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翌心裡,掠過夜螢的種種異狀,百思不得其解……
夜螢睡不着,地龍燒得太暖了,畢竟是第一次燒,沒有經驗。
此前實則在新宅落成後也燒過兩次,是爲了觀察地龍的使用狀況,同時排乾溼氣,但是畢竟所有人使用地龍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因此難免有些偏差。
今晚的地龍是寶器負責燒的,小傢伙搬離舊宅,還依依不捨。
因爲原來可以很方便地就看到白雪,現在就見不到了。
見寶器搬新居的興致不高,後來,夜螢便安慰他,說發綠豆芽的基地還在舊宅,寶器白天還要過去忙活,想見白雪還是有機會的。
這麼一說,寶器才高興起來。
夜螢見他如今心神都被白雪吸引住了,雖想玉成,但是奈何兩個人年紀都小,不說白雪未及笄,就是寶器自已,過了年才13歲,距離成家立業還早着呢。
尤其是男子,心性不定,匆匆定下親事,對他來說也不公平,對被訂親事的女子來說,萬一日後有什麼偏差,便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所以夜螢便暫時觀察着,也不想早早給寶器訂下親事。
寶瓶和寶器父母雙亡,夜螢既然收留了他們,便視他們爲自已的弟弟妹妹,自是不會輕慢對待,事無鉅細,都要上心。
腦子裡漫想着許多事,夜螢忽然想起,端翌白天才發的燒,晚上又住在自家客房,不知道身體有沒有狀況?
想到這裡,夜螢索性起牀,打算去察看一下情況。
她本來性子就坦率大方,此時夜已深,反倒方便她行動,否則,田喜娘肯定會問她,爲什麼大半夜出來活動。
她只想到端翌的客戶外面觀察一下,如果沒有異常的動靜,她就會回來。
畢竟,這個年代缺醫少藥,一個感冒發燒,都可能要掉人命。
雖然把端翌放到了好朋友的位置,但是他到底還是她的救命恩人,爲她做過那麼多,在他生病時,她又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夜螢披上棉襖,穿過安靜的院落,來到首進的客房外面。
客房外面就是天井,天井裡種着巨大芭蕉葉的盆栽,由於天氣寒涼,芭蕉葉有點萎軟,夜螢輕撫了下芭蕉葉,慢慢走到端翌的窗下,側耳聆聽。
客房裡並無動靜。
夜螢仔細聽了一會兒,連翻身的聲音也沒有。
看來,端翌應該還好吧?否則,就應該輾轉反側睡不着了。
夜螢正想着,忽然,客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夜螢擡眼一看,正好看到端翌一臉高深莫測地看着她。
一瞬間,夜螢有一種如臨深淵,看着潛龍在淵的感覺,彷彿被一頭遠古的洪荒巨獸牢牢盯住,掙脫不得。
端翌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已窗前窺探的竟然是夜螢,他收起身上的冷冽,嘴角一勾,心情大好地迎上前去,道:
“夜姑娘!”
隨着端翌的溫聲細語,夜螢才猛地回過神來,身上那股被洪荒巨獸壓懾住的感覺頓然消失了。
夜螢這下明白了,方纔那種巨大的壓懾感,一定是端翌帶來的。
端翌竟然能給人帶來這麼恐怖的感覺?
夜螢聽到端翌喚她,心頭還在“碰碰”地跳,她不自覺地輕撫了下胸口,道:
“端大哥,呃,夜寒深重,我怕這芭蕉會被霜打壞,新買的綠植,花了不少銀兩吶!”
一聽夜螢張口胡說,端翌不由地心內暗笑。
得了,明明就是關心自已,生怕自已發燒是不是身體仍抱恙,偏偏要顧左右而言它。
自家的小女人,還是蠻含蓄的嗎?
收到夜螢言不由衷、用行動表示出來的關心,端翌心情大好,這幾天的鬱悶似乎也一掃而空。
“是,這麼大的芭蕉,應該是養了很多年了,如果被霜打壞是很可惜,要不要我把它搬進屋內?地龍燒着,很暖的。”
端翌順着夜螢的話道。
她不說出心裡話,端翌也跟着不挑明,揣着明白裝糊塗,看着小女人掩飾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挑逗誰也沒有挑逗自家的小女人好玩。
端翌興致勃勃,耐心周旋。
長夜漫漫,何以解憂?
唯有佳人!
夜螢趕緊拒絕道:
“算了,這芭蕉盆栽總有百八十斤重吧,放一晚上沒事。你才發過燒,算了。”
喲,關切之意,還是不自覺流露。
端翌心裡更加歡樂了。
他抿了下嘴,注視着月光下的美人,只見她雲鬢微亂,有一些被她隨手別在白玉一般的耳後,那玲瓏晶瑩的耳朵,小巧精緻地就象玉做的一般,讓他想含在嘴裡細細品嚐,眼神因爲說了謊,有些忽閃,但是顯得更加迷離動人。
她含羞帶嬌的樣子,就象一滴露水,把她的心思暴露在了潔白無暇的月光下,看着他好想暢飲一番。
這是他第一次以本來的面目在夜裡見到她。
這讓他無端地升騰起一股衝動,好想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在她耳邊,傾訴對她的無盡熱念。
然後,把被甜言蜜語泡軟的她,抱到臥榻之上,大肆放縱自已的嚮往……
可是不行,他必須忍住。
端翌覺得自已都忍成一根鐵了,火熱、生痛、好象要炸裂開來一樣……
“夜姑娘,時辰不早了,早點歇息吧!”
端翌聲音暗啞低沉,似乎在趕着她走。
夜螢見端翌無事,自然也知道自已該走了,可是聽到他開口讓她走,心裡還是一沉。
端翌就這麼嫌棄自已?一見面就想把她趕走?
是了,深夜相會,男女大防,他在講究這個。如果自已再有意停留,怕是會被他認爲是輕賤的女子。
夜螢想着,瞭然一笑,便點點頭道:
“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看着夜螢如暗夜的精靈一般,翩然離去,端翌走進客房內,卻如困獸一般,在屋裡打轉了好一陣,還是坐立難安,身體某個部位燥動不已,無法安撫。
他想了想,又跑出屋外,把那盆夜螢十分“器重”、大半夜還來“看”它的芭蕉綠植,一口氣擡起,抱到了屋內。
這綠植盆加上土果然沉重異常,端翌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抱進來。
安置好後,端翌咕嚕了一句:
“這下不會被霜打死了,你該放心了吧!”
一番折騰使力之後,端翌發覺果然有效,身體某個堅硬如鐵的部位,已經慢慢恢復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