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青溪與焃昀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已經回到臨家村待嫁的臨青溪,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郴州的事情已經不必她費心了,有杜江這個城主在,還有融齊兩家的人坐鎮整個郴州的山貨市場,現在郴州已經朝着邴州齊頭邁進。
定王楚嶺天和定王妃巫翎兒得償所願被留在了京城,而且自覺有很多人支撐並受到皇帝讚賞的定王,不到一年的時間又成爲了皇帝寵愛的兒子,這讓朝中很多官員對他另眼相看,也讓德王對他恨之入骨。
京中爾虞我詐,鄰國雞犬不寧,但是這些都讓臨青溪提不起任何興趣,就是稻園的豐收也沒有讓她的臉上多出很多笑容。
臨青溪的反常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臨青溪是不是根本就不滿意這門婚事,所以纔沒有新嫁娘臉上的喜悅,就是焃昀也有了小小的疑惑。
但是沒人知道,臨青溪竟然破天荒地患上了婚前焦慮症,這種焦慮不是因爲她不滿意自己親自定下的這門婚事,而是因爲太在意所以才反常。
“安安,不要擔心,沒事的。”臨青溪這幾天的焦慮心思,焃昀都知道。
他是靈族族長之子,亦是下一任靈族族長,他和臨青溪要成婚的消息一傳到海島就引起了極度重視,族人都盼望他們能回海島成婚。
不過,他寫信告訴自己的父母,臨青溪只想要一個簡單溫馨的小型婚禮,不需要十里紅妝,更不需要聲勢浩大,她說,比起這些外在的形式和東西,她更注重人的心。
所以,焃昀把兩個人的喜堂設在了稻園裡,而參加婚禮的賓客除了臨家村和靈族的兩位長老,還有臨青溪的師父、師孃和楚玄、餘爲這些師兄。
楚懷也瞭解到臨青溪成婚不想大肆宣揚的目的,就讓人送了兩箱賞賜。冷名揚和朱毅之幾人也託人送來了賀禮,杜江也送了很多郴州的特產給臨青溪。
“昀,我們兩個好好談談吧,去眉牙峰怎麼樣?”這天,臨青溪笑着對焃昀說道。
“好!”
於是兩個人就騎着快馬避開所有人去了碧湖旁邊的眉牙峰,然後就在他們以前經常練功的水潭邊岩石上坐了下來。
天朗氣清,金秋送爽,臨青溪才覺得心裡有說不出的暢快,這兩年她的日子總是過得匆匆忙忙的,似乎沒有足夠多的時間留給自己去思考很多事情。
“昀,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難得心裡輕鬆,臨青溪整個人躺在寬大的岩石上,仰頭能看到濃密樹葉遮蓋住的點點陽光。
焃昀也學着臨青溪的樣子躺在她的身側,和她看着同樣的方向,說道:“你是一個藏着很多故事的女人,明明脆弱卻假裝加強,你是一個很矛盾而又聰明的女人。”
認識這麼久以來,焃昀還沒有像這樣和臨青溪聊過天,這種感覺就像要撥開層層地迷霧,然後看到那個最真實的她。
“矛盾?呵呵,以前也有人這樣說過我,說我活得很糾結,也很累!”臨青溪笑語中有着懷念。
“是誰?”焃昀不禁有些嫉妒,因爲他聽出臨青溪的語氣有着太多說不明道不清的感情。
“我的家人!”臨青溪想起林然那張年輕蒼白的臉,眼中有疼痛劃過,他說過,等到她嫁人的時候,他會做那個領她進入禮堂的人,但是他卻先她一步離開了。
焃昀聽到臨青溪說是家人心裡就放心了,他雖然心中很多事情都明白,但也不是一個什麼都願意往外說的人,從小到大,他能夠說知心話的人並不多。
“安安,你在擔心什麼?”焃昀想要臨青溪心甘情願地嫁給他,而且他想她做一個快樂的新娘子。
“我在擔心命運。一直以來我都不信命,我認爲人定勝天,只要你肯努力,很多事情都可以改變,但命運總喜歡和你開玩笑,當你改變一些事情的時候,另一些事情或者人也會因爲你而發生改變。”臨青溪微微地閉上了眼睛,陽光有些刺眼。
焃昀沒有說話,他覺得臨青溪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而且像是她心中的秘密終於隱藏不住了。
“七歲的時候我被曹家村的曹阿狗打破一次腦袋,後來又生過一次大病,有一次阿奶和娘帶我去附近的天神娘娘廟還願,在她們虔誠感謝上蒼的時候,我在廟外遇到了一個怪和尚,當時他對我說了幾句話,我沒有在意,可是這些年經歷過的事情,讓我恍然明白他那些話裡的意思。”臨青溪說到這裡有些煩躁,她原以爲那怪和尚說的話早就被她忘到爪哇國裡去了,可是就在前幾天做夢醒了之後,她卻一下子記起來了。
“他說什麼?”焃昀也覺察出這似乎就是臨青溪近端煩惱的來源。
“‘一人福厚,家人福薄。情深緣淺,半世浮萍。命已定,運難改,謹記禍從天上來。’當時,我就覺得這不過是怪和尚胡言亂語,根本沒有放在心裡,甚至這些年從來沒有記起過還有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這次回到臨家村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奇怪而凌亂的夢,然後我醒了,記起了這幾句話,聯想起了很多事情。”臨青溪乾脆從岩石上睜開眼睛坐起來。
焃昀也猛地坐了起來,在他看來如果真是一個江湖騙子的幾句話,臨青溪是不會這樣在意的,這樣的突然記起就像她突然來到這個世上一樣,一切都透着詭異。
“所以,你覺得迄今爲止,你家人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爲你一個人福源太厚,而你怕嫁給我之後,我也會受到傷害?”焃昀看着臨青溪沮喪的眼睛問道。
臨青溪沒有回答他,她從岩石上滑下,然後站起來走到水潭邊,看着清澈見底的潭水說道:“昀,你應該知道對於我來說,我的家人就是我的一切,而你不但是我喜歡的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自己何時愛上了你,我只知道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的心願意走向你,所以我心甘情願地淪陷。你給我的安全感和信賴感,是我從未體驗過的,但也因爲這樣,我不想你因爲我受到傷害。”
“安安,你也是我的一切,我不怕因爲你受到傷害,再說已經沒人能夠傷害到我,除了你。現在你的家人不是過得很好嗎?以後,我會和你一起保護他們的,再說,你幾個哥哥也都在努力變得強大,他們看起來可不是福薄之人。”焃昀走到臨青溪的身後,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
雖然兩個人很快就要拜堂成親,但是他們發乎情止乎禮,並沒有做太多親密的舉動。
焃昀此時的話語和擁抱讓臨青溪貪戀的同時又覺得不安,“昀,我總覺得,如果不是巫族的那個神秘人和巫鈴把我召喚到這裡成爲了一個沒有命格的人,也許我爹他的腿一開始就不會斷,也不會被上官徽凝割斷手掌,我孃的雙眼也不會瞎。如果我沒有認識辛漠陽,沒有認識景修,沒有認識楚玄,他們也許就是另外一個樣子。還有你,如果你沒有遇到我,你的生活也會是另外一個樣子的,而不是像現在,爲了我,放棄了很多。”
焃昀聽到臨青溪明顯自責愧疚的話,猛地把她的身子板正,然後正對着自己,神色嚴肅地說道:“安安,我沒有爲你放棄任何東西,相反,你給了我很多對於我來說最寶貴的,尤其是你那顆愛着我的心,只要能得到你的心,我可以拿所有的來換,包括我的生命。但是,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臨青溪搖搖頭,苦笑一聲說道:“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還有一個原因,臨青溪沒有告訴焃昀,這些年她的幾個哥哥嫂嫂都在努力懷孕,但是身體健康的他們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再懷上孩子。
葉氏和穆氏去天神娘娘廟求菩薩保佑自家人丁興旺的時候,廟裡的主持告訴她們,這一生她們家每位兒子都會只有一個孩子,這是上天註定改變不了的。
葉氏差一點昏倒,老臨家四代單傳,原想着從穆蕙蘭之後就會改變,沒想到以後幾個孫子也只有一個兒子,這對於一心盼望多一些重孫的葉氏打擊很大。
臨青溪總覺得,幾個哥哥之所以再不能有子嗣都是因爲她,是她的到來將哥哥們的福分給剝奪了,這種認知就像無法拔出的惡種子一樣在她心裡生根發芽,並且折磨着她。
“安安,如果你現在執意地把所有的錯誤攬在自己身上,那麼好,我要你用生生世世的愛戀來償還我,你,我娶定了,就算娶了你我會遭受天譴,會屍骨無存,我也不會後悔。不要去想以後,不要去想那些根本不存在或者還沒有來的災禍,珍惜現在,珍惜你眼前的這個我,愛我!如果你覺得虧欠他人,無論是你的家人,還是楚玄他們,那麼我和你一起來償還,你是我的妻,從此之後我們就是一體!”
焃昀霸氣直白的話語讓臨青溪無話可說,而且還沒等到她張口,焃昀就狠狠地用脣堵住了她的嘴。
他不知道,原來她的心思會那麼重,沒關係,從今往後,他替她扛起那片天,爲她遮風擋雨。
不管那個怪和尚告訴她的話是真是假,他焃昀發誓都不會讓那些話變成真實的,以前的,他來不及參與,那麼以後他不會放任她一個人在世間行走。
愛,不單單是給予,還有心心相繫。直到這一刻,焃昀才深深地明白,眼前的女人根本沒有他想象地那樣堅不可摧,她只是一個渴望愛與被愛的小女人,以前他看到的只是表面的那個她。
焃昀的吻前所未有地霸道、炙熱、果決,他強硬地敲開她的貝齒,攻城略地,吸取她所有的甜蜜。
而她被這樣的焃昀震住了,被他的吻弄得全身戰慄,她以爲,焃昀始終是溫柔的,雖然偶爾會顯露一些強勢和霸氣,但那是對別人。
這些年,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她不知道或者最需要的時候做的,就像現代人常說的“長腿叔叔”一樣的存在,她喜歡被他這樣潤物細無聲般地呵護,也喜歡他總是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
只是,她總覺得兩個人之間似乎缺少一點什麼,雖然彼此相愛,但就像水到渠成的清水一樣,就算是漣漪也只是淡淡的。
此刻,他緊緊地擁住她的嬌軀,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縫隙地貼在一起,她的脣舌成爲他此刻最貪戀的地方,這不同於往日的親吻讓臨青溪死死地攀着他的肩膀。
激情,一剎那這兩個字閃過她的腦海。
等到焃昀放開她的時候,她有些呆呆地,顯現出焃昀從未見過的可愛與懵懂,忍不住,他又捧起她的臉,細細地親吻每一處。
原來,觸到靈魂的愛情是這樣的,就像突然開竅的無知少年和少女一樣,焃昀和臨青溪久久地吻着對方,希望時間就這樣停住。
從眉牙峰迴來之後,臨青溪心裡的焦慮和不安已經被焃昀給解決好了,而且兩個人之間沒有在外人看來的那種淡淡地距離,反而愈發地甜蜜溫馨。
臨青溪是低着頭走進稻園的,沒辦法,她的脣已經被焃昀吻得有些腫,這麼丟臉的樣子她不想被別人看到。
但留在林家村的楚玄還是察覺到了,他一直在稻園等着外出的臨青溪,若心說臨青溪和焃昀有事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然後他就在稻園等着。
餘爲說他在這裡是找虐,他承認,他的確是在找虐,看着心愛的女人和另外一個男人親親我我,而且還有幾天她就要嫁人了,這對自己來說,的確是一種折磨。
可他不想就這樣離開,就算娶她的不是他,他也想看到她披上嫁衣的模樣,而且他會一直愛着她,不管她是嫁人還是生子,他的愛永遠都在,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來佔據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臨青溪直到自己嘴消腫了纔敢出來見人,但衆人都已經能感覺出她的心思沒那麼重了,婚禮似乎在朝着衆人期待的方向歡歡喜喜地行進着。
辛漠陽這兩年一直守在麗水灣,他代替臨青溪守護着這裡的家人,現在看到臨青溪快要嫁給另外一個男人,失落是有的,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是他的始終不是他的。
這天,臨青溪一個人在房間裡繡着快要完成的嫁衣,這是成婚當日要穿在自己身上的,她想要自己完成,雖然時間很趕,但來得及完成。
“主子,辛公子找您!”門外,小丫鬟通稟道。
“請他進來!”臨青溪沒有古代女子的那麼多忌諱,這稻園男女都是可以進的,而她的房間焃昀、辛漠陽和楚玄等人都進來過。
辛漠陽走進房間之後,臨青溪已經放下針線等着他,“漠陽哥,有事嗎?”
辛漠陽點點頭,在屋子裡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沒什麼要準備的,有阿奶、娘、香絮姨和孫嬸子她們,我只要繡好嫁衣就可以了。漠陽哥,你和樂姑娘的婚事什麼時候辦?”臨青溪笑着問道。
“明年吧!溪兒,你會幸福吧?”辛漠陽看着臨青溪突然擡頭說道。
“嗯,我會!漠陽哥,你也要幸福!”臨青溪已經想明白了,如果她身邊的人因爲她的出現原本的命運被改變了,那麼她願意用自己的福氣來換取他們的福氣,所以無論多苦多難,她都讓他們都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會的,溪兒,要是焃昀欺負你,記得你還有我這個哥哥!”辛漠陽也笑了,這是他對着臨青溪時最輕鬆坦率的一個笑容。
“嗯!”臨青溪重重地點頭。
現在孤獨很久的辛漠陽身邊有了父母、妹妹,還有一個真心真意愛着他的女人,他一定會幸福的。
辛漠陽離開之後,還沒等臨青溪拿起針線,楚玄就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有着淡淡地笑意,即便隱忍也不想眼前的人看出什麼。
“衛玄哥!”臨青溪發現楚玄的手裡拿着一個木盒子,而且一進來就遞給了她,“這是什麼?”
“送給你的賀禮!”楚玄站在臨青溪的面前,靜靜地看着她打開盒子。
木盒裡是一個玉墜,和當年楚玄送給自己的一模一樣,只是眼前這個似乎不是出自工匠之手。
“這是我親自刻的,希望你會喜歡,原來的那個,你……隨意處置吧!”楚玄頓了一下說道。
臨青溪將木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從脖子裡取出了已經碎了一半的玉墜,將玉墜輕輕放進了楚玄的手中。
“衛玄哥,我知道這是你孃親留給你的唯一東西,現在該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愛護,也請原諒我,對不起!”臨青溪鬆開了手,她沒辦法迴應楚玄同樣深厚的感情,只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楚玄沒有拒絕,他握緊了手裡的玉墜,似乎在握着這些年臨青溪戴着它的溫度,還給了他,是不是代表着以後這僅存的一絲想往也沒有了?
沒關係,這世上還有一種愛,即便不是兩情相悅,卻依然刻骨銘心,他愛她就夠了。
“溪兒,‘對不起’這三個字以後再也不要對我說,你沒有對不起我,以後我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誰要是欺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我現在剩下的東西不多了,但至少還有你,還有我的兵,邊疆有異動,我要走了。”楚玄來就是要和臨青溪告別的。
“不能等到我婚禮結束嗎?”楚玄留在這裡,不就是爲了參加她的婚禮嗎。
“恐怕不行,吳國新皇突然撕毀盟約,已經派大軍壓境了,我必須趕回去。”誰都沒想到,吳國太后一心扶持的新皇會是個隱忍許久的惡狼,而不是吳國朝臣所認爲的傀儡皇帝,現在楚國的南疆出現了叛軍,皇帝下旨讓他即刻前往南疆。
“需不需要我幫助?”臨青溪趕忙問道。
“不用!溪兒,做一個幸福的新娘子,我會祝福你的!”楚玄拉起了臨青溪的手,就像小時候他第一次拉起她的手那樣,然後轉身離去。
楚玄走了,臨青溪沒有送他,但是焃昀送了他。臨青溪不知道兩個男人之間說了什麼,但是焃昀回來的時候,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了。
“你和衛玄哥說什麼了?”臨青溪覺得此時生氣的焃昀像個賭氣的大男孩。
“他對你還不死心!”臨青溪都要成爲他的妻子了,可楚玄還是不放手,這讓焃昀很是惱火,但想着他是臨青溪在乎的家人,對,家人,他就不得不留他一命。
臨青溪只是笑笑,想要轉身回房間,這些日子她在稻園住着,焃昀也在稻園住着,園子裡的下人也都沒說什麼,巴不得他們婚前闖禍,衆人期盼的小主子就可以早點到來了。
“你笑什麼?是不是你對他也還有情?”焃昀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臨青溪一愣,歪着頭看着焃昀說道:“昀,這不像你會說出口的話。你以前不是一個什麼都有把握又很淡定的人嗎?怎麼現在倒越來越像個小孩子?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嫁給了一個幼稚夫君。”
“以前那個我還沒開竅,現在我開竅了,自然要好好地撈回這些年我失去的東西。”焃昀邪邪地看着臨青溪說道。
“你失去什麼了?”臨青溪還傻傻地問道。
“你想知道?”焃昀一步跨到臨青溪面前,然後低頭笑眯眯地看着她,整張臉也已經要貼到她臉上。
臨青溪突然後悔這樣問了,她“嘿嘿”一笑,轉身想逃,結果被焃昀一把就給抱了回來,然後直接就抱進了房間。
等到兩個人進去之後,躲在園子裡四面八方的人開始慢慢地露出了頭。
火雀、藍羅、夜猴、竹香、蝶兒伸着耳朵聽房間裡面的動靜,但是什麼都聽不到,而其他人也都被他們趕到別的地方去了。
“小麻雀,這兩個主子不用你那新研發出來的東西,都快湊到一張牀上去了,我看這次你是白費心機了。”藍羅悄聲地說道。
“我還以爲這兩個主子成了婚也不會開竅呢,就想着幫幫他們,再說,靈族的人都盼着小主子出世呢,我這也不是被逼的嗎?”火雀接到靈族長老寫給她的信,說是族長夫人說寂寞了,要是能有孫兒長伴膝下就好了,結果族長就命令她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讓臨青溪和焃昀趕快生個孩子出來,甚至把靈族的聖藥都給她拿過來了。
她現在是臨青溪的人,想着兩個主子還有半個多月就成親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所以就想着辦辦好事,讓他們提前洞房。
結果這件事情竟然被藍羅知道了,然後夜猴、竹香和蝶兒也都知道了,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靈族的族長和長老,就只有他們五個知道。
這萬一要是被焃昀和臨青溪知道,她剛纔在他們現在正喝着的溫酒裡放了點東西,她這條小命是不是就難保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靈族的魚水之歡可是沒有解藥的,而且因爲是聖藥,就是焃昀這個常年住在海島上的族長之子也是抵擋不住藥性的,更別說臨青溪這個海島之外的人了。
現在屋子裡的兩個人已經乾柴烈火燒了起來,而這園子裡的人就剩下他們五個了。
“小麻雀,我感覺這次你是闖禍了,兩位主子都不會放過你的!”藍羅用一種十分可憐的眼神看着火雀,靈族的人就這麼等不及嗎,讓兩個很快就成婚的人提前洞房,那個什麼靈族族長也太寵愛自己的妻子了吧,就因爲妻子一句“要孫子”,他就來算計自己的兒子和未來兒媳,真可怕!
“我也是被逼無奈,這靈族的魚水之歡要是經過別人的手下去,指不定會弄成什麼樣的,我下的劑量剛剛好,兩個主子不會傷身的,而且我也是算好了主子懷小主子的時間,才選了今天的。”這段日子,火雀很注意觀察臨青溪葵水的日子和規律,還有臨青溪身體表現出來的各種反應,最後算出了一個精準的受孕期,這可是靈族的大事,她自然不敢馬虎。
“火雀,那你的意思是說,主子這一次就能懷上小主子?”夜猴有點兒不相信。
“那當然,這可是靈族絕不外傳的秘密,要不然你以爲我們靈族的人爲什麼能夠準確地控制海島上的人口,而且各個都身體康健。”火雀自豪地說道,不是她吹噓,靈族族人各方面都比正極大陸上的人要優秀得多。
“這件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蝶兒起身走了,算計主子的事情她只是碰巧聽到了而已,現在趕緊溜,臨青溪發起火來也是很嚇人的。
“我也什麼都不知道!”竹香也跟着蝶兒走了,這麼美好的洞房讓火雀一包什麼靈族聖藥就給破壞了,想想焃昀和臨青溪的怒氣,竹香也不打算久留,她還是去外邊看着人別讓這件事情亂傳出去。
夜猴也很精明,他嘻嘻一笑,比蝶兒和竹香溜得還快。
“哼,沒義氣!”火雀早就做好了被訓的準備,不過她惴惴不安還有很多興奮感。
其實,她沒有告訴幾人,這個受孕的日子根本不是她選的,而是靈族的幾位長老一起算出來的。
當年焃昀這個族長之子之所以還沒有出生就受盡折磨,出生之後又備受煎熬,就是因爲現在的族長猴急,霸王硬上弓,結果沒讓靈族長老算日子就要了族長夫人,導致了焃昀受苦。
現在,未免悲劇重演,她可是肩負小主子未來命運的一個人,所以就是丟了這條命,她火雀也覺得值了。
第二天雞叫三遍,臨青溪還躺在牀上,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又很美妙的夢,夢裡她和焃昀手拉着手在一望無際的大海邊奔跑,然後他們隨着海浪的聲音駐足親吻,之後就在柔軟的沙灘上完成了彼此的交付。
妙不可言的感覺,而且那種感覺,那樣的美景,不只是做了一次,她在夢裡都羞紅了臉。
不是說女人第一次都會如撕裂般地疼痛嗎?爲什麼她沒有那種感覺,只是覺得無限美好,難道是因爲在夢裡?
這一夜,不只是臨青溪在做夢,就是焃昀也在做夢,只是他的夢和臨青溪的夢是一樣的,同樣的海邊和親吻,同樣的隨着浪花朵朵以及海水輕撫腳面的美妙觸感,他讓心愛的女人徹底變成了他一個人的。
只是,夢醒了,但那真實的觸感還在。焃昀立即覺察出了不對勁,他低頭,她仰頭,兩個人都是一怔,然後門外傳來敲門聲。
“主子,主子,你們還沒起嗎?再不起就要穿幫了!”房門後是藍羅低低地催促聲,誰讓火雀那丫頭已經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不是說自己不怕嘛,怎麼還不等兩個主子醒來就溜走了,膽小鬼,還不是要讓她來。
焃昀和臨青溪因爲事發突然,兩個人根本不知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最後的記憶一直在那杯溫熱的酒上。
“等……等一下!”臨青溪慌忙穿衣服下牀,只是全身的痠軟差一點讓她從牀上跌下來,還好焃昀快速地抱住了她。
“安安,別慌,你我本就是要成婚的人,這件事情我會弄清楚的。”焃昀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眸子裡染上了一層狠戾之色,火雀這膽子還真是大。
臨青溪也沒想到事情就發展成這樣,雖然再過沒幾天,她就要成爲焃昀的妻子了,可是這第一次的美好她是要留到新婚之夜的,怎麼糊里糊塗地就給交代出去了,問題是,她只有夢裡的那種感覺,一切太不真實了。
但又不可能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昨天晚上她和焃昀已經發生了什麼,而且貌似焃昀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被人算計了,而且還什麼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等到屋子裡的兩個人收拾妥當,藍羅才代替丫鬟端着熱水走進來,竹香本來不想摻合這件事情的,但是想着臨青溪第二天醒來一定是驚慌失措的,也就隨着藍羅一起進來了。
看到兩個人進來的時候,焃昀的臉色直接就黑了下來,冷厲地問道:“火雀呢?”
“姑爺,火雀她身體不舒服,不知道去哪裡找大夫去了。兩位主子先消消氣,消消氣!”藍羅扯了一個最荒誕的理由,火雀雖然不是神醫,可醫術也不差,她還會去找大夫。
“竹香,你先去外邊守着,不要讓別人進來。藍羅,你說是怎麼一回事?”臨青溪臉色也不好了,她不喜歡被人算計,而聽到焃昀和藍羅的對話,難道這件事情和火雀有關係。
藍羅硬着頭皮將火雀給兩個人吃了靈族聖藥魚水之歡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之後就低着頭站在那裡,等着兩個人大發雷霆。
“你們先出去吧!”臨青溪腦子裡有些亂,她沒想過會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和焃昀結爲真正的夫妻,這樣的方式聽起來很荒誕,而這樣的結果也有些讓她哭笑不得。
只是因爲她的未來公公心疼未來婆婆,所以她和焃昀就被算計了,而且靈族人圓房生孩子還要算日子,這都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規矩。
“昀,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靈族還有這樣的規矩?那爲什麼不把婚期定在這一天呢?”臨青溪純碎是因爲好奇才問的。
焃昀現在還在生氣,而且是生他老爹的氣,他原本設計好的新婚之夜就被他老爹生生地給毀了,而且初嘗雲雨竟然是在聖藥的作用之下,他心裡別提多懊喪了。
“安安,我只想和你做世間最平凡的一對夫妻,然後生幾個平凡的孩子,讓他們過着快樂無憂的生活,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被設計生下來的,更不想你受委屈。”焃昀雖然是在無意識下要的臨青溪,但想到她剛剛起牀時的身體不適,自己昨夜不知道有沒有傷害到她。
“難道這樣生下來的孩子就不平凡嗎?”臨青溪奇怪地問道。
焃昀點點頭,說道:“靈族族長是一代傳一代的,自從靈族族人搬到海島上之後,已經傳承九代,而且每一代都是聖女,直到我娘和我爹意外地生下我。只是,我並不是按照靈族長老算準的日子該出現的,而且我也沒有靈族族人繼承者身上應該有的靈氣。我爹心疼我孃的身體,執意不讓她再懷孩子,而我孃的身體也的確不適宜再有孕。所以,靈族族人一直都把我捧在手心裡。”
“這和他們算計我們有什麼關係?”焃昀的語氣有淡淡地憂傷,臨青溪覺得他有些失落,似乎作爲一個靈族的繼承者身上就應該具備那什麼靈氣。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靈族已經有近十代沒有出現過有靈氣的聖子了,就算是聖女,所謂的靈氣也不過是過目不忘或者懂得獸語,靈族向來與世無爭,每一代聖女也都是在海島上死去的,要不是我娘貪玩找了我爹,靈族也不會有我這個意外。”焃昀淡淡地說道。
靈族和巫族不同,巫族懂得邪術和卜算,而靈族以修煉真氣爲本,族中有異能的人很少,幾千年纔可能會出一個特別的人,只是這次他們爲什麼反常地給自己和臨青溪下藥,難道他們的孩子會是個不尋常之人嗎?
“你們靈族真這麼神奇嗎?不會一次就中招吧?”這個世上還真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有,巫族的邪術就已經讓人覺得詭異,這靈族還以爲就名字帶個“靈”呢,沒想到還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東西。
“中招?”焃昀反問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雖然提前洞房讓他很惱火,但不管怎樣,臨青溪現在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如果你說的是懷孕,十有八九。”
“那什麼聖藥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臨青溪這婚還沒有結,卻突然被告知,她很可能一次就懷孕,這到底是提前洞房,還是提前當媽?
“副作用?”焃昀又是反問,想了一下,看着臨青溪擔憂地眼神說道,“這聖藥不但對人的身體無害,而且十分有益,如果你肚子裡有了我們的孩子,這聖藥的藥性會保護孩子,也會保護你。”
雖然被算計讓人不爽,被提前告知要當爹也讓他沒做好準備,但只要想着有一個他和臨青溪的孩子極可能正在她的肚子裡孕育,他心中的不悅就少了很多。
“昀,我能不能一個人靜一靜?”臨青溪覺得她現在急需要冷靜和好好想想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別說臨青溪一時難以接受,就是焃昀都要深呼吸好幾下,這次老爹和靈族的長老太胡鬧了,拿他的終身大事來攪合玩,哼,那就要準備好迎接他的怒氣。
“你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昨晚弄疼你了嗎?”明知道兩個人什麼都不知道,焃昀還是出口問道,是需要給她時間冷靜。
焃昀不說還好,這一說臨青溪就覺得身上痠疼,但就算沒感覺,兩個人在聖藥的作用下也像在夢中一個美好地結合了,她只要想起那些旖旎的片段,耳朵根都紅了。
“你先出去!”臨青溪起身躲進了屋子裡的屏風後面。
焃昀還想逗逗臨青溪,但想着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就笑一笑起身出去了,然後讓藍羅和竹香伺候臨青溪沐浴。
會是真的嗎?她的肚子裡很快會有一個孩子?
躺在溫熱的木桶裡,臨青溪輕輕地撫摸着自己平平的小腹,一切都那麼突然,一切都那麼措手不及,她覺得心好亂,好亂!
準備添包子鬧鬧農女喜臨門,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