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行,能正常吃喝了,今天吃了一大碗蘿蔔排骨湯。”
說到夜奶奶的病,田喜娘這纔打起了精神,臉上有了笑意。
“嗯,奶奶的病,其實應該算好了,能吃能喝,你明天不用去伺候了吧?”
夜螢算了下時間,距離那天夜奶奶欲生欲死已經過去了四天,夜奶奶過去體質不錯,只不過是脫水造成的昏迷罷了,其實補好水,一般第二天就沒事了。
看來,夜奶奶這是拿喬了,趁機享受一下大傢伙的侍奉。
正常的侍奉也就罷了,作爲小輩是應該的,但是夜螢看了下田喜娘疲憊不堪的神情,便知道夜奶奶肯定折騰大家了。
藉着生病這個契機來折騰大家,夜奶奶還真會挑時間,畢竟那天她看上去差點死掉,大傢伙都覺得是大病,心理上多少會縱容她一些。
反正不是她去侍奉,夜螢就懶得去挑這個刺了。不過田喜娘這時卻說:
“你奶奶雖然吃得正常了,卻還不能下地,還得繼續伺候着,不過明天是咱家新宅上樑的好日子,我和你奶奶說了,晚點過去。”
“哦。”夜螢應了聲,夜奶奶看來還沒讓人伺候爽,脫水這種病,看似兇險,但是救回來隔天就沒事了,算了,愛作就讓她作吧,“娘,我把明天上樑用的食材都買回來了,咱們現在動手做菜吧,不然等到明天怕來不及了。”
“好。”田喜娘一想到自家的新宅上樑後,再過月餘就能入住,不禁喜上眉梢,頓時也不覺得累了。
於是換完綠豆芽的水,夜螢和寶器、田喜娘三個又忙着準備明天上樑用的祭品和食材。
象炸排骨啊、煎魚、炸肉丸子、紅燒豬腳、整雞這些,都可以提前做起來放着,明天只要下鍋再加上調料熱熱就可以出鍋了。
其它象發糕、磁殼龜、圓子這樣的點心,夜螢是到三清鎮上買了現成的,雖然多花了點錢,但是田喜娘要伺奉夜奶奶,沒有空做,而她又不懂得做,這也是權宜之計。
倒是田喜娘,看到夜螢搬出這麼一大堆買的現成的東西,不禁有點心疼,唸叨道:
“螢兒,不是我說你,晴天要撿雨來本啊,有點銀兩在身上,不要亂花,今後要辦的正事還多着呢。不說別的,以後你和吳大牛也要蓋新宅,又是一大筆花銷。”
呃,我和吳大牛沒有“以後”。
這句話,夜螢差點溜出口來,但是一想到田喜娘接下來會一整夜嘮叨自已這件事,暫且算了。
反正三年不育,到時候就和吳大牛和離了。
那樣的話,田喜娘也無話可說,她也不打算結婚了,這輩子就獨自逍遙、象現在一樣過吧。
做點小生意,種種田,賺點錢,走親會友,可以聊聊農事,可以談談風月,挺好的。
這可是她想了兩輩子悠閒的生活啊。
沒有更好的了。
“娘,我的事還早着呢,你就別擔心了。”夜螢看着手腳不停忙碌的田喜娘,想起寶器說的事,便提醒道,“哥去下訂的事,你看好日子沒有?看好了趕緊去和吳家說定了,他和小霞姐也好明正言順地走親。”
“哎,你放心,我這兩天有抽空和小霞她娘商量了下,準備明天看看八字,定個好日子下訂。”
田喜娘看來也有把夜斯文的事掛在心上,這下夜螢就放心了,道:
“這樣就好。希望小霞姐能早日進門,咱家就更熱鬧了。”
“瞧你說的,小霞若是進門,你還沒動靜,我怕村裡人又要議論了。”田喜娘說着,擔心地看了夜螢扁平的小腹一眼,瞅着寶器出去打水,便神秘地問道,“肚子裡有了沒?”
“娘,我前幾天小日子剛來。”
夜螢一陣羞憤,現在田喜娘整天盯着她的肚子,時不時就會問她有感覺沒有,搞得她心煩意亂。
“唉,又來小日子啊?”
田喜娘失望地嘆了口氣。
“你是不希望我待在家裡,想早早把我弄出門是吧?”
夜螢“威脅”道。
“哎,你是孃的心頭肉,我也捨不得你走啊,只是這村裡幾百年下來,都是這樣的規矩。你看村尾石庵的趙大娘,走親三年沒懷上孩子,被和離了,現在一個人孤老終生,家裡兄弟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誰能顧得上她啊?我可不想你落個那樣的下場……”
田喜娘的內心也很矛盾。
明知道吳大牛配不上自已的女兒。唉,千錯萬錯,這都是命啊!
如果,端翌早點出現就好了。
田喜娘的腦子裡,不禁也是一陣浮想聯翩。
夜螢聽到田喜娘提到趙大娘,眼前也掠過那個孤獨悽清的影子,她搖了搖頭,道:
“娘,你別擔心,我不會晚景淒涼的,現在我做的一切,就是奔着以後過好日子去的。怎麼可能會越過越差?”
田喜娘還想再勸說,這時,只聽廚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斯文哥回來了。”
寶器從外面提水進來,隨口扔了一句。
話音才落,夜斯文便一臉春風得意地進屋了,看到孃親和妹妹都在忙,夜斯文抽了下鼻子,道:
“好香啊,做了這麼多好東西?我肚子餓了,給我順路來碗點心吧?”
“不吃死你!”
田喜娘一看這個到處晃盪的兒子就一陣頭疼,現在他把吳小霞搞定,自然也不去瓦窯上工了,這幾天都無所事事地在村裡走雞鬥狗的,田喜娘總覺得要給他弄點正事做。
“娘,怎麼能這麼說呢?按妹妹的說法,我還在長個呢,肚子到了夜裡餓,也是正常的,不吃點心怎麼睡得着?寶器,你說是吧?”
夜斯文還拉了一個墊背的。
寶器聽到夜斯文說吃的,肚子裡也不由地“咕嚕”叫了兩聲。
夜螢聽了,又好氣又好笑,道:
“好了,別鬧,我給你們做點心吃。”
說話間,夜螢瞥到夜斯文臉頰一側有一塊異樣的紅,她走近了夜斯文,附在他耳邊,低低道:
“哥,你還不去洗把臉?”
“啊?爲什麼?”
夜斯文還不明所以,一臉忡怔地看着夜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