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我已經讓人沿途插滿了十二面旗子,如果你們能在一個時辰內,把這十二面旗子都拿回來,那麼我就會收下你們。你們能做到嗎?”
臨青溪給了這些女孩子一個大致的範圍,然後讓雪狼計時,如果她們拿不回來,那麼就要被送走。
“能!”她們都很有信心。
等到這些女孩子進入密林之後,臨青溪又低聲對雪狼吩咐了幾句,接着雪狼就帶着幾個人離開了,而玉扇和火雀則在暗處密切注意這些女人的情況。
兩個時辰後,等在原地的臨青溪並沒有見到這些女人的身影,但是她沒有着急,而是和白狼、火武繼續等。
又過了一個時辰,臨青溪聽到了密林中有了聲音,沒過一會兒,那些女人互相攙扶着走進了訓練場,她們的身上都是泥水,很多人的衣服都被撕爛了,原本嬌嫩的肌膚成了髒污的顏色。
還有幾個受了傷,身上有些地方正流着血,在她們後面是幾個穿着尤撻國士兵衣服有些哭笑不得的男人,玉扇和火雀在最後看着他們揶揄地笑着。
“怎麼樣?”臨青溪這話是問得玉扇和火雀。
“回主人,她們意志都很堅定,雖然一開始有些慌亂,但是在最後關頭,她們既沒有丟下別的人,也沒有放過……呵呵……這幾個人。”玉扇笑着說道。
“主人,下次能不能換種玩法,她們哪是女人,各個都是母老虎,您瞧屬下這臉上被她們撓的,還有肚子上也被踢了幾腳,玉扇姑娘要是再不出來,屬下就被她們用石頭砸死了。”一個裝扮成尤撻國士兵故意去爲難這些女人的男子對臨青溪訴起了“委屈”。
“好了,你們都辛苦了,回去歇歇!”臨青溪對幾名男屬下說道。
等到男人們離開,那些女人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臨青溪,雖然一開始有憤怒,但在回來的路上,她們的憤怒已經消失不見了。
因爲,如果那些男人不是假的尤撻國士兵,而是真的,那麼她們不是被殺就是被毀了清白。
幸好,經過這幾天的訓練,她們的身體都強壯了一些,更懂得了反抗,這也堅定了她們一定要留下來的信念。
“你們雖然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回來,但是你們戰勝了自己,更戰勝了恐懼,我現在有理由相信你們可以在這裡繼續堅持下來。不過一旦開始,就不能放棄,還有,我要的是絕對忠心,誰要是背叛我,記得,我可以救你們,同樣也可以殺了你們。”臨青溪沉聲說道。
“我素英絕不會背叛恩人,多謝恩人願意留下我!”這羣女人中膽子最大也是最有主意的素英站出來說道。
其他女人也都學着她的樣子,對臨青溪表明了忠心。
臨青溪把這羣女人都交給雪狼來訓練,而且讓他都給她們重新取了名字,新的名字是新的開始。
之後,臨青溪就帶着玉扇、火雀、火武和白狼回到了臨家村,來來回回將近兩個多月,再回到家的時候,田野裡到處是一片喜人的綠色。
“溪丫頭,你到底去哪裡了?都快把娘給急死了!”臨青溪一推開家門,就看到穆氏衝她跑過來。
“娘,你的眼睛?”臨青溪發現穆氏的眼睛不再毫無光彩,而是像以前一樣明亮溫潤。
“娘能看到了,這都要多謝焃昀那孩子,是他請來的名醫給娘徹底醫好了。”能夠再次看到女兒的面容,穆氏很是開心。
“溪丫頭,這些天你到底去哪裡了?”臨遠山微有薄怒,他以爲臨青溪又像臨青禾那樣,二話不說就離家出走了。
“阿爺,我出去辦點急事,已經辦好了,讓你們爲我擔心了,對不起!”臨青溪乖乖地認錯。
“孩子回來就好,你幹什麼那麼兇她!”葉氏不滿地瞪了一眼臨遠山,趕緊和穆氏一起拉着臨青溪進屋。
臨青溪陪着葉氏、穆氏幾人說了大半天話之後,就去村裡的田地和果園看了看,發現她離開之後,村民們都按照原先她的規劃,在該種水稻的地方種水稻,該種麥子的地方種麥子,果園也都種上了各種果樹,就是專門用來飼養家禽家畜的地方,也已經多出來了很多的兔子、雞鴨和牛羊。
臨青溪沒去稻園,先去了曼陀羅山莊見焃昀,聽自家阿爺說,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焃昀專門找人來教村裡的孩子讀書習武,所有稻園、納園的事情他也幫忙管着,因爲有他,麗水灣沒出任何事情。
焃昀正在觀荷亭裡喝酒賞花,他知道臨青溪從邊疆回來了,也知道她在邊疆發生的一切,有好幾次他都想離開這裡去找她。
但他答應過她,要親自幫她照顧好她的家人和麗水灣的一切,這是他和她之間的承諾,他必須要做到。
臨青溪幾乎是用跑得到了觀荷亭,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焃昀略顯孤單的背影,不知爲何,她的心裡微微有些酸澀。
丟下這一大攤子交給他,自己卻一走而之,而且他還幫忙治好了自己母親的眼病,還那麼用心地教村裡的孩子,感激的同時,不知爲何,心裡還有一絲歉疚和心虛。
“焃昀!”臨青溪慢慢走近他。
焃昀轉身微笑着看向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當他日夜煎熬的時候,她正和另一個男人在遙遠的邊疆,只要想到有可能失去臨青溪,焃昀就再也無法安眠。
“焃昀,你……沒事吧?”臨青溪覺得此時的焃昀眼神太過炙熱,她有些不敢看。
突然,放下酒杯的焃昀猛地一把攬過臨青溪,將她緊緊地鎖在自己的懷裡,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少女馨香,焃昀這一刻心才能稍微放鬆一下,他好怕她會不回來,好怕她會答應那個男人的表白。
不知爲何,臨青溪覺得被焃昀抱着的自己心臟“砰砰砰”地亂跳着,她不是第一次認識焃昀,也不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抱着,但是感覺不一樣,這種羞怯又覺得有一點踏實的感覺,連她自己也嚇到了。
“焃……焃昀!”臨青溪覺得自己臉燙的像發燒。
“對不起,嚇到你了,你就當我……”焃昀看起來事事老道,其實他也是第一次品嚐喜歡一個人的滋味,這種衝動之下的擁抱,他不後悔心裡也很甜蜜,但卻有點微微地尷尬。
“當你無聊?快放開我!”臨青溪猛地一推焃昀,接着走到了荷花池邊,讓微風吹去她臉上的燥熱。
“我可不是無聊,呵呵!坐下吧,剛剛溫好的酒!”不能逼的太急,焃昀輕輕拉了一下臨青溪的手,讓她坐下。
臨青溪坐了下來,她先是感謝焃昀讓人醫好了穆氏,又感謝他幫忙照顧家裡的一切,當然光是一個“謝”字是表達不完的,她也希望能償還這份恩情。
“我什麼都不缺,你要償還我什麼?”焃昀這句話說得過大,但臨青溪卻直覺覺得他並不是故意誇大,他的勢力、金錢都是她不能想象的。
“你真得什麼都不缺嗎?”臨青溪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什麼都不缺的人,也許焃昀不缺錢,但他可能缺其他東西呢。
焃昀認真地想了一下,說道:“我不缺東西,但是我缺人,缺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你能給我嗎?”
“你要什麼人?”臨青溪身邊的人都跟着她很多年了,她非常捨不得他們,但如果焃昀執意要他們的話,她……也不給!
焃昀看着臨青溪臉上變幻的表情,知道她一定是想差了,於是笑着說道:“我要你,還要你和我的孩子,一個可不夠,最好是十個。”
“十個?你當我是豬啊!”等一等,她怎麼會一下子就想到要和焃昀在一起生孩子的事情,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又在說些什麼。
聽到她的回答,焃昀卻是笑得極爽,臨青溪並沒有從心裡反感和他在一起,可見他在她的心裡已經有了足夠的影響力。
“焃昀,別開玩笑,說正經的。”臨青溪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我沒開玩笑,說得也都是正經話!”焃昀不想臨青溪再逃避,如果她心中沒有楚玄,而是有他,那麼兩個人把話說開也沒有什麼。
“我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情要忙!”臨青溪起身扭頭就走了。
她不否認自己心裡有了焃昀的影子,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在意起來的,但只要一想起楚玄的存在,她的心就做不了決定。
回到稻園之後,臨青溪先把茉莉、薔薇、安生、安命幾人叫到跟前詢問了一下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園子裡的各種事情。
等到幾人彙報完之後,臨青溪單獨留下了茉莉和薔薇,她打算加快趕製出一批適合楚國將士穿得兵鞋。
“茉莉,現在納園已經全部建成了,而且果酒廠也搬到了別的地方,你再讓人把那些空地蓋成一座三層高的四合院,在納園的後邊再蓋一個大院子,我到時候有用。”
臨青溪回來之後發現納園的三座樓全都蓋好了,每座樓都能容納下二三千人,除了原有的納園女工,她打算再招收一些女工進來。
“是,姑娘!那還讓納園女工們回來嗎?這兩天已經有很多女工來問了,她們都希望在納園裡做工。”茉莉發現這段時間女工們做工的質量雖然還和以前一樣好,但是納的鞋底數量明顯沒有在納園的時候多了。
“你明天就讓人通知所有的女工,三天後她們就可以來納園上工了,另外,再讓女工們在自己的村裡或者親戚裡找一些針線活好的,人也要老實本分的,然後帶來納園參加考覈,工錢和現在納園女工的工錢是一樣的。”臨青溪說道。
“姑娘,咱們這次納園新招多少人?”雖然納園又蓋了兩座新樓,但是人太多吃飯、睡覺都是一個大問題,薔薇現在是納園的內管家,她必須要早作準備。
“先招一千,另外再從現在的納園女工中挑選出來一千人,最好是鞋底、鞋面都能做的女工,我需要她們趕製一批鞋出來。”
既然決定要支援楚玄,臨青溪就不想耽擱,更何況效力於楊大將軍帳下的臨青禾在與幾個小國的對戰中,因作戰英勇,已經被大將軍楊毅任命爲先鋒校尉。
楚玄在楚國的西南邊疆守衛,加上陸志明帶過去的援軍,至少有三十萬人;臨青禾在北疆守衛,而楊毅帳下至少有五十萬大軍,要是給這些將士每人做一雙鞋,就要八十萬雙,兩雙的話就是一百六十萬雙。
這對於納園的女工們來說可是一個很浩大的工程,再加上,納園製作出來的布鞋還要賣給百姓富戶,如果兩者兼顧,怕是這一千人也不夠。
第二天,得知臨青溪又要往納園招收女工的消息,葉氏、穆氏還有孫氏、賀氏、趙氏、馬氏幾人就來到稻園找她。
臨青溪正在屋裡想着男式兵鞋的款式和厚度,幾十萬雙兵鞋直接送給楚玄或者楊毅太過惹眼,她打算以半賣半送的超低價方式給邊疆的將士送兵鞋。
“姑娘,老太太和夫人過來了!”小丫鬟在門外輕聲稟告道。
“快請她們進來!”臨青溪將設計好的鞋樣先壓在了書下,起身去迎接葉氏幾人。
“阿奶、娘、幾位嬸子、大娘,你們怎麼來了?”臨青溪讓幾人在屋裡坐下,又讓小丫鬟給她們端來了茶水。
剛一坐下,葉氏就問道:“溪丫頭,我怎麼聽說納園還要招女工,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阿奶,這是真得!前段時間我不是出去了嘛,回來的時候遇見一位想要買咱們千層底布鞋的大商人,因爲他要的鞋子比較多,時間也比較緊,所以我就讓茉莉和薔薇她們多招收一些女工。”臨青溪解釋道。
“溪丫頭,那位大商人要多少雙鞋子?聽說你又要招一千名女工。”孫氏出聲問道。
“孫嬸子,那位大商人說他先要八十萬雙的男式布鞋,契約文書他都給我簽好了。納園的客人雖然不止他一個,但這是筆大買賣,而且我也想和這個人長期合作,這樣納園的鞋子就不愁賣不出去了。”臨青溪編了一個謊話。
納園在雲州雖然惹眼,但是在楚國還沒有多少人知道,現在各方勢力不明,臨青溪選擇明哲保身。
幾個女人一聽是楚國的大商,心裡就有了底,天下這麼多人,有大商一下子要幾十萬雙的鞋也可以理解,誰讓納園的千層底布鞋越來越有名氣了呢。
“溪丫頭,娘現在眼睛已經好了,這繡花娘可不太會,你幾個嬸子、大娘也都不想閒在家裡,你就讓我們去納園幫幫你吧。”穆氏說出了幾人來找臨青溪的目的。
“溪丫頭,這考覈女工的事情阿奶也能幫上忙,幾十萬雙鞋子可不是小數目。”葉氏也想幫忙。
“娘,您眼睛剛好,不應該太勞累,幾位嬸子、大娘家裡地裡也都有活幹,納園有小玉姐她們幫着我,還有茉莉和薔薇她們,這些鞋子能趕得出來。”臨青溪不想葉氏和穆氏她們太辛苦。
“溪丫頭,現在咱們村裡的地都是在一塊,而且耕地、播種的時候都是幾家在一起互相幫忙,男人都用不完,哪還用得着咱們這些女人,再說家裡能有多少活,你把房子給大家蓋得那樣好,事事想得周到。再說了,咱們現在可各個都欠着你的錢呢。你也讓嬸子、大娘們都睡個安穩覺。”孫氏笑呵呵地說道。
年前福利大會的時候,臨青溪給臨小玉她們幾個可是不少的東西和銀子,孫氏感激在心,正不知道如何報答,現在有了機會,無論如何她也要讓臨青溪答應。
“是呀,溪丫頭。天天睡着那樣好的房子,大娘我總不踏實,雖然這地契在我手裡,可還有一張欠條呢,你就讓大娘在納園上工吧。要不然,大娘只能去鎮上找活幹,還你錢了!”馬氏也在一旁笑着說道。
“溪丫頭,你就答應吧!”趙氏也說道。
臨青溪知道幾人都是拿話在激她,雖然她心裡很不願穆氏再跟着受累,但她也看出穆氏心意堅定,只好答應了她們。
納園又要招女工的消息在附近幾個鎮縣傳開之後,沒到一天,納園的第一道大門外就擠滿了近萬人。
臨青溪不得不派出所有的家丁去大門外維持秩序,她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而且前來參加考覈的人哪個年紀都有,一個個都快被擠成肉餅了,還不願意離開。
“這人可是太多了,剛纔都有不少人昏倒了!”現在正是烈日炎炎,這些人都擠在納園大門外,很容易中暑,負責考覈的臨小玉心有不忍。
“小玉姐,咱們納園不過是招收一些女工,他們怎麼都跟蜜蜂見了蜜似得,一個個死黏上來?”臨翠花站在納園二樓朝外望,黑壓壓的長龍隊伍一眼看不到頭,大人叫小孩哭,比趕集還熱鬧。
“還不是都聽說了去年年終宴會的事情,現在碧湖附近這邊的人都覺得咱們這納園是個福窩,誰要是能進來,那定是吃喝不愁,一個個削尖了腦袋往裡鑽。要不是有禿鷹他們守着,這大門都要被擠爛了。”何槐花搖頭笑着說道。
“槐花姐姐,最近常常聽你提起禿鷹大哥,你該不會是……”臨小桃故意促狹地看了何槐花一眼。
幾個人中,雖然何槐花的年紀最大,但朝夕相處之後,她們也都沒大沒小起來。
“小桃,你……你說什麼呢?我……我只是……”何槐花臉一下子就羞紅了。
最近,姐姐何棗花一直在四處給她說媒,但是那些男人她都不喜歡,她喜歡的就是臨小桃說的禿鷹,可他是東家姑娘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她覺得自己高攀不上。
“槐花姐,你要是喜歡禿鷹,就去告訴他,然後讓東家姑娘給你做主。雖然禿鷹是她的屬下,可咱們也是她最信任的人,誰都不差誰!”臨小玉早就看出何槐花對禿鷹的心思。
禿鷹看起來比何槐花大好幾歲,她早就從茉莉那裡打聽過了,禿鷹沒有娶親,似乎也沒有喜歡的姑娘,何槐花也不小了,說不定兩個人的事情能成。
“你們瞎說什麼呢!誰說喜歡他了!別鬧了,還是快想想辦法,看怎麼幫助東家姑娘應付門外的那些人吧!”何槐花臉紅的猶如盛開的桃花,好在和臨小玉幾人呆在一起,她也練得臉皮不那麼薄了,要不然真要羞得不能見人了。
“這有什麼可想的,趕緊考覈出一千個人,讓其他人都回去吧!”臨小草覺得速戰速決比較好。
“但是東家姑娘說的考覈之日明天才到呀,而且明天怕是人會更多了。”臨英子看着越來越多的人說道。
“咱們去找東家姑娘吧,看能不能現在就開始考覈女工,再過兩天這路要還是堵着,納園的女工就沒法進來了。”臨小玉提議道。
“行,咱們一起去!”幾人附和道。
只是,臨小玉她們剛下了樓,茉莉和薔薇就走來告訴她們,臨青溪讓她們和村裡的幾個老阿奶一起,這就開始考覈女工。
很快,納園的院子裡就被劃分出十幾塊,臨小玉八名納園的組長加上葉氏四名老阿奶,一共是十二個考覈女工的人,每人一次負責考覈二十個人,需要的針線和鞋底,茉莉已經爲她們準備好了。
“外邊所有人都聽着,十二歲以下、四十歲以上的人,納園這次不收,你們都先回去吧。”禿鷹帶人對外邊的百姓喊道。
“爲什麼不收呀,我女兒今年十歲,可她針線活好呀!”人羣中有不滿地聲音傳來。
“這是納園的規矩,要是經過覈實你們的身份和年齡是造假的,那麼就算進了納園也很快被趕出去,所以不符合條件的都先離開吧。”禿鷹臉一沉繼續大聲地說道。
“娘,怎麼辦?”有一個小女孩使勁地拉着她孃的手問道。
“丫頭,看來是進不去了,咱們還是回去吧!”被女孩拉着的婦人失望地說道。
很快,就有一些人離開了納園大門口,但是有更多的人還在往前擠着。
納園裡,臨小玉幾人也是在認真地考覈進來的人,人數太多,名額有限,雖然不忍心,她們還是留下了針線活最好的,讓那些稍差一些的離開。
“姑娘,求求您,留下我吧!求求您了!”在不合格的女工中,有人跪在臨小玉幾人面前不停地磕頭,希望能留在納園。
“我們也沒辦法,你還是回去吧!”讓旁邊的人拉起跪着的人,臨小玉也爲難地說道。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懇求的聲音裡夾帶着哽咽之聲。
“不行,你還是走吧!”不是臨小玉狠心,而是她給了眼前之人機會,就相當於把別人的機會先給剝奪了。
像這樣的情況在接下來的考覈中一直髮生,弄得臨小玉幾人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罪過一樣,以前覺得考覈女工是一件特別光榮的事情,可現在,她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壞人。
臨青溪站在稻園的一處三層閣樓上,能夠遠遠看到納園門外的長龍,還有臨小玉幾人考覈納園新女工的情況。
焃昀站在臨青溪的身邊,他早就猜到這次納園再招女工,一定會人滿爲患,所以暗中也派人監視每一個進入納園的人。
果不其然,在這些人中間,發現了幾個可疑人物,如果他沒猜錯,這些人有魏梓珍的人,也有巫族的人,她們進來納園的目的不言而喻,都是衝着臨青溪來的。
“你真的要留下她們嗎?”焃昀已經將這個情況告訴了臨青溪,至於如何做,她應該有自己的決斷。
“嗯,既然魏梓珍和巫鳳兒自動把人送上門來,我沒有理由不收。她們可以是魏梓珍和巫鳳兒的奸細,也可以是我的‘傳聲筒’。放心,我不會讓她們在納園興風作浪的,她們的主人還沒有狗咬狗,我又怎麼會殺了她們呢。”竟然想趁機進入她的納園,那她就讓魏梓珍和巫鳳兒看看,誰纔是誰的棋子。
“你有把握就好了。我的人已經找到了你口中的香絮姨和彤笙,和她們在一起的還有前任魔教的教主魔天,不過,他已經是個武功全廢的廢人了。”焃昀對臨青溪說道。
“你在哪裡找到他們的?現在香絮姨和彤笙怎麼樣了?”臨青溪着急地問道。
前兩天穆氏還在念叨香絮的事情,兩個人早就是好姐妹了,現在能有香絮和彤笙的消息,臨青溪實在是很高興。
“原本魔天帶着妻子、女兒隱居在楚國一個小漁村,要不是上官徽凝派人追殺他們,我的人也不會發現他們的蹤跡並且救下他們。”焃昀說道。
“上官徽凝?她爲什麼要殺香絮姨?她不是喜歡辛漠陽嗎?香絮姨可是辛漠陽的親孃!”臨青溪心中滿是疑問。
“吳國太后認爲辛漠陽不是吳國皇室的血脈,不許上官徽凝嫁給他,而是想把上官徽凝送到啓軒國和親。上官徽凝可能覺得殺了辛漠陽的親生父母,就沒人能確定辛漠陽的真實身份,那她還可以嫁給辛漠陽。”雖然有些是焃昀的猜測,但他覺得已經修煉邪功連心志也入了邪魔的上官徽凝,現在就是個瘋女人。
“真是荒謬!天下知道辛漠陽和香絮姨是親生母子的可是有不少人,難道她各個都要殺光不成。再說,吳國太后擺明是拿辛漠陽的身份做幌子,就算辛漠陽真是吳國皇室的血脈,她還是會把上官徽凝送去啓軒國和親的。”臨青溪氣憤地說道。
“你說的沒錯,但上官徽凝並不這樣想,而且辛漠陽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他主動放棄了小王爺的身份,正打算來楚國找自己的家人。”焃昀除了關注上官徽凝的事情,也一直讓人密切注視着辛漠陽的事情。
他知道,現在辛漠陽的身邊已經出現了另一女人,那個女人正在代替臨青溪在辛漠陽心中的位置,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
“那香絮姨和彤笙現在在哪裡?”臨青溪着急地問道。
“正在來雲州的路上!溪,你決定讓魔天一家人住在臨家村嗎?”焃昀問道。
“我知道香絮姨對魔天一直有情,他們一家人能開開心心地在一起,我當然很開心了,而且現在魔天沒了武功,他也已經不是魔教的教主,辛漠陽也不是吳國的小王爺,上官徽凝又在追殺他們,天下雖大,他們又能去哪裡。”臨青溪早就對香絮說過,臨家村就是她的家,彤笙和她就是她臨青溪的家人。
“可是,他們在這裡住下,也就意味着你的麻煩會更大了。”焃昀笑着說道。
“呵呵,焃昀,你忘了我和上官徽凝本身就有仇。她曾經割下了我爹的一個手掌,我不但要讓她用命來還,我還要讓她萬念俱灰,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如果魔天一家人想去別的地方,臨青溪也會安排他們離開的,不過她要把上官徽凝這個人永遠地留在楚國。
“上官徽凝已經練成了邪功,你雖然內力深厚,但是自從三境山谷底出來之後,你便沒有修煉過其他的武功招式,還有巫鳳兒的邪術,光憑你現在的武功是對付不了的。以防萬一,從明天開始,我教你一種抵抗上官徽凝邪功的劍法,還有破解巫鳳兒邪術的內功心法。”
因爲臨青溪有太多想要保護的人,而他爲了她那些保護的人,有可能沒法時時在她身邊,所以教會她對付敵人的方法,會比自己在她身邊保護更有效果。
“那我需不需要給你端茶倒水,正式拜師學藝?”臨青溪聽後故意笑着說道。
“那倒不用,你只需要嫁給我就可以了!”焃昀突然低着頭靠近她說道。
焃昀的臉在自己的眼前猛然放大,臨青溪往後退了一步,瞪着他說道:“你再這樣胡亂說話,我就不理你了!”
從邊疆回來之後,臨青溪發現焃昀整個人都變了,不但沒事就對她告白和說一些甜言蜜語,而且一會兒正經,一會兒賴皮。她都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焃昀只是看着臨青溪笑,他現在越來越確定臨青溪對他是很有好感的,只是這個小女人死不承認而已,還有,就是因爲那個楚玄。
臨青溪本以爲焃昀教她武功的事情不過是說說而已,誰想到第二天她還沒起牀,焃昀就讓人把她拉了起來,然後還跑到眉牙峰去練劍,身體泡在碧湖附近的深潭裡修習內功心法。
當然,無論是練劍還是修習內功心法,焃昀都在一邊陪着她,吃苦臨青溪不怕,只是她日日和焃昀這樣在一起,現在老臨家的人都把他們兩個當成“郎有情妾有意”,就想着找個機會把話挑明瞭說呢。
納園這邊又用了一天考覈新女工,在臨小玉幾人的不斷求情之下,臨青溪又讓她們多收了五百名女工。
“溪妹妹,真是太謝謝你了!”臨小玉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只要一想到那些人求她時的可憐模樣,她連坐着都不安穩了。
“小玉姐,女工多了之後,可是不太好管理,你們這些組長以後可要多費心了。”多養幾個人對臨青溪來說沒什麼,更何況她們在納園還爲她創造了利潤,只是她不希望納園成爲女人的戰場。
這幾年,納園女工沒出過什麼事情,但是女人多了,麻煩也就跟着多了,小矛盾還是常有的。
三個女人是一臺戲,現在的納園可是有將近四千人,都快攆上皇上後宮的宮女了,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溪妹妹,你放心吧!”臨小玉很有信心能管好納園的女工。
等到臨小玉離開之後,臨青溪又把茉莉和薔薇叫了進來。
“在新進的這批納園女工中,有幾個人需要你們兩個好好注意一下,她們有的是魏梓珍的人,有的是巫鳳兒的人,我已經暗中派了人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分組的時候,將這些人分開,幾天後,看一下她們誰在女工中的表現最好,然後提拔爲組長。”想在她這裡打算盤,可不是一件這麼容易的事情,臨青溪讓她們有來無回。
“是,姑娘!”茉莉和薔薇早已經知道魏梓珍和巫鳳兒就是當年害臨青溪的人,她們也正愁找不到替主子報仇的機會呢,這下倒好,主動送上門了。
幾日後,焃昀的人將魔天一家送到了臨家村,當香絮掀開車簾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車簾外站着老臨家一家人,車伕直接將馬車趕到了老臨家的家門口。
“蕙蘭姐!”香絮流着淚喊道。
“香絮妹子,這些年你去哪裡了?!”穆氏趕緊上前一步握住了香絮的手。
香絮下來之後,魔天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現在的他不再戴着面具,雖然變得消瘦和蒼老了一些,但是臉上卻露出幸福的笑容。
臨青溪看到魔天從馬車裡抱下來一個六七歲的粉嫩女娃娃,她水靈靈地大眼睛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衆人,緊張地拉着魔天的手。
“這是彤笙吧?一轉眼,當年抱在懷裡的孩子都成了大姑娘了!”孫氏幾人聽說香絮回來了,也都圍了過來。
當年雖說穆氏和香絮的感情最要好,但和她們這些村裡的女人也是都有交情的。
“彤笙,快叫人!”魔天慈愛地看着小女兒說道。
彤笙先是害羞地看了一眼香絮,又不安地看了一眼魔天,這纔對着衆人福了一禮,說道:“彤笙拜見各位長輩。”這是香絮一路上教會她的話。
“小姑姑,她真的是我也抱過的小娃娃?”早上吃飯的時候,臨青溪告訴臨念雨和臨念水、臨念安,今天會有一個漂亮的小妹妹過來,讓他們多和彤笙一塊玩。
臨念水就問臨青溪是誰,吳氏就告訴兒子,是小時候他也抱過的一個小妹妹,可是他現在看到那個小妹妹一點兒都不小,還特別地可愛。
她的臉紅撲撲的,就像小姑姑常常讓他吃的果子,真想咬一口。
“是呀,她叫彤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抱、最喜歡親的小娃娃!”記得那時候的臨念水也就三四歲,只要他見到彤笙,總是要抱一抱,親一親。
“小子,你親過我女兒?”魔天一聽臨青溪的話,心裡酸透了,女兒是他的掌上明珠,沒想到被老臨家的臭小子都給親過了。
臨念水現在習了武,雖然可愛的小臉還是水嫩嫩的,但已經有了小男子漢的風度,根本不怕板起臉的魔天。
“沒錯,我親過!我喜歡彤笙妹妹,我還要娶她當我娘子呢!彤笙妹妹,我要娶你!”臨念水這傻小子直接就當着愛女成癡的魔天的面說道。
現在,臨念水都快十歲了,個頭也比同齡的孩子要高一些,聲音也極爲嘹亮,他這樣毫不害臊地說出來,反而引得周圍的大人笑成一片。
就是正在哭着的穆氏和香絮也被他逗笑了,這還沒進家門呢,難道兩家就要訂上娃娃親?
“我不准你娶!我的寶貝女兒不是誰想娶就能娶得!”魔天才不管臨念水現在還是個孩子,和他搶女兒,就是不行。
“我就娶,我偏娶!哼!彤笙妹妹,你願意嫁給我嗎?”這次,臨念水直接跑到彤笙面前說道。
“女兒,不答應!你說,不願意!”魔天有些緊張地看着自家女兒,好像彤笙一開口就要了他的命似得。
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人,彤笙本就有些害怕,她又見一個長相英俊的小哥哥說要娶她,就有些不知所措。
“彤笙,來,到姐姐這裡來!念水,按照輩分,你也應該喊彤笙爲小姑姑,你要是娶了彤笙,可就差輩了。”臨青溪故意看着臨念水說道。
“小姑姑,你不是說過,這個世上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是和年齡、性別、國家、身份地位和輩分沒有任何關係的嗎?我和彤笙妹妹又不是都姓臨,我當然可以娶她了,反正我就要娶她!”臨念水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很執着,現在也變得越來越坦率,而且習武之後,膽子也大了不少。
“我什麼時候……”臨青溪發現周圍人的目光全都異樣地看着她,真想捂住臨念水的小嘴巴,“念水,如果你娶了彤笙,那彤笙就和你一樣喊我小姑姑,那我喊彤笙的娘該喊什麼?”
“好了,好了,溪丫頭,你香絮姨剛回來,你們就別站在門外繞來繞去了,呵呵,我都快被你們給繞暈了。念水,帶着你彤笙妹妹出去玩會兒吧。”葉氏可是樂見其成,這彤笙一見她就喜歡,不過就是膽子小了點。
“不行,不行!”魔天護緊了自己女兒,這剛回臨家村,自己女兒就被這個叫臨念水的臭小子給盯上了,要是再和他繼續呆一起,說不定他的寶貝女兒真得要被拐走了。
“彤笙,別怕,跟着念水哥哥出去玩吧。”香絮瞪了一眼魔天,這些年彤笙跟着他們,養成了膽小柔弱的性格,她希望女兒能在臨家村真正地開心起來,因爲這裡纔是他們真正的家。
魔天一見香絮瞪他,十分不捨地鬆開了女兒的手,雖然失去了一身武功,還差一點命喪九泉,但是他贏回了心愛女人的心,也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妻女在一起。
“彤笙妹妹,我帶你出去玩,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臨念水樂呵呵地看着彤笙說道。
“嗯!”得到香絮鼓勵的彤笙對着臨念水甜甜一笑,她也很喜歡眼前的小哥哥。
從此,那句“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就成爲了彤笙心中最難忘記的話。
穆氏拉着香絮回到了屋裡坐下,其他人也都跟着進了屋子。
事隔四年多,臨青溪終於知道當年香絮、彤笙被人擄走之後,魔天就帶着人去追,辛漠陽也緊隨其後。但是,抓走香絮和彤笙的人中不但有魔教的叛徒,還有一羣神秘高手。
魔天在與這些人爭鬥的過程中武功全廢,他拼盡全力護着妻女逃走,最後昏死在一個小漁村。那些還在追殺他們的人,其實都被辛漠陽殺死了,但是香絮不知道。
魔天昏死之後,她在當地漁民的好心幫助之下,就在小漁村住了下來,一邊照顧女兒和昏迷不醒的魔天,一邊賣魚賺錢。
魔天醒了之後,又躺在牀上不能動,想到魔天爲了救自己和女兒連命都不要了,香絮的心也軟了。
就這樣,他們躲在小漁村好多年,直到又有人找到他們,並且還想要殺了他們。如果不是焃昀的人跟着上官徽凝的人,那麼魔天一家就真得葬身漁村了。
“香絮妹子,這些年苦你了!”穆氏拉着香絮的手淚眼婆娑地說道。
“蕙蘭姐,不苦,真得!就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特別想你們,想臨家村,也想陽兒!”香絮說起兒子眼淚更多了。
“香絮姨,辛漠陽很快就會來的,您不用擔心!”
臨青溪已經秘密派人去通知了辛漠陽,告訴他香絮和彤笙就在臨家村,讓他趕快過來。再一次的母子團聚,父子相逢,臨青溪相信,辛漠陽那些曾經的心結應該都能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