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少爺險些落水,多虧這位公子相救!”紅袖冷冰冰聲音一板一眼的解釋,在場的人聽來,她對人家救了自家少爺之事好像並不十分感激,好似這本是人家應該做的似的。
夏長鳴這纔有空看了那所謂的公子一眼,眉心微擰,“原是晉王殿下,晉王殿下救命之恩下官銘記於心,來日一定登門拜謝,此時妹子與侄兒受驚不輕,下官先行帶他們回府延醫診治,失禮這處還請殿下多多包涵!”
“好說,夏將軍請!”那被稱爲晉王的男子,聽到夏長鳴的話也未做阻攔,一臉笑意顯得十分謙和。
路媽媽好不容易爬了上來,添香趕忙上前攙扶了一把,夏錦鳴一手抱着寶兒,一手緊緊牽着夏錦火速朝着山下而去,好似身後什麼猛獸追敢似的。
紅袖和添香二人駕着路媽媽速度也不慢,緊隨着夏長鳴身後,而留在山上的某人,臉色越發難看,幾盡扭曲的程度,而那雙手緊握成拳,在夏長鳴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這桃林之中時,他身邊的一株桃樹也悄無聲息的倒下。
到了寺中夏長鳴也未多作停留,接上李氏便離開了清葉寺,只留下李氏身邊的一個大丫頭草兒,去向衆家夫人解釋,也只說小姐與小少爺在山中受了驚嚇,將軍帶着他們先行回府延醫,失禮之處還請衆位夫人見諒。
這在坐衆位也不是個沒眼色的,便紛紛表示改日上門探望,吉人自有天相,請老夫人寬心的場面話,草兒一一帶自家夫人謝了衆位夫人好意。
端裝識禮讓衆位夫人不禁訝異,這鄉下才進京不過幾月的將軍府老夫人,身邊竟有如此靈透之人,竟將自己身邊的那些個丫頭全都比了下去,就是比之一般人家的庶女也不遑多讓。
不少人真心對李氏起了結交之心,若要是讓他們知道這草兒本是三等丫頭,也不過是被宮媽媽調教幾日便出了這樣效果,只更是驚疑不已。
門外有將軍府留下的馬車等她,小丫頭坐着馬車悠悠回府,卻不知道她一翻表現卻讓衆多貴夫人對她家老夫人另眼相看。
回程的路上夏長鳴也沒有再騎馬,而是抱着寶兒也坐入馬車之中,此時寶兒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要說這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此時再拿着夏錦送他的紙風車玩的不亦樂乎。
一路上夏長鳴仍是凝神蹙眉,一臉深思,這晉王不應該在自己的封地嗎?怎麼會出現在清葉寺的後山,他回京之事皇上可知情,瞧着他被自己發現時也不見慌亂,難道他不怕自己告訴皇上。
這番王私自回京可是重罪,就算他是太后親子,若是皇上真要追求,他也逃不了責罰,他總覺得晉王此次是有備而來。
不知今日寶兒之事又是怎麼回事?若真是與他有關……夏長鳴心中已有定論,先送孃親和錦兒他們回府,夏長鳴一再叮囑夏錦與寶兒等他回來,便策馬向宮門駛去。
求恩旨,請御醫,夏長鳴一路按章辦事,卻將晉王回京之事傳到皇上心腹的耳裡,他知道不多時皇上便能知道此事,便帶着太醫火速回了將軍府,一刻也不在宮中停留。
不管皇帝是否知道晉王的事,然他也做到自己本分之內的事,然此時的御書房之中皇帝聽了張公公的稟報,揮手讓他下去,只問向身邊的人,“姑父,你怎麼看?”
沒有外人在時皇帝喜歡這麼稱呼他,好似小的時候他被小木那個小搗蛋欺負時,姑父就這樣將他抱起來哄他玩,在他心中父皇是高貴的,不可侵犯的,也不是他一個人的父皇而是整個天下人的皇上,而姑父卻讓他體驗到了身爲皇子不可能擁有的父愛。
“兩個月後纔是太后的千秋誕辰,晉王偏偏這個時候回京看來他是等不急了!”放下一枚白子,戰王輕點白玉棋盤。
皇帝看了一眼棋中局式,心中也已十分明瞭,“我輸了!”與戰王下棋他就從來沒贏過看着這棋盤之上一片頹式,已是毫無生機,還不如早點認輸。
伸手一推,將這棋子打散,現在他也沒心思在下這棋了,“戰王,之前可有消息?”
皇帝這一改口,戰王便也知道他是要談正事了,收起剛剛的慵懶,看着棋盤之上一片狼籍,隨手也將剛剛拈起的一枚棋子扔在上面。
“先前收到消息,他會今日進京,只是沒想到,他會一回來就去了清葉寺,看來他是想打錦兒那丫頭的主意了?”
“小木,這幾日都去搞什麼了,錦兒進京他反而躲起來了,也不怕媳婦成了別人家的,若是他真不想要了,朕便把她接進宮來!”皇帝越想越氣,這傢伙因爲瞞的太久怕錦兒識破了他的身份生氣,所以乾脆躲起來了吧,這也太沒出息了!
戰王一凜,放出一身肅殺之氣,皇帝不禁打了個冷戰,“姑父,朕不過開個玩笑,不用這麼較真吧!”這一家子都是個極護短的,他不過隨口一抱怨,他這姑父竟連他這皇帝也威脅,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皇帝不禁摸摸鼻子,他這帝王做的還真沒尊嚴。
“你若是喜歡開玩笑,不如我叫小木到宮裡來陪你玩笑個夠可好?”
“不用、不用,朕最近很忙不用他陪了,他若是有空便讓他去陪陪錦兒吧,我瞧着我那晉王皇弟,似乎對那丫頭很敢興趣,莫要被他挖了牆角纔好!”
“這個便不勞皇上費心了,您還是想想,晉王這次回京是打算怎麼做吧?”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晉王進京想做什麼,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而現在要知道的是他會怎麼做,才能藉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姑父……”皇帝一臉討好的看像戰王,時值太平盛世,他這皇帝治國還成,讓他安邦,他可是沒有領兵打過仗的,若說兵部那些人能值得他相信的還真沒幾人。
這京城的佈防還是交給戰王比較穩妥,而他也相信他這姑父決不會背判他,因爲他也是這護短的一家子中的一份子。
“自己想辦法,我也老了還能幫你幾年,你再看看梃兒和小木,哪個是這塊料,你還是早點陪養點自己人接我的擔子好,我還想在家含飴弄孫安享天倫呢!”
戰王想起自己府中的那個嫡孫,嘴角不禁勾起,一臉的得色,那小傢伙都一歲多了,圓滾滾的身子,正在歪歪扭扭學走路,偶爾還能說出一兩個類似、爹、娘、爺、奶的音節,真真讓人喜愛的不得了。
皇帝看他那樣子,也知道他神遊天外去了,只好清清嗓子,“咳、咳……”見他回過神來才道,“姑父,你覺得夏長鳴怎麼樣?”
眉頭微擰,不知是怪他不該將他從思緒里拉出,還是不滿意皇帝提出的人選,沉墨的片刻才道,“可塑之材,可惜有軟肋!”
“您老人家不也有嗎?”皇帝之話說的到不錯,這戰王的軟肋便是他的王妃,可是人家的後臺大,誰敢輕易得罪她,以前那是皇帝的女兒,後來是皇帝的妹妹,現在是皇帝的親姑,更是養大皇帝的人,誰又能拿捏的到她。
就連太后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因爲相傳先帝在臨終前授她一卷無字詔書,給她廢立後宮之權,若不是如此這些年皇帝能過得如此輕省?
只怕早被那皇太后壓的喘不過氣來,不說其他的,做爲太后在後宮裡給皇帝找點麻煩還是輕而易舉的。
“若是朕讓他的軟肋不再是軟肋呢?”只怕晉王也是知道他的軟肋在哪,纔會一回京便去了清葉寺的吧。
皇帝心裡也有自己的一本賬,以錦兒的供獻便是給她一個尊重的地位也無不可,而且她即將是戰王府的人,只怕也不是誰都敢打她主意的。
“你有定論便好!”既然皇帝知道怎麼做,自然不要自己多說什麼了,戰王起身抱拳,他也沒心思在這裡陪他了,還不如回家帶孫子玩去。
“姑父,小木究竟做什麼去了,回京都半個多月了,也不說進宮看看我,我連個影子都沒見着!”看着戰王欲走,皇帝不禁舊事重提更配上一臉哀怨的表情,好像真
“你確定你想見他!”戰王回身給了皇帝一個,你若真想見我便讓他立刻進宮的眼神。
皇帝搖搖頭,想想還是算了吧,哪次他進宮,他這邊的寶貝不是立刻便少了一半了,而且還都是自己心甘情願送出去的。
“他在你叔祖父老攝政王那裡,你若想見他便去睿親王府走一趟!”戰王留下這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皇帝獨自在那納悶,叔祖可是好些年不出門了。
當年番王之亂,叔祖力挺先帝高宗,出兵勤王幫高宗穩坐帝位,就在番王被絞眼前這判亂剛要平息之際。
卻不想竟有那漏網之魚不忿叔祖所爲,趁他在宮中之際,帶人衝進王府,捋走了他那年僅七歲的女兒,要挾老王爺放番誅高宗,老王爺不受要挾,最終導致愛女命喪歹人之手,自此之後王妃思女成狂,變得有點神志不清。
老王爺爲陪愛妻,竟是多年未出王府半步,就連高宗念他勤王之功,特賜他攝政王之位,願與他同朝掌政。
他也只是收下聖旨,讓傳旨之人轉告高宗,謝過高宗的心意,只是他無意朝政,這聖旨他就收下了,朝堂之事還是辛苦高宗一人打理。
先帝即位後內有外戚干政,外有臨國虎視耽耽,也曾有人提出請老王爺出山,更甚者先帝也曾親臨老攝政王府相請,均不得見其面,只好無功而返,可以說這位老王爺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只是不知這小木是如何能進他的府第,甚至還能盤桓今天,沒被人給扔出來,他到是很好奇爲何小木竟然連夏錦也不見,偏偏往他那裡跑。
到是不說這老王爺有多不盡人情,只是聽說這老王爺命運多舛,在番王之亂中失了獨女後,過了十多個年頭老王妃才緩了過來,好不容易再有身孕,本以爲這次能彌補這夫妻兩人多年的缺撼了。
沒想到老王妃生產時因着年紀較大,本就比別人艱難,偏偏又加上難產,最終關頭老王妃最終請求舍她保子,老王爺痛失愛妻,也是消沉了很多年。
直到小郡主漸大,也越發可愛了,看着活潑可愛,削似愛妻的女兒老王爺這才慢慢振作起來,只是不想在呆在京城這片傷心地,便帶着小郡主走南闖北,西處遊歷。
直到前幾年小郡主成了親,老王爺纔回了京城定居,只是這幾年,卻無人能進其府,更無人能見其面。
別看這老王爺不理朝政多年,聽說當年高宗之父景帝可是將皇家護衛軍,龍影衛交於他手了,若不然當年憑他一人之力如何對抗各路番王。
要知道這支皇家護衛平日裡與那平民無異,混跡與市井之中,然每代龍影都需自行挑選一名合格的繼承人,由自身授其本領,在試練合格後由老的龍影衛領其入編,重新編隊授職。
無人知其身份,也許身居高位的朝庭命官,那許不過是那茶樓酒肆中的小二,甚至是那秦樓楚管裡的名妓也不一定,只要龍影令出,無不聽其號令。
可見老王爺手中這權勢之大,別說鳳天無人能出其佑,就連帝王也對他理讓三分,當然他本身這身份也是十分貴重,前幾年這太后也曾打過這老王爺的主意。
知道他幺女外嫁,並打算把次子齊王過繼給他,本以爲自己怎麼着也是當朝太后,就算老王爺不樂意多少也得給自己留幾分面子,更何況這齊王可是先帝嫡子,怎麼也不會辱沒了他攝政王府。
當然最終打的還是他手中那支暗兵的主意,想着若是齊王成了攝政王府的繼子,那麼晉王的大業便算是成了一半,以後兄弟兩人一個身居高位,一個手握重兵,她這親生母后纔是真正的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人領着進了王府,進去不過一盞茶時間便被人打斷了腿骨扔了出來,派全傳旨的人竟連屍骨也沒留下,太后是又氣又怕,但也無可耐何,只得做罷。
要說連當朝王爺、太后親子都敢打,若是換了別人只怕,不知要死多少次也不能赦其罪了,但偏偏人是老攝政王讓打的,別說打的是王爺,就算是太后也只能忍着。
必定人家的身份不一般,那是高宗聖旨相邀共掌朝政的攝政王,地位可與高宗比肩,別說一個太后,就是先帝在世,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也得畢恭畢敬的叫一聲皇叔父。
他要打人,打了就是打了,根本連個理由都不用給,更何況你這還是送上門讓人揍的你能怪得到誰呢。
然而這幾年太后也多番試探,知道他是真的不想理這朝庭之事,只要不禍及他攝政王府,只要這鳳天的天下還姓鳳他便不會多管,自此太后也安下心來專心圖謀她的鴻圖大業。
皇帝左思右想也實在是坐不住了,他好歹也是一個皇帝就算皇叔祖,不待見他至少也不會趕他出府吧,更何況小木那傢伙都進去了,自己應該沒事,實在禁不起自己的好奇之心,打算要出宮看看。
然此時,張公公卻來回話,“稟皇上,說戰王讓人送信進宮說,讓您今日不必出宮了,逍遙候已經回府了。”
皇帝這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就被這麼一句話給打散了,皇帝越想越窩火,憑什麼小木那傢伙能去得自己去不得,然心中另一個聲音卻在說,‘算了吧,那傢伙沒皮沒臉慣了就算被人扔出來也不覺得丟人現眼,你可是皇帝,要是被人扔了出來,以後這面子要往哪放,哪還有臉上朝,哪還有臉面見文武百官-
通過一翻自我建設,皇帝終於放棄了要去攝政王府的決定,改而轉向戰王府,既然小木已經回家了,不如去他家問問好了,正好也有些日子沒見皇姑了,可以順道去看看她老人家。
皇帝打定主意,讓張公公出去安排行程,輕車簡行,向着戰王府出發而去。
話說這小木一回到家,便讓人把他那張模仿夏錦的搖椅做出來的椅子,搬到院中的樹下,一邊享受春日的陽光,一邊思索着這幾日的事。
然他這纔剛剛躺下去,他娘便領着一大幫的丫環婆子進了他的院子,還不等他起身,他這彪悍的孃親,便劈頭蓋臉給他一頓好罵,“你說你這幾日幹嘛吃的,錦兒都進京了,你也不知道把她早點拐到府裡來,放在外面你放心老孃還不放心!
你說說你身邊的人一天到晚都去幹什麼去了?你這媳婦都快被人挖牆角了,也不知道向你稟報一聲?我可是聽說了錦兒丫頭都住到將軍府了!”七公主上來便一臉氣憤的指着小木的鼻子開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