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其布楞了下,一時想不起眼前的這位女子是誰。
見她大膽地和自已打招呼,還叫得出自已的名字,想必是位熟人,於是揮了揮手,讓自已的隨身侍衛退到邊上,走到夜螢跟前,正想問她是誰。
夜螢掀開了一下面紗,讓阿其布看到她的真容。
“喲,原來是你啊,夜姑娘。哈哈,那天晚上的酒喝得真痛快,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被一位姑娘給灌倒了。怎麼?今天你相公沒有和你一起過來嗎?”
阿其布撫摸了下自已的滿臉大鬍子,猶沉浸在那天喝酒的痛快中。
難怪生意場上需要酒來做潤滑劑,果然,一場酒下來,阿其布牢牢地記住了夜螢。
當然,主要是記住了夜螢的銀票。
夜螢微微一笑道:
“我相公有事不能前來,這邊有位長輩,身子不太利落,可是聽說了王室大婚的事,便一直要求我們帶她來觀禮。
阿其布大哥,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近距離觀看啊?
你也知道,在外面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老人家身體不好,能觀看王室婚禮,這輩子怕就只有這一次了,能不能求你行個方便?”
夜螢說着,掏出一張銀票塞給了阿其布。
阿其布溜了一眼銀票,見是一張五十兩的,不由地樂開了花。
他心裡歡喜,面上不顯,故做嚴肅地道:
“王室婚禮是隻有貴族才能近前觀看的,不過,念在你一番孝心,我就網開一面,讓你們進去吧。
但是你們進去要守規矩,看完就趕緊出來,知道嗎?”
“明白,多謝阿其布大哥。”
夜螢喜出望外,一口應允。
“喏,給你,這是觀禮的通行木牌,你還是帶着方便吧!不要說我給你的。”
阿其布從身上掏出一塊刻着花紋的木牌遞給夜螢。
夜螢大喜過望,沒想到阿其布這麼好說話,自是接過木牌,道謝不迭,推着狼人離去。
阿其布是見她們倆都是女人,料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再說,之前還和夜螢喝了一場酒,對她印象不錯。並且,他和夜螢今後也會是長期合作的生意夥伴。
既然是生意夥伴,他佔的還是乾股,就是不掏份子錢依然能分紅的,就要拿出一點實力來,讓夜螢看看,他是能擺平事情的,也不是白拿分紅的錢。
夜螢一時間也沒有想到這麼多彎彎繞繞,見事情解決,便高興地推着狼人,往觀禮區走去。
“哼,沒想到你還真認識點人,有點用處!只可惜啊,這份機靈勁氣數要盡了,馬上就要變成傻子了。”
狼人看到夜螢搞定了通行的事,依舊冷冷地道。
夜螢早就察覺她外冷內熱的性情,因此也不加理會她的嘲諷,依然興致勃勃地道:
“明天和意外,誰知道哪個先到?不如活在當下,享受現在的幸福。今天能進得觀禮區,也算是樂事一件。”
夜螢臉上的快活不似作僞。
狼人聞言,不由地一怔,喃喃地重複道:
“明天和意外,誰知道哪個先到?說得好象有點道理。”
她一時間不由地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
不是嗎?當時她正處於幸福的巔峰,找到了一位合意的伴侶,即將訂親,對方也許諾要一生一世只愛她一個人。
然而,就在她最幸福的時候,那一次呼朋引伴,攜友出行,讓她的人生重新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她似乎活得並不明白。
還不如這位小姑娘活得透徹呢!
她的夫君,馬上要和別的女人成親;她自已中了奇毒,過幾天后就會失智,變成一個傻子,但是她的臉上依然保留着笑容,腦子清醒,有條不紊地佈置着一切……
夜螢東張西望,發現進入觀禮區對她們掩藏行蹤更爲有利了。
觀禮區內,是對貴族開放的住宿區,到處是一個個豪華的帳篷,形成了一個帳篷羣落。
她們行走在這些帳篷中,極好掩藏行蹤。
“在這裡分開吧,咱們分頭行事。約個地點,到時候我會去領你。”
輪椅上的狼人,顯然也分析出這一點,對夜螢冷冷地道。
看來,她還沒有忘記對夜螢的承諾,要在她傻之後,帶走她。
“就在迦落山的入口處吧,我會在那裡等你。”夜螢想了下道,“如果事情有變,我會在入口處第一棵大樹枝椏上系一條白色的面紗,你若看到了,就來找我。”
“好。”
狼人點點頭,從輪椅上一躍而起,四肢着地,如一條敏捷的野狼,在帳篷間穿行,轉眼就失去蹤跡。
夜螢微嘆口氣,她沒有狼人那來去如風的本事,只好慢慢在這裡尋找。
還好,大家都遮着臉,即便有人看到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夜螢亮出阿其布給她的木牌,侍衛們以爲她是哪個部落的貴族,便再無人過問。
夜螢遊弋在帳篷與帳篷之間,終於,她鎖定了兩頂看上去最奢華的帳篷,那兩頂帳篷都是鎦金頂棚,看上去極爲高貴大氣,應該是王室重要成員所在的地方。
夜螢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一路上意外地順利,並無人阻攔。
“雪蓮,你說好的解藥呢?”
意外地,夜螢經過一頂帳篷時,聽到了吳大牛熟悉的聲音。
“解藥?呵呵,不是說好咱們成親儀式結束後再說的嗎?”
賤人雪蓮,大玩文字遊戲。
也不知道吳大牛聽出來了沒有,只聽他一字一頓地道:
“你不要想騙我,如若讓我發現你騙我,夜螢出了什麼偏差,那你就會帶着整個部族來陪葬!”
“吳大哥,你不要說得這麼嚇人好不好?咱們成親後,這個部族同樣也有你的份啊!慢慢你就會習慣自已的身份了。”
雪蓮委屈的聲音從帳篷裡傳來。接着,還傳來一陣東西碰落在地上的破碎聲。雪蓮似乎聲音有些喘息,道:
“吳大哥,你就抱抱我嘛,這麼多天了,你碰都不碰我,還想着夜螢嗎?”
“雪蓮,咱們還沒成親呢!請自重。”吳大牛冷得糝人的聲音在帳篷裡響起。
“公主,該化妝了,再不化,怕會來不及了。”
好死不死,就在這時,侍女的聲音響起。
“好吧,該死的化妝師,你不能讓她過來這裡嗎?”
雪蓮和吳大牛的對話被打斷,生氣地道。
“公主恕罪,因爲有些化妝器具不好挪動,所以只能委屈你移駕到化妝帳篷裡。”
侍女解釋道。
“好吧,這就去。羅嗦!”
雪蓮哼了一聲,聲音往門口這裡過來了,夜螢趕緊藏到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