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摔還不算,還撲了另外一個人一起摔了下去。那人更倒黴,石頭傷着了腳踝,瞬間就高高的紅腫了起來,慘叫呼痛不已。
穆知忠也哼哼唧唧的喊痛。
衆人都慌了神,正好砍下樹幹做了個簡易的擔架,將他兩人擡回去。
一路上,穆知忠不停道謝,愧疚不已,忍不住順口責怪起墨雲深來。
“要是我那侄女婿跟着咱們一塊兒來,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大家的收穫不會這麼少,我也不會受傷,更不會連累老七兄弟跟我一塊受傷。可那小子就是說沒空,不能來,唉,我做二叔的又不能強迫他,誰叫那不是我自個的親女婿呢?唉,說起來都是我連累了大家啊……”
這些人都是有懶筋的人,一開始獵到一大一小兩頭羊很開心,可是現在再看看這區區兩頭羊,想想這麼多人分,就已經隱隱生出不滿來了。
再要費大力氣輪流擡着兩個傷員回去,就更鬱悶了。
再聽穆知忠這麼一自責一挑撥,忍不住也埋怨不滿起墨雲深來。
“要我說你脾氣也太好了點,不是親女婿那也是侄女婿!在他面前照樣是長輩!長輩叫幫點兒忙也不肯?不孝啊!”
“就是,他再厲害也是晚輩,怎麼能這麼沒規矩。”
“我看有的人就是自以爲是,自以爲爲村裡做了點貢獻、立了點功尾巴就要翹上天了,連長輩的面子也不給,再過一陣子,是不是直接就忤逆了啊。”
“我看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
衆人越累、越想、越說,心裡就越氣憤不甘。
穆知忠聽得心裡暗爽,“哎”了一聲嘆道:“老兄弟們說的都在理兒,可人家就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我又能幹啥?說句實話,昨天我去請他同行,反倒叫他好好的嘲諷說了一頓,我千求萬求,纔不情不願的指點了這麼個方向——”
聽了這話衆人更怒,當即有人大叫起來:“怪不得我們才獵了這麼兩頭羊呢,原來是這樣啊!不用說了,他肯定沒好好的給我們指點!這是故意玩我們呢!”
“對,我看也是!”
“咱們得問他去!”
穆知忠心裡更痛快了,急忙道:“我這當二叔的,叫一個小輩那樣輕視,心裡也真是不好受。老哥哥們要是幫我討回個公道,叫他賠償,他賠的東西全是你們的,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一個公道!”
衆人神色飛快一交流,眼睛同時均自亮了亮,無不心裡一動。
要知道那墨雲深那麼厲害,要是真能讓他認了賠償,一人要一頭羊或者一頭鹿——甚至是兩頭,應該不是難事吧?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兒啊!
要真能叫他賠償了,今天也不枉累了這麼一天了。
“這個公道必須要討,哪有當侄女婿的不敬叔叔?說到天邊也沒這個理!”
“對,他一個外來戶不懂規矩,可咱們上村卻容不下這麼沒規矩的人!”
“他要是不賠禮道歉,不賠償,這事兒可沒這麼容易了!”
衆人義憤填膺,紛紛表示要幫着穆知忠“討回公道、索要賠償”。
穆知忠心裡那叫一個得意啊,差點沒跳起來,滿臉感動的嘆道:“唉,有老哥哥們這麼仗義,我這心裡也好受多了。”
衆人打着打鐵要趁熱的主意,回到村裡,先不回家,擡着兩個傷員簇擁着來到了穆青荔、墨雲深家門口,吵吵嚷嚷的拍門叫開門。
這時候還沒到傍晚,離做晚飯還差點時候。
恰好今日高大山、阿遠、趙小松、林土生等好幾人都在他們家切磋切磋,聽到外邊吵吵嚷嚷一片嘈雜,幾個人都十分納悶,便一起前往開門。
打開門看見外頭來了這麼一羣奇怪的人,不由都愣住。
衆人存心要給穆青荔他們一個下馬威,一見了人迫不及待就七嘴八舌的責備起來,不孝的大帽子一頂頂的往墨雲深身上扣。
鬧了半響,穆青荔、墨雲深他們才明白怎麼回事。
兩口子交換了個神色,墨雲深淡淡一笑,“我是真的受了內傷,近期不能動武。況且,我是墨家人,對穆家的叔叔,還說不上孝不孝吧?”
阿遠早已氣炸了,厭惡的瞪了一眼這一幫在村子裡略有名氣的懶人,大聲道:“沒錯,我們都可以作證,墨大哥受了內傷在家休養呢,憑什麼帶你們去狩獵?再說了,就你們這樣的,也說什麼狩獵?還不是存心想要佔便宜,想要墨大哥獵給你們呢,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阿遠,你小子瞎說什麼?”
“你個沒爹孃教導的,我們不跟你一般計較!”秦老五、朱全等幾個人惱羞成怒。
趙小松也冷冷的道:“幾位叔伯,墨大哥是爲了保護咱們村子受的傷,你們咄咄相逼,是想幹什麼?什麼孝不孝輪到你們來評判了?墨大哥說的沒錯,他是墨家人,管不到媳婦孃家的叔叔。樂意幫忙呢,是他講情義,幫不了呢,也沒錯。你們這樣跑上門來鬧,有點太過了吧?”
“還不趕緊給我滾?不服氣的,上村長家告我們去呀!”穆青荔眉毛一挑,哼了一聲道。
“穆青荔,穆老弟總是你的長輩了吧?你敢這麼說話?”情急氣極之下,有人抓住了穆青荔的小辮子。
穆青荔嘻嘻一笑,懶洋洋道:“是啊是啊,我爹孃沒把我教導好,我沒什麼教養,怎麼辦呢?要不,你們去說說我爹孃唄,讓他們好好教導教導我?”
“你——”衆人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差點沒給她噎死。
墨雲深、阿遠、趙小松等則差點笑出聲來。
穆知忠暗道晦氣,誰想得到高大山、趙小松這些人都在這呢?想要在氣勢上壓下他們怕是不能的了,可是,就這麼離開,也不甘心。
“可要不是你們,我們這也不會受傷,怎麼着都得賠償吧?怎麼說咱們都是親戚,鬧得太難看了也沒什麼好的!你們也不能太冷情冷心了!對一個長輩這樣絕情,像話嗎?”穆知忠哼哼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