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我這好容易逃出一條命,慶幸還來不及,哪兒還敢說?不要命了嗎……
小船上一人將手一揮,收起釘在大船上的鐵索,調轉船頭,很快便在河面上搖搖晃晃着遠去了。
大船上衆人無不大大舒了口氣,半點兒不敢耽擱,忙不迭的也調轉船頭往回逃竄,只恨船速還不夠快……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鄧夫人強撐着鎮定質問。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人冷颼颼的盯了她一眼。
很快,到了岸上蘆葦叢中。放眼看去,茂密的蘆葦浩浩蕩蕩彷彿看不見邊際。
鄧夫人心裡更慌,倒是鎮定下來了,抱着抽抽噎噎想哭又不敢大聲哭渾身顫抖的兒子,抿着脣不做聲,打算先看看情形。
時隔三年,鄧雲及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以此姿態出現在這個女人面前。
曾經,他不說拿她當親生母親對待,也差不多了。
可卻差點被她取了性命。
還有父親的死,時至今日,他根本不信與這個女人沒有關係。
一揮手,便有人將那七八個丫鬟婆子男僕以及自己那同父異母的所謂弟弟全綁了起來堵住嘴拖到別處去,只留下鄧夫人一個。
鄧夫人更驚慌了,顧不得去關心兒子的安危,顫聲道:“你、你到底想幹什麼?要是爲錢,不是不可以商量……”
鄧雲及嘲諷的低笑起來淡淡道:“錢?那是你的錢嗎?那本來便不屬於你,所以,你根本沒有資格說這樣的大方話。”
鄧夫人頓時警惕起來,“你——知道我的身份?你真的是爲了這些錢來的?”
知道是認識的人,鄧夫人反而更鎮定了幾分。
可是,想到此刻自己的境況,想到所有的銀子都在身邊,人家一抄底,可就什麼都沒有了,鄧夫人又有些緊張起來。
鄧雲及不得不佩服幾分,就算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女人還能如此鎮定,怪不得在真正露出真面目之前能夠裝得那麼的天衣無縫。
自己和爹都不是笨人,尤其是自己,對繼母下意識的有一份格外的注意和挑剔,可是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屏退衆人,只留下鄧管家父子。
鄧管家父子一把扯下蒙着面的面巾,鄧雲及則慢慢取下了面具。
“你——”鄧夫人看着眼前這張臉,總覺得似乎很眼熟,但是又覺得有點彆扭,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認識這麼個人。
目光一轉瞟到鄧管家父子,這才臉色一變“啊!”的驚呼了起來:“你、你沒死!”
眸底深處呈現而出的驚懼迅速斂去,鄧夫人滿臉是笑,慈母般凝視着鄧雲及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歡喜得顫聲道:“你沒死?大少爺,你真的沒死啊!好、好、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回來了便好,你不知道,這些年我和你弟弟我們母子過得有多艱辛——”
“所以你就爬上了那麼多男人的牀?包括府中的管家?”鄧雲及冷冰冰打斷她的話。
鄧夫人臉色一變,知道這是無可抵賴的,不由拭淚哽咽:“我、我知道我這樣對不起老爺,可我一個婦道人家,你又不在,我、我能有什麼法子?我這都是爲了保住鄧家的產業啊!”
鄧雲及冷笑:“這麼說我反倒要感謝你?”
鄧夫人心裡下意識一鬆,忙道:“我知道自己也有不是,也不敢想你謝我,如今你回來了,接手了這份家業,這往後我也有了主心骨,也沒有人再敢欺負我們鄧家了!老爺,老爺在天之靈必定也會欣慰。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鄧管家忍不住冷笑了笑,大大翻了個白眼,他兒子更是一口啐到了地上,恨不得上前將鄧夫人的嘴給撕爛了。
經歷了這麼多,鄧雲及反倒沉澱下來了,見這婦人如此狡猾狡辯、醜態畢露,竟不覺生氣,只覺噁心。
以及,暗歎自己當年是何等的眼瞎。
“你說得對,”半響,鄧雲及緩緩說道:“你不守婦道、對不起我爹總歸是實打實的事實。既然如今我已經回來了,鄧家有了我接管,你是不是應該爲你的所作所爲而接受應有的懲罰了?”
鄧雲及的聲音很淡漠,淡漠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跟方纔鄧夫人那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的反應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鄧夫人聽到這毫無感情波動的淡漠的語氣,卻感覺到了數九寒天的寒涼,陽光透過蘆葦縫隙照耀下來,彷彿沒有溫度,她還是感覺冷,徹骨的冷。
“你——”鄧夫人動了動脣,艱難的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原本想問的是“你什麼意思?”
雖然她這話沒說完,鄧雲及依然聽明白了,冷嗤一笑,瞟了鄧管家一眼淡漠道:“鄧管家,你給她解釋解釋。”
“是!”鄧管家冷冷一笑,冷冰冰道:“夫人犯了淫罪,該沉塘。這是人人皆知的規矩,夫人該不會不知吧?”
“你要殺了我!”鄧夫人尖叫,臉色發白了起來。
鄧雲及依然毫無感情波動的淡漠道:“你罪有應得。”
“大少爺,這一旁就是河,倒是現成!她要是不肯,奴才來動手!”阿隨擼起袖子說道。
鄧管家變戲法似的手裡拎出一串繩子,道:“用繩子綁了,再綁上幾塊大石頭,正好!”
父子兩人說着便上前動手。
“不、不要!你們放開我、放開!”鄧夫人尖叫起來。
可她平日裡養尊處優,就連洗臉都不必自己擰毛巾,怎麼可能是挾裹着滿腔憤恨的鄧管家父子的對手?很快就被捆綁了個結實。
鄧管家父子倒是很有默契的,都沒有堵她的嘴。
可是,光有嘴有什麼用?
鄧夫人尖叫起來,露出猙獰的面目,終於不再裝了,破口大罵。
鄧雲及露出幾許譏誚:終於不裝了?
一揮手,命鄧管家堵上她的嘴。
鄧管家毫不客氣團了布團往她嘴裡一塞。
鄧雲及冷冷道:“念在你到底算我父親的女人的份上,我給你一個痛快。否則,你就算想死,也不能夠!”
鄧夫人可不覺得這值得慶幸,她不想死啊。好死不如賴活着,不管怎樣她都想活着啊。