他的妻兒在她手裡已足足有一年了,一直賣不出去。不是別個瞧不上這書生,而是這書生說只要買他便是要買他的妻兒,那些人一聽他這要求,便覺着他這人不服管,原本提起的一絲興趣便是消散了。如今這李姑娘竟是想全買下來,果真是年輕不懂事兒啊!
“李姑娘真是有眼光,這樓青可是我手裡最有學識的人了!他的價錢貴了些,帶上他妻兒,要兩百兩銀子!”那牙婆臉成了一朵花兒,她伸出右手,向冬至比了一個“二”的動作,笑着應道。
不等冬至開口,一旁的一個牙婆尖着嗓子,大聲嘲諷道:“你搶錢吶!還兩百兩!不過是一個讀書人罷了,我這兒可是有不少的,比你那便宜了不知多少!”
“你那些貨色能跟我這個比?李姑娘可是一眼相中了我們樓青!”那牙婆反口相譏。
另外一個牙婆正想反擊,冬至卻是率先淡淡開口了:“原來你們是將我當成肥羊在宰了?我倒是不知曉我瞧着竟是這般好欺辱的?”
她說完,還瞥了樓青那牙婆一眼。她隨意買個丫鬟只要十幾兩銀子,姿色好些的也才二十多兩,就是一名壯丁,那也不過三十兩,如今這牙婆明顯着便是在宰她,她若是真買了,那不過是給一個別人在她背後笑她傻的機會罷了。
被人當面兒這般討價還價,那樓青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他知曉奴僕就是這般,他已是見識過太多次了,如今就是再次被這般討論,他除了心理微微有些難受之外,倒也沒太多的感覺。
最終,冬至花了七十兩,將這樓青和他的妻兒全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